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66章 他是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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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白童子又一次一声不吭钻进水底的坑洞里面，夏生这次学乖了，保持着自己闭嘴沉默的样子，屁颠颠跟在后面游了进去。
甫一入洞，水中光线瞬间便暗了下来，除去坑洞周遭一圈范围之外，四下均是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夏生怕的就是这个，何况还是在水里，饶是自己现在长着一条鱼尾巴，也一时难以适应这种压抑的感觉。
他紧游几下赶到白童子身后，死皮赖脸的挤进了结界里面，拽住手边松软的衣袖，恨不能整个人钻进白童子怀里面去，假装自己看不见周围的景象。
白童子被他挤的往一边站了站，面无表情低头看夏生怂包的样子，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好歹也是个半妖，战斗力又不弱，这到底是在怕什么？
他挥手放出去几团妖气凝成的火焰，妖火幽蓝诡谲，照亮了一方小小的空间，口中干巴巴的说：“抬头，衣服要被汝拽掉了。”
“拽掉就拽掉，吸我几口血不就又回来了，不要那么小气嘛。”夏生哭丧着脸。
“有光不就好了，汝在怕什么？”
“你胆子大你不觉得，人类有种病叫做深海恐惧症，没得治啦。你照成大白天也没用，何况用蓝色的火照出来效果更恐怖好吗？赶紧收了，用我的。”
他硬拽着让白童子把那几团有还不如没有的鬼火给收了起来，挥挥手把刚收回去的火鹰又放了出去。虽然不能彻底解决他心理上的不适，但有点亮光总好过刚才那种状态。
火鹰明亮的光辉在海水里金灿灿地四射开来，让周遭光景一览无余，空无一物的海域上顶喷泉池壁底部，下方深不见底黝黑一片，四周是无限蔓延漫无边际的波浪。若只有夏生一个人，他决计是不会下到这里来的，更何况听白童子之前的说法，这里曾经还有一只巨型章鱼坐阵，简直不要更阴影。
白童子对这种程度的照明似乎还算满意，由着夏生整个人挂在自己肩膀上，径直操控结界向一边的海域漂浮过去，指点道：“让它向下游，接近海底的地方有一只贝壳，那里是存放珠子的地方。”
“贝壳，多大的贝壳？不会又是个巨无霸吧？”夏生已经看透了骸这个小屁孩的尿性，越大的东西在他眼里越有威力。他边问着，边指挥火鹰向下飞去了。
死气之炎在水里不受浮力阻碍，火鹰照旧和飞在天空中时一样，动作有力而迅猛，眨眼间遥遥深入到几公里之外，留给他们一个明亮耀眼的火焰尾巴。
白童子紧紧坠在火鹰身后，发丝受到迅速移动所产生的风势影响，微微浮动着。有这样一个移动照明确实方便很多，要是刚才直接拎上夏生一起进来，说不定他根本不必浪费那么多时间去跟水里的章鱼绕圈子，夏生本人也不会在外面无缘无故又被蛇咬一口。看来以后想要少一点麻烦，让这爱找事的崽子紧跟着自己才是正道。
两人一鹰终于到了海底的时候，夏生已经整个人结结实实缠到了白童子身上，连本来并不是那么骨骼惊奇的鲨鱼尾巴也奇特地呈现出了蛇尾缠物的效果，在白童子左腿上紧密贴附着，可以说是非常零距离了。
白童子被他坠的整个左半身几乎动弹不得，瘫着一张脸，默默停在目标贝壳旁边，这才挣动了一下手臂，试图把狗屁膏药夏生推开。
他道：“吾要打开贝壳了，松手。”
“不要，你用右手吧，拜托~~”
夏生死死地闭着眼睛，埋在白童子肩窝里的面容上与其说是一脸害怕，倒不如说享受的情绪要更多一些。这个小流氓，半途中反应过来自己跟白童子变成了肉贴肉的状态，立刻志得意满起来，反正周围的景象也看不见了，姑且就当做他们是在亲密观光旅游，安心的做一个小智障。
