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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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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我只是突发奇想的做…做个东西需要用到这些花,所以就来后花园里采摘实在是没有别的意思。”毕芜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朝廷来的人,行为一旦稍有不慎就会遭到怀疑,她虽解释了一下,但也觉得自己这个解释苍白无力况且她一边解释还上牙直打下牙话都说不清。
川墨楼就着月色看着眼前这人,大半夜温度渗人却只披了一件外衫,虽然看得出来她极力忍耐,却还是不停的哆嗦“你且先过来吧。”
川墨楼想起她住在西厢房,毕竟川阁宫也不小,后花园到西厢房还是颇有几步要走,他虽心下不待见这女子,但他从来对人不刻薄,也做不出对眼前此番熟视无睹,而且好歹她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半夜进了他的屋子倒也不怕说不清。
毕芜听了这话,愣了一愣,虽不知何事但还是跟上了那人的步子。
一进门一股暖流就包裹了她,还是屋子里舒服,她站在一旁问道“不知长公子叫我来所为何事?”
川墨楼这才看清楚了她,面容倒也精致只是一张小小的脸蛋此刻已是冻得苍白,穿着一袭白色的中衣里裤,外头披了件浅蓝色的长衫,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川墨楼没说话,拿了件白色的绒毛大氅递给了她。
“谢……谢谢长公子。”毕芜说着就披上了大氅然后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一股子淡淡的香味撩动鼻息,软软的绒毛蹭着皮肤,瞬间感觉一阵温暖舒适便睡意来袭…真是舒服啊…
川墨楼又将她的灯笼拿过来,琢磨将她的灯笼点上“等你身子暖和一点了便回西厢房吧。”他语气依旧温柔,他对大多数人说话都是如此,仿佛温柔是他与生俱来的一种气质。
毕芜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同她说话,她便应一声,至于说的什么,她实在是没有听清,更沉的睡意包裹过来,她也懒得再去想那么多了。
川墨楼听她嘟哝的应了一声,抬眼看她,只见她裹着他的大氅坐在椅子上,靠着旁边的红木桌沉沉的睡着了,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川墨楼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应了什么吧。
毕芜是被柳儿厉如惊雷的叫声吓醒的,“小姐!你怎么会…怎么会在长公子房间里?”
毕芜懵了一阵,想起昨晚的事,又看了看四周自己竟然在床上,她明明记得她是在椅子上打盹儿的“啊!我…唉…”叹了口气跟柳儿道明了情况“你又怎么会知道来这里寻我?”
“我方才去你房间里没见着人,正找你呢,碰上了刚要出门的长公子,他叫我来他的染墨院寻你,我吓了一大跳呢!”柳儿脸表情十分夸张。
“好吧…”说罢毕芜就同柳儿一起回了西厢房,就这从染墨院到西厢房的一路上都能听见仆人们叽叽喳喳的声音“真的啊?” “可不是嘛!李四说他亲耳听见长公子说的” “哎哟,那可不得了,这长姑娘的身份怕是要坐实了!”……但是每当他们瞟见了毕芜,就不说话了…毕芜不消想就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小姐,你昨晚真的同长公子同睡一室共枕一床了?”柳儿眼里压抑着她的八卦之魂。
毕芜“柳儿,你怎么也同他们一样,共处一室的确是的,但是共枕一床是无中生有,我也不知道长公子最后去哪里睡了,反正醒来就是这样。”
“哎呀,小姐别气嘛,我也是问问,如果你真能同长公子擦出一些异样火花,那你在宫里可真就是不同往日了。”柳儿道。
毕芜只是笑笑,有些话她同柳儿说不得,说了她也不懂。她心里清楚的很,不管她同川墨楼会怎么发展,她始终都会是川阁宫的芥蒂,是朝廷的棋子,她突然替嫁过来,绝对不是单纯的和亲,而她自己的确什么不都知道,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毕芜将已经放好药材的香囊跟摘好的花朵拿过来整理着,这几种鲜花放入香囊中,花瓣会慢慢的枯萎,但是香气却不会减少只会与药材的味道交融在一起,形成一种颇为沁人心脾的香味,毕芜以前也做过这种香囊,她自己也是很喜欢所以选择将这个送给川墨楼,柳儿见她不再说话也不问了只是坐在旁边看着。
安静了没多久,厢房的门一脚被人踹开“萧玖妩!你给我出来!”
毕芜望着被踹开的门吓了一跳,看见了站在门口一脸恨意的川雪“哟!你这好雅兴啊,还绣香囊呢!打算送给墨楼哥哥的吗!?”
