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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七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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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御,你疯了!”傅思年被他一双铁臂紧紧箍在他怀里,他的大掌压着她的后脑勺,迫使她埋首于他的胸膛前。她扭着身子挣扎着,手攥成拳,一下一下重重捶打在他身上,根本就不顾忌到他会不会痛,“快叫他住手,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萧御抱她抱得紧紧的:“这个人挟持你离开金陵城,他该死!”
“他没有挟持我,我是自愿离开金陵城的,真的。萧御,你放过他吧,行吗?”傅思年压下心中的惶急,哀求着他。
“是吗?”萧御的嘴角染上一抹嘲讽,“如果不是他蛊惑了你,你会随他离开吗?”
萧御已经从马施那里得知傅思年和沈六在九狸巷的对话,他们俩竟以姐弟相称。一个三十许的中年男子,竟然开口叫不到二十的女子为姐,这不诡异么?萧御自己选的媳妇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有问题的只能是别人了。如果不是沈六施了什么手段,他的妻怎会受他蛊惑?
“他没有蛊惑我。他是我弟弟,是我的亲人!”傅思年仰着头,苦苦哀求,“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他、他真的是我弟弟。”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些,萧御更觉得她中了什么咒术了。
“三公子,真要杀了这个人吗?”马施在问。
别看马施掐着沈康宁的脖子,实则他手里的力度一直留着一丝余地。萧御下的命令,他不能不听从,但他也不能盲目地听从。万一最后证实手里的男子真的是三奶奶的弟弟,三奶奶和三公子之间的关系便再无回圜余地。到时候,三公子一定会迁怒于他这个“杀人凶手”。
萧御低头,对上傅思年的眼睛,这双眼睛仿佛蓄满了秋水,晶莹的水珠不断地从她眼眶中滑落,这让他快溢到嘴边的“杀”字迟迟说不出口。他空出一手,抹去她莹白脸上的泪,哪晓得那泪珠掉得更凶了。
沈康宁却没有看到这一幕。他早晕死过去了,等他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阴暗潮湿的刑房中,手脚捆缚于木架上,脖颈处火辣辣的疼。
相比于他身处囹圄的恶劣环境,傅思年的待遇要好得多,此时正待在寝室内,在侍女的服侍下,沐浴更衣。
待侍女退出去后,傅思年刚从屏风那绕出来,便被萧御拦腰抱起,坐到窗边那罗汉床上。萧御搂着她,抬着她的脸轻啄一下她的唇,“为什么要离开金陵城?”
傅思年在他怀里不言不语地挣扎了一下,不答反问:“你什么时候能放了我弟?”
萧御皱眉:“你弟不是还在望月县吗?沈六年长你十来年,断然不会是你弟弟。”
“你懂什么?”傅思年忽然暴躁起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萧御不顾她的捶打挣扎,双臂越收越紧,直到她动不了,方才贴着她的鬓角道:“我不懂,你可以告诉我啊。”
傅思年心里酸楚,眼泪静静流下来,“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的。”
萧御捧着她的脸,轻怜密爱地一一吻去她脸上的泪:“你都没有说出口,又怎知我不会信?”
傅思年知道如果自己不给萧御讲清楚,他是不会放过自家弟弟的。她让自己尽量放松下来,“萧御,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我其实并非是这个世间的人,我在另外一个世界,另有父母亲人。我随母姓傅,因为我妈出生于年塘村,便给我取名叫思年。而我弟弟则随父姓沈,他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父母希望他能健康长大,便给他取名叫康宁……”
她把自己的来历讲述了一遍,然后认真地看着他:“我说的事,确实是有些离奇。我刚开始穿越过来的时候,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过了许久才接受这个事实。萧御,我不求你完全相信我。但哪怕是只信一点点,都请你不要伤害我弟弟。他和我不一样,他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做完任务后,他就会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了。”
萧御越听,眉头越皱得紧,似乎是打算从她的话语中找出其中的逻辑漏洞,但他越是深思,越发觉得自己的妻子口中所述,极有可能是真的。不然,她的那一手神乎其技的绘画技巧从何处习来?
这个念头一起,他心里忽然觉得不舒服。伸手攥住怀里女子的衣襟,大力拽扯,将她衣衫剥去。
傅思年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他竟要脱她的衣衫,心中又惊又怒,正奋力挣扎着,却听他沉声发问:“沈六给你的那块玉佩呢?他不是说,有了那块玉佩,你就可以回家吗?”
“你怎么知道玉佩的事?”傅思年先是惊愕,接着了然,难以置信道,“你、你竟然安排人偷听我们的对话?萧御,非礼勿听的道理你不懂吗?”
萧御对她的质问置若罔闻,只管从她身上翻找玉佩。
傅思年乌黑长发凌乱四散在床上,被他烙煎饼似的翻了个身,羞愤道:“别找了,玉佩不在我身上。”说了一句,又怕他在弟弟那找到玉佩后毁掉,忙解释道,“那枚玉佩只对我弟管用,对我起不到任何作用,你大可以放心!”