白童子居然愿意由他这么紧贴着，才是让他放下心来放飞自我，自顾自变得超级开心的一件事情。若是水下还有其他麻烦，这位爷是不会允许自己碍手碍脚的。
果不其然，在他耍赖说了那句话以后，白童子便没再吭声了，也不见有暴力将他从胳膊上拆除下去的打算，还当真只抬起右手，凝聚起妖力的螺旋，找准角度一拳锤了过去。
妖力与贝壳的激烈碰撞震颤着荡出一阵阵汹涌波涛，深海中有波纹以肉眼无法得见的幅度四溢散开，好险没把无辜飞在一边的火鹰给打着旋推出去。
夏生在结界里没有受到这么大的影响，但白童子近在咫尺的妖力震荡还是被他近距离感受了一把，比之他们曾经打斗时的多次灵波对撞要强力多得多了，确实没白喝自己的血。
感觉自己有些脑震荡的夏生晕晕乎乎抬起头来，下巴找准白童子的肩骨支撑住，两眼发蒙道：“白大爷威武，你这是在做什么？和贝壳打架吗？”
他的声音在海水包裹之下显得有些沉闷，声波穿不出去，只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回旋。白童子敏感地晃了晃头，低声答道：“好歹是意识深处最重要的地方，当然需要严密看守，汝何不自己试试，看这贝壳有多坚硬。”
“我百分之百相信你啦，区区一个人类崽子，怎么可能难得住你，加油！”夏生给他盲目打call。
白童子扭脸看了看夏生仍旧不愿意面对现实的双眼，有些无奈，转头继续敲贝壳。第一次拿‘一’字圆珠的时候他就敲了好半天，骸所有的防御力大概都加成在这个贝壳上面了，周遭海水又莫名对灵能有着抑制力，饶是以他的彪悍，想要打开它也颇需要费一些气力。
夏生这个臭小子，明明是他掉进了幻境里，如果是他来敲的话，说不定只需要打个招呼，贝壳就会自己开了。毕竟在外面，那个被捡回来的人类小孩可是一口一个‘夏生哥哥’叫的亲热呢。
哼。
突然不爽的白童子这次发了个大招，妖刀被召唤出来，刀刃上凝聚起妖力的旋风，这一招之前他也用过一次，虽然妖力被压制让他使不出来当初那般威力，至少六七成还是有的。
一边蓄力，他一边耸肩颠了颠装昏睡的夏生，道：“起来，给吾一些助力，不要浪费时间。”
诶？为什么啊？我正抱得舒服的说。
夏生嘟着嘴悄悄笑了一下，抬起头来摆出一个认真严肃的表情，闭着眼睛摸索到白童子伸过来的手，然后一路摸索到指尖，五指回搂握紧了。
他满意的说：“这样可以吗？你需要多大的助力？死气之炎还是灵力？说来自从你进来幻境开始我就一直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能感受到你的妖力，和我的灵力混合到了一起诶，这是为什么呢？难道……”
“再罗里吧嗦就打晕汝，”白童子不胜其扰，暴躁的打断了他的碎碎念，怒道：“干脆点，把灵力释放出来，交给吾控制。”
“哦。”夏生乖乖回答道。
他老实的释放了自身灵力，由着白童子怒火朝天，把妖气侵入了自己的体内，妖力将灵力缠裹起来，一齐往妖刀上面灌注了进去。从这波操作一点也不体贴温柔的力度上看来，他大概真被自己吵的很烦，阿弥陀佛。
夏生的灵力温驯的化作了白童子妖力的养料，替他一路助力，使得凝起的妖力螺旋比之当初要气势更盛，两种灵能滋滋作响。大小虽还是那般大小，其中蕴含着的风暴却绝不同上一次一样，而要更加凝练厚实。白童子用略带欣赏之意的眼神瞧了瞧他们合作出来的作品，勉勉强强夸道：
“还不赖。”
然后他收回还在夏生肚子里捣乱的妖力，高高扬起了手中的长柄妖刀，妖力压缩而成的螺旋已经遍布整片锋利刀刃，若是有思考能力的生物，一但看见那凶神恶煞的威势，聪明些的自当避其锋芒，不去探求自身承受能力的极限。被这样一团灵能炸|弹打在身上，岂不是要整个儿炸开么。
可惜贝壳只是骸潜意识的存放之处，本身并无思考能力，是以白童子半点不心急它会跑掉，施施然挥下了刀。
