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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二章 ...

  •   “还记得普宁观的那株腊梅树么,你曾经问过我,它开花的时候是什么颜色。那时候我没有回答。我现在告诉你,它花开的时候是黄色腊质,暗香浮动,冷香幽幽,很美,我很喜欢。可是我从没有想过,将它占为已有。就算留在记忆中,它也是极美的。三公子在我心中,仙人神姿,我也未曾想过占为已有。能相遇一场,已是老天爷眷顾。”
      说到这里,她想转折一下,是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只要咱们的心在一处,分开又何妨?一生那么漫长,就算一时分开,总会有团聚的那一天。”
      但转念一想,万一他真听进去了,虽然放她离开了,但安排了一推的护卫婢女时刻看顾着她,这不跟坐牢没什么区别吗?
      不行!
      那就换个说法:“其实我于三公子而言,就像普宁观的那株腊梅树,虽然在记忆中很美,但三公子此后还会遇到许许多多美丽的花,何必纠结于能不能拥有那株腊梅树呢?而且,腊梅树只在冬季开花,天气那么冷,赏花颇得费一番功夫,乐趣又不一定比赏别的花多。”

      “若是我只钟情于这一株腊梅呢?”萧御低声浅笑,收紧铁臂,低下头,埋首于她的发间,闻着自她身上传来的暗香。果然是暗香浮动,引人暇思。
      傅思年双臂抵在他胸前,结结巴巴地道:“怎、怎么会呢。也许三公子一开始觉得新鲜。可那也不过是一株花罢了,久而久之,就会味同嚼腊了。”

      说话时,她仰起头来,刚好方便他将她后脑勺扣住,凑近吮吻起来。
      他的味道在呼吸间流窜。
      傅思年实在是怕了,刚不还说着话么,怎么又亲起来了。
      等他喘着气意犹未尽地移开唇瓣,声音沙哑地道:“味同嚼腊?我觉得滋味还不错。”
      傅思年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羞怒地挣扎:“你这个怎么那么烫!害我出了一身的汗,快放开我!”

      他一手扣住她的双手,一手够到她腰侧要帮她脱下衣物:“很热吗?你穿太多了,我帮你脱掉。”还笑话她,“果然是腊梅花,怕热。”
      她自然不让。就是因为知道他非得跟她睡一张榻上,她才特意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她慌道:“不、不要脱,我不想……”
      最讨厌他这种进攻性很强的样子了。

      看她实在抗拒,他也不好逼得太紧,重新拥着她躺下来。她再也不敢提嫌弃他烫这类的话了,僵着身子乖乖地任他搂着。
      萧御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在她身后与她耳鬓厮磨着:“怕什么,咱们迟早是夫妻的。”
      傅思年心中一惊:“我们,还要成亲吗?”
      “那是自然。”他的唇落在她耳际。

      傅思年睁着眼睛,想了又想,实在不明白,到了今时今日,为什么他还要抓着她不放。难道他不知道“知难而退”四个字怎么写的吗?真要成亲了,她岂非一辈子脱不得身?
      “可是,你知道的,我不是真的傅家的女儿。你就不怕将来皇帝追究你知情不报的罪过?”
      “不会的,你放心。”
      傅思年好奇:“为什么这么说?”
      但他却吝啬回答,只说:“夜深了,睡吧。”

      萧御不肯告诉她的事,由他亲娘宋夫人代劳了。
      那日宋夫人找上门来,连守在外头的护卫都没能拦住她。
      她一进门,便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傅思年之前在萧府借住的时候,曾见过宋夫人几面。那时候宋夫人一脸冷意,仿佛万事万物不萦于心的样子。如今这副怒容,倒是比之前鲜活多了。

      屋里的陈设都由萧御重新布置过,宋夫人打量了几眼,冷笑几声坐下来:“傅姑娘,你倒是好手段,将我儿迷得神魂颠倒的。”
      一听就知道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傅思年叹息,她自己也很困惑。如果可以,她愿和萧御永远没有交集。
      宋夫人道:“他为了你,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家主之位,打算回金陵跟四房交接,镇守金陵。”

      傅思年讶异了一下。电光石火间,她明白萧御这么做的原因了。他只有带着她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才能保护她不受外界的伤害。可是,明明只要他肯放她离开,他就不需要放弃眼前的锦绣前途,她也就无需承他这份深情厚义。说来说去,一切都是他自找罪受。但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愧疚,只觉得心口处好像有块石头压着,沉甸甸的不舒服。

