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 9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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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莱茵哈鲁特才带着食盒来探病了。
他瞥了一眼床头——早上送过来的食物根本没有被动过，一方通行就这么颓然地趴在叶月的床边，埋着头睡着。
这孩子……莱茵哈鲁特叹了口气，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一方通行闻声抬头，眼睛里神采全无。
……看来他心情是很差了。莱茵哈鲁特叹了口气，“先吃点东西吧，再这样下去身体会撑不住的。”
一方通行默默地再次把头埋了回去。
见他这样，莱茵哈鲁特无奈地叹了口气，总之，先掀开了食盒，顿时，整个病房都充满了食物的香气。
一方通行的肚子十分配合地发出了响亮的咕噜声。
“……”
他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烦死了……虽然他确实饿了，可是却也完全没心情吃东西，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知道自己就算表现得再怎么悲伤自责，叶月也不会提前醒过来，可是因此就让他生活如常，他也完全做不到。
莱茵哈鲁特将炸鸡端了出来，捧到他身边坐下，劝解道：“你想让公主殿下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你饿晕了、刚刚做完手术还要操心你的身体吗？”
“……”
一方通行这才无言地抬起了头，随便抓了两块炸鸡，扔进了嘴里，随便地咀嚼了两下就囫囵吞了。这样粗糙进食实在是谈不上什么舒服，粗糙的肉块硌得喉咙都难受，可是一方通行完全不在意，也没心情好好吃什么。
莱茵哈鲁特叹了口气，“别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
一方通行摇了摇头。
“……是我的错。如果我一开始就不理她、不接触她的话，那她什么事都不会有。”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不论是谁碰到我，都会受伤——不论是我想要接触别人，还是别人想要接触我。只要稍有不注意，就会有碰撞，就会伤到人，只要稍微不小心，别人就有可能死掉……我一直都知道的，我应该控制好我自己的。如果我不接触她的话……”
“不，不是这样的。”莱茵哈鲁特打断了他，“你得出这个结论的推导过程有逻辑错误。会有人受伤并不是因为——”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啊！！！你以为那些漂亮话我说不出来吗！你当我是傻子吗！！！”一方通行猛地站了起来，激动地大吼出声——然而他吼过之后才猛地意识到这里是医院，身边的床上还躺着虚弱的病人，他烦躁地闭上了嘴，坐回了凳子上，“……抱歉。”
“……没什么。”莱茵哈鲁特叹了口气，“你的心情我也可以理解。”
“怎么可能，说什么笑话。”一方通行翻了个白眼，再次埋下了头，“你这种收放自如的人，怎么会理解无法控制的我呢……”
“……”不，莱茵哈鲁特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他能理解的是“道理我都懂可是并没有什么卵用”。
可是就算能够理解这一点，也并不能起到任何实质性作用。
因为莱茵哈鲁特从来都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产生迷惘的，他同样也无法理解在这种事情上陷入了偏执的一方通行到底在想什么，自然也找不到解开一方通行的心结的办法。
可是找到了也没有用，一方通行现在拒绝被任何人理解——或者说，他拒绝相信有人能够理解他。
他觉得那些宣称懂他的人，一定都是自认为自己很懂的家伙。
随口说说假大空的道理谁不会呢，他的记忆力比那些只会打嘴炮的家伙还要强呢，区区背诵理论罢了，谁还做不到啊……
可是会说也没有用啊，事实就是蠢女人因为和他扯上关系，只差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就死掉了。
没有人会乐意承认自己是个会带来灾厄的怪物。
他也不想的。
呱太医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病房外，见他来了，莱茵哈鲁特起身，放轻脚步出了病房。
隔着观察窗，呱太医生满脸都是担忧地看着病房内的二人，“他吃东西了吗？”
“没有，还没醒。”
“我不是说小姑娘，我是说那孩子。你呀，作为家长有点偏心啊……”
“……”
莱茵哈鲁特讪讪地扭过了头，放弃了解释压根不是重点的“我才他大三岁”，回答道：“……多少吃了两口。”
“唉……真是的，折腾这么可怜的小孩子……是会有报应的。”呱太医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折腾——这个用词相当的微妙，仿佛他知道这是有人故意为之一般……这话让莱茵哈鲁特愣了愣，转过头去，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呱太医生，缓缓地答道：“您说得没错。”