“不知川雪小姐这般暴怒破门而入所为何事?”毕芜不急不恼的道。
川雪似是被她这幅冷静的样子惹恼了,反手一巴掌呼到了毕芜的脸上“啪”一声,清脆无比。毕芜又懵了,她这是他妈的走了什么狗屎运,这些人都上赶着呼耳巴子!?这边脸还没好,另一边脸又被扇了,毕芜只觉得脸上刺痛,用手一摸竟见了血点,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川雪。
柳儿忙去看她的脸,竟硬生生刮出来一条血印子“三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为何平白无故打人?长公子的生辰宴只有两日了,你叫玖妩小姐如何见人!”柳儿实在是气急了,说话语气不由得重了点,川雪呵一声冷笑“你个奴婢,轮得到你来教训我!”又给了柳儿一巴掌。
“赵柳儿,你最近是不是胆子太肥了,从前在我院子里的时候还知道收敛,如今是不是真当自己是个小姐了?赵伯是宫主的心腹,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仗着你爹,还想再川阁宫里作威作福吗!?”川雪说着又推搡着柳儿,柳儿只是低头不说话了。
“还有你,萧玖妩,别以为嫁给墨楼哥哥你就真是长姑娘了,墨楼哥哥是不是心甘情愿娶你,这川阁宫有没有人待见你,你心里没底儿吗?墨楼哥哥回来第一天你就上赶着爬人家的床,你要不要脸啊!”川雪越说越气,这个朝廷的走狗凭什么一来就能嫁给川墨楼,她从小就对川墨楼心生爱慕,盼望着有一日能做他的妻,自玖妩嫁过来,她心里就已经非常不舒服了,今日听丫鬟说,她昨日竟在的染墨院留宿,她瞬间火冒三丈。
“川雪,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虽然在你们川阁宫没地位,好歹也是朝廷的公主,你当我没脾气吗!”毕芜朝她吼道,虽然她心里明白,她无论在朝廷还是在川阁宫都没有靠山,但是她不这么说日后连着柳儿都要被人欺负到尘埃里去。
川雪又指着她骂到“脾气?你个寄人篱下的东西还有脾气?你以为大夫人对你还恭敬是真心实意?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你得意个什么劲儿!”
“我寄人篱下?我虽没有拜堂成亲,但也是明媒正娶,川雪你才是算什么立场?来这里教训我爬了川墨楼的床?不知羞耻的不知道是谁。”毕芜冷笑道。
川雪听了这话哪还能忍,出手又想打人,毕芜早有准备灵敏的躲开“你今日这般殴打我,我这脸上的血印子一时半会儿也消不下去,两天后的宴礼我父亲定会出席,到时候别怪我告了状,川阁宫虽不待见我,王府的面子还不给吗?到时候就看川阁宫保你还是保太平。”毕芜眼里带了点狠意。
川雪仿佛将这话听了进去,刚刚还恶狠狠的模样这下有点怂了,静下来想想,虽然爹娘总说不必太将这玖妩公主当回事,但每次大夫人对她表面上还是做足了这也说明川阁宫对她后面的朝廷王府还是留了几分薄面…川雪竟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再说句狠话,她的确有点怕了,道歉这个气氛也是不可能的。
“哟,这是做什么呢。”男子的声音响起,三人都抬眼看了看,毕芜察觉到柳儿微微的向后边缩了缩,“哥…”只听川雪唤道。原来是二公子川元景。
“玖妩小姐,刚刚你说的那些话我也听到了,你是公主没错,但是在川阁宫还是收敛些的好,话可不能乱讲,不过是为了一巴掌,你作为公主还是得为大局考虑嘛,何必引起不必要的争端。”他笑着说,毕芜只觉得这笑容阴恻恻的。
毕芜觉得川元景简直强词夺理,明明是他妹妹先跑来闹事,竟把责任推到她身上,但她也懒得同他再说这么些,毕竟她心里也清楚,王府生辰宴礼之日到底会不会派人来,也还是个未知数,她只希望他带着这个令人头疼的川雪,快点离开。“只要川雪小姐道歉而且以后不要再来无理取闹,我也不会在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雪儿,道个歉吧。”川元景道,川雪恨恨的瞪了她一眼,颇为敷衍的说了声对不起,她心下明白这事情的轻重缓急,刚刚也是一时冲昏了头脑。
待这二人离开毕芜才问道“柳儿,你没事吧?我瞧你对这川二公子还有些忌惮。”
“小姐,我没事,只是二公子……”柳儿顿了顿,心中斟酌她身为奴婢这么说一个主子是否不太妥。
毕芜看出了她心中的疑虑“柳儿,川雪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她指不定是听了哪个丫鬟婆子嚼舌根,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的很。”
柳儿道“嗯…我实在害怕二公子,二公子性情暴戾阴晴不定,我曾几次偷偷瞧见从他的院子里拖出被打死的丫鬟,二当家跟二夫人都替他藏着掖着,宫主也不知道这些事,我们这些奴婢偶尔看见了,从来不敢往外面说,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我十四岁的时候二公子便想娶了我填房,我爹苦苦哀求宫主我才免了嫁过去的厄运…”
“啧,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毕芜简直对这两兄妹无语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