      宋夫人轻蔑地扫了她一眼:“真不懂你有什么好的,平平无奇的毛丫头一个!还是个假货。浑身上下,没一点配得上我儿!”
      傅思年并不生气,她明白宋夫人来此并不是为了羞辱她的,肯定有别的目的。她心中一动,或许她可以借着宋夫人的势离开,这样,她就不需要欠萧御的情了。
      她顺从地说道:“宋夫人,您说得对。我也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令公子。”
      “想不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倒也不是个蠢货。”宋夫人高抬着下巴,“我儿为了你,愿意放弃自己的前途。你要是对他还有一点点情义,就不应该耽误他。”
      “那我要怎么做才好?”傅思年状若天真地问。
      “自然是离开他。等日子一长,他对你的这份情,自然会被时间消磨掉。”

      真是瞌睡来了碰着个枕头,傅思年刚想应承她,却发现挂在房门处的厚毡子动了一下,闪过一片衣角。心中一沉,不会是萧御安排人过来偷听墙角的吧。
      她哪里还敢答应,随便敷衍了宋夫人几句。宋夫人见她油盐不进。愤愤然离开了。

      倒是晚间萧御过来的时候,神色瞧着很是愉悦的样子。
      两人一起用着晚膳。
      傅思年有些食不知味。
      萧御不断给她碗里夹菜:“瞧你最近瘦了些,多吃点。”
      傅思年本不想吃的,可被他盯着,不知不觉间也吃了好些。

      等到下人过来收走碗筷的时候,傅思年忍不住试探问道:“今天你娘来过了,你知道吗?”
      萧御轻轻颔首。
      这人果然在监视她!傅思年兀自庆幸,幸好她没有莽莽撞撞答应宋夫人,不然不单逃跑不了,还平白得罪了这头猛兽。

      “你真的要放弃家主之位吗?”傅思年秀眉微蹙。
      萧御长臂一伸,将她抱坐在自己怀里,“嗯”了一声。
      傅思年双手撑在他胸前,打量着他:“为什么,值得吗?”
      萧御把她的脑袋按压在他的胸膛,似乎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目光飘远,思绪回到了过去。
      那时候,皇帝下旨封傅思年为县主,傅思年摆宴庆贺。

      宴席中,程二给傅思年吹了一首曲子。傅思年的目光一直落在程二身上。她可能不知道,她看着程二的目光,温柔似水,脉脉含情。
      萧御只觉得自己胸口处有头恶兽在咆哮,恨不得冲过去恶狠狠地将程二撕碎。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他想要杀了程二,然而想得更多的,竟是将傅思年抱到床榻上肆意欺负。
      那一夜,他思索了一整晚。他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他要傅思年那抹温柔似水、脉脉含情的目光只停注在他身上,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他喜欢她,心悦于她。这份情意早在那晚之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无声无息地占据了他的心房。他压仰着自己,可每一次她一出现,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追随过去。
      当她冒名顶替的事东窗事发之时,他也曾数次想过放弃。可是,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锥心刺骨的疼。他既舍不得杀了她,也舍不得放她走。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这一步。
      值得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若是没有她,纵使当了家主也会索然无味。
      他在两个选择之间,选择了对他最有利的那一个。

      他的大掌覆在她后脑勺上,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等我们成了亲,就去金陵生活,那里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
      这是他对未来的憧憬,却不是傅思年的。
      傅思年耳朵贴在他的心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忽然不想再装下去了:“三公子,其实我……”
      话未说完,便感觉到他的双臂收紧。
      他低头,滚烫的呼吸钻到她耳中:“思年,别说一些让我不高兴的话。嗯?”
      傅思年不知为何,身子打了个寒颤。
      她害怕他。

      她犹豫着,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破罐子破摔,还是应该继续虚与委蛇、曲意逢迎下去。
      如果选择后者,自己就得装模作样一辈子,这谁能受得了?如果选择前者……

      “三公子,其实我心里……”她压住内心的恐惧,再次开口。
      谁知他也慢一步开口:“你原来的那些仆人……”
      她神色一紧:“她们怎么样了?”
      萧御松开手臂,帮她理了理散乱的鬓发,笑容和煦地说道:“我们去金陵后,她们就留在京城,原来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可好?”
      他这是要砍断她臂膀。傅思年苦笑:“你决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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