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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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听着先生房中传出的叮当声，特意在窗户上撑开一条小缝，吃着桌上他一早买的桂花糕。
我自幼喜欢吃桂花糕，多年来都没吃厌过，先生知道我也就这么个小癖好，每日清晨天未亮便出去为我买些桂花糕回来。
昨夜花落，满阶逝觞，我斜倚在竹榻上，升起卷帘，鼓足了腮帮吹着落在窗台的花瓣，望着那满园丽景，触目皆伤。
我吃下第三个后，看见先生急匆匆的出了门，我原以为他是去乐坊，可是却看到他手中提着一个用红布包裹的东西。
那东西如此眼熟，像极了昨儿王家给的红布裹着的礼单盒。
顿时，心中一凉。
不是说，返回去了么？
旧时重忆，巫山流转，逝水难收，幼年的我将在杏花树下捡着落瓣撒入溪流。
“先生，先生，你快来看花瓣飘走了！”
先生依靠在竹榻上看着书卷，眯眼看我，笑着问:“为何要把花瓣都撒到水里？”
年幼的我颇为认真:“落在地上多脏啊，终究免不了化入尘土，倒不如顺着流水奔流，洗去一世铅华。”
先生将我抱起，接了片花瓣在手心里:“可袅袅听说过‘入土为安’么？”
我如鲠在喉，腹内辗转，也道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
先生摸了摸我的头，眼神略带惆怅:“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恍如大梦初醒，我喃喃自语:“流水无情么？”
突然一番敲门声，我开了门，师叔见是我，先是往里看了看，我心知他是来寻先生。
“先生他不在。”
他似乎也看出来，“哦”了一声，转身离去。
“师叔！”我唤住了他。
“师叔可知先生近来古怪？”我将腹中疑惑说与他听。
“多些日子以来，先生都是早出晚归，是在忙些什么？师叔和先生向来交好，可知？”
他回了身看我，犹豫再三后答道:“嗯，是很忙，有了心仪的人，自然要比往日忙些。”
一瞬间那如暖日里泼来的冰水，排山倒海般袭来，从头凉到脚，我浑身不由的紧绷，他说了些什么？
师叔道:“那日他与我对话，已经说了原由，我原是半信半疑，还斥他莫要做出傻事，昨儿你们在乐坊里闹的那一出，我才肯定了……这家伙，到底是铁了心了！”
他叹了口气:“不过也好，反正也是要娶妻的。”
他接着道:“怎么？你俩都这般亲近了，他也没跟你说，近来忙什么？”
我顿了顿，无心地答:“没。”
他又‘哦’了一声，点点头:“他是疼你的，应是不想你跟着多操一份心，你也否急，待他处理妥当了，自然会告诉你。”
“你呀，可莫要像昨儿个那样气他了，你可知你跑出去以后，他时刻紧跟着，又可知，一个七尺男儿当着大庭广众硬是落下泪来，就知你那些话，是多伤他的心。”
他顿了顿又道:“他终是为你好，你也莫负了他的一片心。”
说完，他摸了摸我的头发，转身离开。
我傻傻的愣在门口，不知所措，依靠着墙壁，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我怎知先生做任何事不是为了我，可，他有了心仪的人，我这个多余的拖油瓶于此还有何理由留下来。
所以，他才没有拒绝王家的提亲，将我嫁出去么？
“呦，这不是未来王家少奶奶么！”
打门口路过的妇人，指着我打趣。
“当了王家少奶奶可真是好命，以后就要享福去了。”
“后日就要成亲了，也不说分些喜饼吃。”
我惊呼，跑上去抓住那妇人的衣领，怒道:“你何处听来的胡言乱语？”
“还想打人不成？”妇人将我推开，气冲冲道:“人王家今早传出的消息，你家先生都去了，你还在这儿装什么？”
我拖着浑噩的脑袋回了房，一屁股瘫倒在地，伪装了多日之久的心防顷刻间彻底崩溃瓦解。
“先生，你怎可……”
我再也无法抑制住心底不断上升的悲痛，将头埋在臂弯里，连同着肩膀的不住的颤抖。
原来，我不是你的虞姬！
也不知过了多久，头上的薄被被拉来，先生本是一脸微笑，见我哭肿的如核桃般的眼睛，刹那变了脸，忙抱我起身。
“怎么了？又因何事哭了？”
他紧张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我吸了吸鼻子，冲他扯出个鬼脸笑来:“无事，就是做噩梦了。”
他狐疑地望着我，我故作笑脸打消他的疑虑。
他如释重负，眯起了眼睛，笑看着我:“梦是相反的，里面吓人的场面都是假的，莫怕，先生陪着你。”
我点点头，干干地扯着嘴角的微笑。
他似乎看出了我心中郁结，将脸凑过来，“怎么，还在生先生的气？”
我摇摇头，“没，袅袅从未与先生生气，只是先生莫要再生袅袅的气。”
他叹了口气，涩涩一笑:“我亦是舍不得生你气的，只要你好好的，我便心安了。”
我目光呆滞的看着他，他自打回来就喜于言表，我想是有了什么高兴的事吧。
莫不是，因为未来师娘？
与王家的婚事，我是不会成全的，可先生的终身大事，我也莫不能懈怠。
不免心头取笑自己，终了，还是多了个师娘，也好，自己若是去了，她亦能照顾先生，陪伴他，我也可放心了。
“嗯？想什么呢。”先生轻敲了我的额头，笑着问我。
我跟着笑道:“想先生今晚儿会做什么菜给袅袅吃。”
“都是你爱吃的。”他勾手刮了我的鼻子，宠溺的笑我。
“等明儿唱完了曲儿，先生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定会欢喜的。”
我愕了良久，心中辗转，是告诉我我的婚事？还是你的婚事？
他见我没回他，回头看我，眼眸里由温笑变得低沉抑郁，过来双手捧着我的脸，假装生气道:“小傻瓜，又胡思乱想？”
我抬着脸，轻声道:“先生今晚抱着袅袅睡吧，袅袅想先生。”
他温和笑着允了我。
我趴在厨房的桌子上静静看着他忙活，起身帮他一起，他将我按回原座，让我等他。
我静静看着他，一拢玄袍，身材伟岸，低头洗菜时睫毛跟着微微颤动。
我痴痴的望着他，他回眸冲我一笑，我只觉得四处桃梨芬芳也没有他好看。
心怎么就这么随了他。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8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