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绕梁》逢佳境

2、第二章

　　却似有一种东西，唤作天命。纵使人机关算尽，仍堕劫入轮回......
　　我瞒得了所有人却瞒不掉一个人。正如我能从他的眸子里窥得天下，他也能以指腹滑我眉眼道，“你的眸子里藏了太多东西......”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袭来，在他的审视下，我犹如跳梁的小丑，之前的一举一动显得尤为可笑。他的笑，犹如淬了毒的匕首，能杀人于无形；又如罂粟，让人着迷噬魂。
　　草原的风自有一番冷冽，在漫天星辰下，只听得他用清冷的嗓子说：“你恰与我相配。”我骑着枣红马一回眸，见他目光湛湛，衣炔翩翩。我的心跳陡慢一拍，与他相望无言，当身下之马一声长嘶后，我方才回神嗤笑道：“本公主身份金贵，父皇必将许我一门旷世良缘，以十里红妆娶我。不过届时，面首充宫也未尝不可。”说罢，策马，心事泄露在不稳的身形和凌乱的马蹄上。确是多了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我洗漱过后，经常喜欢躺在已经疯癫的乳娘身侧，听她絮絮叨叨着一些不成句也毫无逻辑的话语，心下却觉得亲近和安定。犹记得一日梦中，听得谁在我耳边呢喃：“......文有经世之才，容能覆天下，却可惜.....”被噪杂声扰醒后着了正衣，我循声到了正堂，只见只着了单衣的乳娘批头散发，面露癫狂。明晃晃的厅室聚满了人，因着我的关系惊扰到了圣驾，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刀口明晃晃地对着正瑟瑟发抖满嘴胡言乱语的乳娘。父皇的眉头拧成了一道川形，我在父皇厉声前，拜倒在地，求父皇免我乳娘一死，我真怕刀尖刺入乳娘的身体。那万籁俱静的几秒钟，我脑子里很乱又觉着很空，泪水肆意纵横乱于我的脸庞。
　　刹那间，不知父皇的身边的谁身形一动。待我晃过神来时，乳娘的颈上已经悬着一把明晃晃的剑，剑身与乳娘的皮肤几乎相触。大殿上乳娘的嬉笑声依旧，我瞳孔骤然放大，扑向乳娘，将乳娘护在我身下。
　　那似电光火石的瞬间，父皇淡淡道：“既然阿音护着，便罢了。不过这等疯人，不可再贴身照料阿音的起居。皇后，你看着挑几个得力的婢子到阿音宫中去。”
　　“是，臣妾领命。”
　　我搂着已经疯癫的乳娘，涕泪纵横，“谢父皇母后，儿臣跪送。”
　　最近怎么了，总是忆起旧事。看来是离宫太久了......

　　“百里为患。”我一笔就，白纸上的苍劲黑字，是硝烟。
　　而我，何时心软过。—分不清是自嘲还是安慰。
　　我望着暗影往夜更深的地方影动，草原的风吹的我脸生生的疼。
　　这个干净的草原待久了，容易惑人心，我还是适合纸醉金迷的长安。
　　该回去了......

　　拜倒一地的游牧子民，我端坐上轿，压下心中一股莫名的情愫。百里梁今日一身玄袍，我想，若是穿上长安的公子服饰，那还真是俊美得不像话呢。
　　不过，没有那么多若是了吧。
　　我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若以后来长安，报我的名字，我带你玩啊。”说完，我就咂了咂嘴，深感后悔。
　　谁知百里梁竟然抬眸直视着我：“敢问公主名讳。”
　　“长安就我一个公主。”我不再多讲，聪明人之间，不需要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