刀芒接触到那只巨型贝壳的一瞬间，夏生猛地全身震动了一下，差点没把自己从白童子身上给震下去。爆发式击打在贝壳上的妖力团轰然四溢开来，风波显然不仅仅影响到了贝壳本身，作为攻击者的白童子，理所当然承受到反作用力波及，即便有结界护着，也难免被爆风吹得倒退了几步，耳蜗轰鸣。
周遭海水领域有片刻的蒸空，高密度的能量爆炸使得有那么几分钟，他们处在了一片完全没有水也没有空气的真空之中。这种状态维持片刻，直到中间这部分区域异常的灵能因子慢慢消散，海水才又眨眼间倒灌了回来。
夏生心有余悸扒在白童子肩头看着结界外部发生的这一系列反应，尤其是连脚下海底软土层也被轰出一个大坑来却没能恢复，那面积影响之广，颇为骇人。
他一半心惊一半骄傲的想，不愧是白童子，在被压制的情况下还能使出这般威力，简直太帅了。
而且他也没想到自己二人的灵能契合度竟然会这么高，看起来灵力的加入半点没有拖白童子后腿，反而完全成为了助力。不知是不是自己身上也带有身为半妖的一部分妖力的关系，按理来讲，妖力与灵力其实是不能融合的。
白童子却不但一点犹豫就没有的向自己借用了灵力，还将之使用的这么得心应手，这是不是说明…………他们相性也很好呢？
突然跑偏的夏生默默地荡漾了。
白童子完全没有注意到肩上的小包裹思维回路开始脱缰，径自操纵结界向前飘了过去，停到贝壳前方，满意的哼了一声，拍拍夏生后背：“可以了，汝去放吧，这是汝的幻境，应该由汝来终结。”
“好的~”夏生笑眯眯的稍微抬起点头来，接过白童子手中圆珠，一边眯着眼睛扭头去找那个被暴力对待的巨型贝壳，一边弱声弱气的说：“你跟我一起去呗，我腿，哦不，尾巴软，可能游不……动。”
“…………”
转过头去的夏生目瞪口呆，看着眼前‘承载着骸潜意识’的贝壳，那可怜的大型生物在刚才那一击之后已经完全不能再被夏生看出它本来的面貌，两瓣乌漆抹黑破破烂烂的壳身，根部连接处才能隐隐约约看出一点曾经的珠白色。更别提它内部可能有过的柔软贝肉或者什么构造，都被白童子刚才那一下打成了一片废墟，看起来简直不能更凄惨了。
这真是骸潜意识的承载体吗？夏生的良心突然好痛。
他注意到贝壳内部的正中心部位正明目昭彰包裹着一团淡紫色的小型结界，完好无损的保护了最中央的构造，那里确实有能放置手中圆珠大小的一个凹槽，看来是白童子为了防止把那里一起炸掉，提前做好了应急准备。
夏生默默地盯着那个吝啬到连微弱的紫色妖气光泽都反射不出来，当真只有紧密围绕着凹槽部分一小圈大小的结界，心里无语至极。都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说你好歹都已经把结界放出去了，干嘛不干脆做大一点？生怕自己看不出来他有多讨厌骸吗？
这下好了，骸的潜意识塑造的贝壳被打成这幅稀巴烂模样，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他本人有所影响。虽说这只是在幻觉里，但作为施术一方，骸本人应当还与这片空间有所联系，所以他之前才会对抹杀掉黑毛怪感到有些抱歉，那个行动迟缓的大家伙显然和眼前这个贝壳类似，都是骸用来储存东西的某种承载体，是他日后变得更为强大的积蓄。
夏生十分心虚，看了白童子一眼，见他正看着自己，脸上居然还带了些许笑意，显而易见就是故意的，顿时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一声，便知道这又是故意冲着自己了。
贝壳已经变成了这样，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好想，其中自己还出了一部分力，而且对白童子他肯定没有丝毫怨言，毕竟人家是为了自己才牵扯进来的。
