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C米雅]潜伏》Lincany

15、番外四

　　天哭星巴连达因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是隶属于米诺斯麾下，而是天猛星拉达曼迪斯的副官，当然，这是在战时的职位，而在日常行政事务中，他还是挂名在第一狱，按我们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个没有编制的临时工。
　　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
　　在冥界，冥王自己是不怎么管事的，除非有重大的行政，财务和军事变动，才会由冥王做最终决定。其他冥神就像是董事会成员一样，只拿分红不工作，大事件时出来冒个泡，有些连泡都不冒。所以日常事务全压在三巨头肩上：天贵星主管行政，审判及各种文书类工作；天雄星管财政，负责冥界的基建和资金拨款；天猛星日常执法，负责执行审判结果和维持稳定，也就是法警、基层警察外加城管的综合体。第一狱审判结果出来后，需要找天猛星签字分派下属执行，后来米诺斯在简化冥界办事程序中，将这一步给取消了，审判结果直接由第一狱执行，顺便划调了天猛星麾下的相关人手，天哭星巴连达因就稀里糊涂地入了审判庭系统，成了第一狱的一块砖，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搬。
　　没办法，临时工就是水上的浮萍，无依无靠的小白菜，地里黄。好在临时工也能享有天贵星麾下的福利待遇，能自主转生休假，要知道其他冥斗士想要转生，都是必须在战争中死到爬不起来才行，而且不保证转生后的生活质量。传言上次圣战后，天雄星想要强行违反此条和禁止两位及以上冥斗士转生在同一城市的规定，与他的半翼同时降生在一个城市，闹到天英星无法定夺，交付给米诺斯大人，银发的天贵星笑笑地签了名，等两人走过转生之门后才幽幽地补充道：“那我祝有情人终成兄妹吧。”导致艾亚哥斯大人顶着双生兄长的壳老老实实禁欲两百多年，直至这次圣战结束。
　　你看，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米诺斯大人。以及，冥王在上，希望拉达曼迪斯大人早日把他调回去，在转生之前，巴连达因默默祈祷。