呱太医生也扭过头来，意有所指地看向了莱茵哈鲁特：“但是那个人现在有绝对不能死的理由。”
“……”
莱茵哈鲁特忍不住皱起了眉。他不仅知道这是有人故意做的，还清楚的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知道，你明白我说的‘那个人’是谁。”
莱茵哈鲁特无奈地点了点头。
“您能告诉我原因吗？”
“……迟早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呱太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并不是你的敌人。”
莱茵哈鲁特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感受到了呱太医生说这话时心底传来的真诚。
看着呱太医生离去的背影，莱茵哈鲁特揉了揉额角，苦恼地叹了口气。
真是见鬼，为什么亚雷斯塔·克劳利暂时还不能死呢……这个理由到底有多大的分量呢？如果那个理由足够严重，他确实可以忍耐一时，直到先解决掉那个理由。可是如果那个理由如果只是少数人利益相关的话……那他根本没有忍耐下去的必要。
可是他也不敢贸然无视，毕竟，之前在当面面对理事长的时候，他也确认了一件事——这个世界实际上是有魔法的。那么在这个世界上，魔法强大到什么程度呢？能不能影响整个世界呢？如果亚雷斯塔的死活是某个封印的关键之类的……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如果是这种理由的话，那还真是有够见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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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一方通行还是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叶月在床上捅了捅他，“一方通行，我饿了……”
伴随着一阵响亮的咕噜声，一方通行的脸色一黑。
为什么这个蠢女人总是能把气氛搞得那么的……毫无紧张感啊！差点死掉什么的，她就一点都不怕的吗？
他叹了口气，揉着酸痛的脖子爬了起来，扒开了莱茵哈鲁特昨晚上带来的食盒——果然有包着保鲜膜的杂菜粥，他无奈地端了出去，试图去找医院借个微波炉把粥加热一下。
热完粥回到病房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听到房里传来了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他悄悄申了半截脑袋，透过观察窗往里边看了一眼——来的女孩不是御坂美琴和她的小姐妹，是个他没见过的女孩，穿着和蠢女人一样的校服——大概是她的同学吧。
本来就不擅长应付女孩子也不擅长应付陌生人的一方通行干脆靠在了门外，打算等她们走了再进去。
女同学在里边絮絮叨叨地像个妈妈一样的念叨着叶月怎么卷入了这么危险的事情里，这才刚修养好多久，怎么又受伤了，还好伤得不重，每次都赶上快要考试的时候，你这丫头是不是故意的呀，蠢女人心虚得很，含糊地嗯嗯啊啊糊弄了半天都没糊弄过去。
……女人都这样吗，婆婆妈妈的……一方通行靠在墙边，不找边际地在心里抱怨。
不一会，就听见房里的话题变了：“说起来，你那个朋友呢？怎么就放你一个人在这里？你都这样了……他不管你的吗？你出事了怎么办啊？”
“他只是去给我找吃的去了啦！才不是扔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啦……”
“去那么久吗？我都来了多久了……”
“……呃，可能没找到吧……”
二人尴尬的沉默了片刻，女同学叹了口气：“唉……之前听上条说‘我用我的人格保证整个学园都市没有人比他更可靠了’我才什么都没有说了，可是他也没照顾好你啊……”
“可是我这是纯属意外啊，又不是他的错……”叶月弱弱地辩解道。
门外的一方通行紧紧地抿起了嘴唇，低下了头。
不是的，她是什么都不知道才会这么说……就是他的错，完完全全就是他的错。如果她什么都知道，一定会后悔认识他的。
谁会愿意遍体鳞伤还非要呆在带来这一切灾厄的人身边呢？
再蠢的人也不会的。
“……好吧，我知道怪他也挺无理取闹的，可是……如果你不搬出去的话，放学后就会和我一起回宿舍了，就没这一回事了……”女同学重重的叹了口气，继续做着无理取闹的马后炮推测。
“制理酱……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啦，都已经发生了……没有什么如果了。”
可是一方通行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如果有人看着放学路上一直跟着她、看着她，她也不会总是在这种时候被绑走了。
如果她每天就在她那偏僻的学校和宿舍之间两点一线，她也跑不到什么危险的地方去了。
如果把她赶回宿舍，那么以上的“如果”就都能够变为“现实”。
一方通行垂着眼，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作者有话说第90章 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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