萧御顿了顿,捉住她双手,又将她扯回怀里。他一手揽着她的腰身,一手勾着她的后颈。傅思年被他的力道迫着脖颈后仰,微昂着脸儿朝向他。萧御面色阴沉地盯着她的面容瞧了好一会儿,方道:“你最好说的是真话。否则,我不管你是不是异世界的人。你要离开这里,上天入地我萧御也会找到你。”
这男人还真是可笑,她要是回了家,隔着不同的时空,他怎么可能找得到她?
可此时此刻看着神情阴鸷的男人,傅思年非旦不敢笑,反而还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她本以为找到了弟弟,此后姐弟二人骑马浪迹天涯,就像小的时候,两人漫山遍野到处乱逛一样,之后择一城定居,该是何等自在逍遥。却未料弟弟只是这个世间的过客,注定和她分处于两个世界。
而她,只能和面前的男人纠缠下去。
一想到自己回不了家,往后还要过着受管束的日子,忍不住悲从中来。
“你哭什么……”萧御看她又开始默默地流泪,叹了叹气,低头吮着她的眼角。
傅思年闭上泪眸,抽噎道:“你会放了我弟弟吗?”
萧御也不知道听到没有,唇移到她的眉心,接着落到她的鼻尖,再往下,贴着她的唇瓣肆意舔食般舔吮。
傅思年眼眸微睁,听着他和她唇齿间口舌交缠的声音,粉白的面颊腾地一下似染上了芙蓉烟霞,浑身颤栗着发烫。
“不哭了?”萧御喘息还未定下,移开自己的唇,望着她那被他吻得略有些肿的唇瓣,眉眼舒展。
傅思年别开脸,不理他。
萧御心情大好,抓着她的手在自己掌心里揉捏着:“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以后莫要再想些有的没的,乖乖地待在我身边,知道吗?”
傅思年脸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那你能放了我弟吗?我回不了家,我爸妈就只有我弟一个孩子了。你,你不要和他过不去。”
萧御放开她的手,转而抚摸她的脸:“那你答应我,永远留在这儿,留在我的身边。”萧御自然知道,她嫁给他,多少还是有些不甘愿的。但要是借由此事,能够让她永远留下来,倒是笔划算的买卖,萧御自然不会放过。
傅思年僵住了,好一会儿才无奈道:“我既回不了家,自然只能留在这里。”
“不是留在这里,是留在我身边。”萧御搂着她,不依不饶。
傅思年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萧御展颜,低头亲亲她的额角:“肚子饿不饿,可要传膳?”
傅思年实在没有胃口,便摇了摇头。不过下一瞬,她便后悔了。他抱着她下了罗汉床,大步走进寝间,越过重重帷帐,将她轻轻放置于床榻上,随手扯下床榻两边的幔帐,自己也跟着上了榻。
折腾到天快亮的时候,萧御总算尽了兴。傅思年早没了力气,瘫软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萧御果然说到做到,将沈康宁从刑房里放出来。
傅思年准备好银两马匹,给沈康宁送行。
沈康宁不肯走:“姐,要不我还是留下来吧。”想到那天被掐住脖颈的情形,沈康宁心有余悸。他看得出来,萧三公子的脾气可不好,动不动就要杀人,他姐怎能嫁给这样的人?
傅思年要被他给气笑了,她想回去而不可得,他竟然说要留下来?
“沈康宁,你还有脑子吗?”傅思年瞪他。
这傻弟弟,打小就不聪明。记得小时候,她和他生了口角,她口不择言骂他:“爸妈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你同学、老师也不喜欢你,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欢你。你活在这世上有什么用?还不如去死。”
那时候在她看来,这些话不过是她随口说的,至于有没有被人喜欢,难道弟弟感受不到吗?
谁知这个傻弟弟一点都不肯动脑子,直接就信了她的话。脑子一热,直接就往河里跳。
当时河水浑浊,瞧着很深的样子。
她看着他不管不顾地往河里跳,吓得够呛,飞奔下台阶,嘴里哭喊着救命。虽然自己不会游泳,但还是跳下河里去救他。
幸好河里面也有彻好的台阶,河岸边水不深,她这才得以把他拉上岸。
自那之后,她不管和谁吵架,都不敢再提“死”这个字了。
沈康宁听姐姐又提起他小时候的糗事,脸上不自在起来,“我……我这不是怕姐你被人欺负吗?”
“我那么聪明,谁敢欺负我?”傅思年一脸的不认同。
萧御看这姐弟俩话别这么久,心里早就不爽了,走过去伸臂揽住妻子的肩:“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时候不早了,沈先生再不赶路,就赶不到下一站的歇宿处了。”
沈康宁也不理他,只管盯着姐姐瞧:“我要是走了,这辈子估计再见不到姐姐了。我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