　　偶尔米诺斯会理性的审视，他究竟看上了双鱼座哪点导致自己念念不忘数百年，哪怕是那张绝色的脸孔，在千千万万个灵魂中，也算不得罕见。
　　细数起来，他能把不喜欢双鱼座的理由写满一个卷宗。距离产生美，离得近了就会发现对方漂亮的外表下面，其实就是个笨手笨脚的糙汉子。烹饪课只能拿同情分，手工更是惨不忍睹，审美大概是负数，还有善良过头，多管闲事，性格完全不适合冥界。
　　他就该在转生的时候彻底遗忘掉上一次圣战的记忆。
　　双鱼座对待他这个敌人像普通人一样没有警戒心，会邀请外来者的他加入实践小组，会记得他喝茶时不要糖，会在有威胁时只身上前，好像他需要保护一样。他怎么不用脑子想想，如果没有觉醒，身为魔星的他怎么会到他身边来，怎么可能让伴随觉醒而来的灾难有机会降临在他头上。
　　不该聪明的时候机警得要命，该聪明的时候又蠢到令人发指。米诺斯都不确定自己脾气是越来越好了，还是耐心越来越强了。
　　过于理性，生活就没了乐趣，杀戮是疯狂，感情亦是，换个方式，又何尝不可。
　　双鱼座并不完美，但他独一无二。
　　直到他见到另一个双鱼座。
　　呃。
　　“我弟弟，阿布罗狄。”雅柏菲卡介绍道，那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看起来和他一个模子倒出来似的相像，一大一小在人行道上漫步，几乎吸引了整条街的目光。
　　圣斗士这种损耗型职业，每一个星座的名号，还真不能像冥斗士那样来指代特定的人。
　　“雅柏菲卡。”米诺斯让每一个音节从舌尖跳过，念出对方的名字。
　　雅柏菲卡，双鱼座的雅柏菲卡。
　　进入大学之后，两人见面的机会少了很多，尽管是米诺斯理性的抑制拉开的距离。如果不是二月下旬的寒假，狂欢节封了路，米诺斯也不会这么顺利地堵到人。
　　“嗯？”
　　“我记得你今天生日。”
　　“是啊，我们正打算去超市买做蛋糕的材料。”
　　“恭喜你的烹饪课终于及格了。”不容易，高中时米诺斯一度认为双鱼座的烹饪标准是没毒死自己就算合格。
　　“不是我做。”雅柏菲卡脸上难得地泛起红晕，解释道。
　　哦，看来依然还会炸厨房。
　　“生日快乐。”
　　“谢谢。要来吃蛋糕吗？不过我没有约其他人，可能不够热闹。”
　　“好。”他等得就是这句话。
　　他们随着观看花车游行的人流缓慢前行，被狂欢节的气氛所感染，两个双鱼身上几乎洋溢着实质化的开心，那是对生命的尊重与喜爱。属于黄道十二宫的灵魂明亮而温暖，即使被魔星的力量所污染，也未曾改变。
　　挪到街尾的超市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
　　“面粉。”阿布罗狄读出清单第一项，雅柏菲卡负责从架子上拿下商品。
　　“是这个吗？”他把面粉袋递给推着购物车的米诺斯。
　　是才见鬼了，高筋面粉和低筋面粉都分不清的家伙。
　　“清单给我，过来推车。”米诺斯弯腰从小双鱼手里捞走纸条，扫过一眼后径直走向货架，麻利地挑拣清单上的物品。就这两人表现，完全不能指望。
　　“你们先去对面买杯热饮，我很快过来。”从超市出来，雅柏菲卡突然说道。
　　“好，要帮你点什么吗？”米诺斯接过购物袋，随口问道。人类总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自相残杀，雅柏菲卡习惯保护周围的人，他也便佯装不知。
　　“茶就好。”说完便不见人影。
　　这是对自己太过信任了吧？米诺斯低头去看才过自己膝盖高度的小双鱼座，真担心一个没注意就弄死了。
　　人行道的红灯转了绿，往来的人群让米诺斯忍不住想放傀儡线把小鬼黏住，但一动小宇宙，雅柏菲卡绝对会知晓。
　　好吧，他勉强地伸手，“过来，我们过马路。”
　　“我不会跟丢。”小鬼看起来对他有点敌意，抗拒地说道。
　　很好，米诺斯也不想碰他。
　　走进咖啡店，米诺斯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将购物袋放下。
　　“你要什么？”他将菜单推过去，儿童优先。
　　“别打他的主意。”小的双鱼抬眼就变了神情。
　　啧，带着记忆的圣斗士。
　　“我开着录音。”米诺斯扬起手里的手机。
　　老老实实装你的小朋友吧。
　　“哼！”
　　既然是有记忆的灵魂，他也不再考虑对方的感受，挥手叫服务员过来点单：“我要一杯红茶，给他一份热牛奶，另外还要一杯红茶外带，加两颗糖。”
　　雅柏菲卡回来时，米诺斯正好买完单，将外带的一次性纸杯放在他手里。
　　他们到家蛋糕已经出炉了，雅柏菲卡此次轮回中的母亲，纯粹是为了支开两个厨房杀手的儿子，才把人打发出去购物。对于大儿子首次带回来的朋友，双鱼妈妈表示极大的欢迎。
　　“雅柏从不带朋友回来，我真担心他在学校人缘不好。”那个同样美丽的女人说。
　　“不会，他很好。”米诺斯笑眯眯地说。好过头了，在这个信息时代，雅柏菲卡每学期收到的纸质情书还能装满一柜子，有时候米诺斯真想把这些人全送去见路尼。
　　鉴于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存在，晚餐只提供了果汁作为饮品，吃完蛋糕后，双鱼父母提前上了楼，将空间留给年轻人们。
　　米诺斯对着雅柏菲卡晃晃杯子，说道：“恭喜成年。”能承载所有小宇宙的全盛的身体，足以自保。
　　“谢谢。”
　　“然后你就可以买酒，持枪，泡吧，看午夜电影。”
　　“听起来并不值得庆祝。”
　　“我要离开这里了。”
　　“搬家？”
　　“家族事业，不能不管。”米诺斯说，又慢吞吞地补充道：“认识了这么久，不给我一个离别前的拥抱？”
　　“祝顺利。”雅柏菲卡笑着张开手臂，在灯光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坠入了星辰。
　　真漂亮啊。
　　又抓住你了。真实的温暖的躯体，足以抵消243年我所承受的寒冷。
　　怀抱中刚过成长期的身体还是略微纤瘦，比起这样青涩的身躯，他更喜欢完全成熟的青年体型。越过雅柏菲卡的肩膀，米诺斯冲一脸愤怒的阿布罗狄挑衅地勾起嘴角。
　　“你弟弟看起来很凶。”
　　临走还不忘补刀。

　　“拉达曼迪斯大人。”天猛星走进第一狱时，路尼放下笔，起身致以礼节。
　　三巨头每次转生，最先回来的一定是天猛星。即便是穿着一身正式的三件套西服，翼龙大人身上也似乎带着杀伐的硝烟味。
　　“巴连达因呢？”拉达曼迪斯问道。既然第八狱不再需要看守，米诺斯也该把他的副官还回来了。
　　“在休假中。”路尼回答。
　　“给他销假。”拉达曼迪斯冷冷地说，第一狱的待遇他有所耳闻，但并不赞同，那会滋生懒惰的恶习。
　　“理论上是可行，只是拉达曼迪斯大人，我不太建议您使用童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