说来说去都是自己最初多管闲事，只能把账自个儿揽回来。要是没有他昨晚夜游那一下，骸虽然身体要吃一段时间的苦头，以后却说不定会大有一番作为。
夏生心中默默合计着，好在他如今学了不少灵阵，其中也有一些可以存储能量，骸的幻术好像不挑剔吸收到的是什么能量，毕竟连那些低级妖怪腥臭的妖气也一并被黑毛怪拿去存了起来。为表歉意，他就把自己的死气之炎和灵力都分出去一些，交给骸留着，这些精纯灵能应该可以弥补一些他造成的损失，就当做是他在幻境里大闹天宫的赔偿吧。
话又说回来，他的能量，难道不比原本那些臭气熏天的妖气结晶要好的多得多吗？只要骸日后将他的灵力和火焰吸收中和了，效果肯定要比那些杂乱的能量好，不算吃亏。
想明白这些事，夏生淡定了，面对白童子戏谑的眼神也可以淡然处之，施施然跟着对方动作一起到了贝壳的残骸上方，等白童子将那只小小的结界撤去以后，很快便把‘六’字圆珠放了上去，交到骸可怜巴巴的潜意识里。
一道白光紧跟在他做完这些动作之后倏然而至，降临在四周，贝壳连带着它的残骸一起消散在海水里，应该确实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白童子对这个局面早有预料，招呼夏生把火鹰收了起来，紧搂着他的肩膀，朝白光中显现出来的‘门’里去了。
夏生美滋滋缩成一团，回味了一下白童子见到他那一脸淡定毫不愧疚的表情后有些讶然的脸。估计之前还想着看自己笑话吧，多管闲事帮了倒忙什么的，要是他当时真敢对白童子的作法表达出什么意见，白童子肯定会嘲讽+趁机说教+头槌或者威胁吸血伺候，妥妥的。
他已经看透了白童子近段时间里面对自己的套路，妖怪现在不爽时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一言不合就开揍了，对自己容忍度高了许多，很可能是被磨出来的，夏生很有自知之明。
在白光带来的晃眼亮光里，二人很快便脱离了幻境，于现实中睁开了眼睛。
视觉影像还没来得及传送回大脑里面，耳朵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重物‘扑通’倒地的声响。脑子还在缓冲的夏生迟钝地向发声地看过去，正好看见骸在自己身边摔成一个大马趴，好险甩过来的手臂被金角大鹿一口叼住了，不然他得一巴掌扇到自己肚子上来。
莱翁将手中轻轻咬住的细瘦胳膊轻轻放到一边，也来不及看看这个人类小孩又搞什么幺蛾子突然昏迷过去，先捉急的往夏生那里蹭了蹭脑袋，喉中‘呜呜’出声，担忧之意尽显，温顺双眼中湿漉漉的泛着光。
夏生安抚的朝他笑笑，抬起没什么力气的手，摸摸莱翁金色大角表示安慰，同时顺理成章看到了自己仍旧生长着长长指甲的爪样手指，和幻境里一模一样，是他妖化后的样子。
他把手心反过来，无奈的做了一个抓握动作，叹了口气。
白童子早在一边坐起了身，也没挪动地方，就这么盘腿紧挨着夏生另半边胳膊，闻声不禁幸灾乐祸的笑道：“混淆阵法可还记得？距离上一次用也没过多久，应该还算熟练吧？”
“可熟了，倒背如流。”夏生苦哈哈顺着白童子的话自己调侃自己，撑着身体软软坐起身来，靠到白童子肩上，把自己背后被压的有些难受的翅膀给解放了出来。
他也不问现在的自己在别人眼里到底是一副什么鬼样子，自顾自操纵一点火焰到桌面上把酒店镜子搬过来，戳到自个儿面前，好生端详了一番。
小犬牙，尖耳朵，一对角，脸上长着鳞片，和幻境里差不多，连眼睛里面的瞳仁都变成了竖瞳，看起来像是什么冷血动物。背后小巧精致的翅膀也不知道只是个装饰还是真的能飞起来，反正触觉反应是有的，拉过来自己扯一扯，也会痛，跟手脚差不多。
然后夏生又迟钝的发现自己屁股后面好像有点不对劲，他的人鱼尾巴是不见了，大概确实只是幻境里骸的一种操作而已。但腿并没有完全恢复成人类的样子，至少有一部分没有。
他的尾巴骨附近，长出了一条又粗又长，和人鱼尾巴差不多长短的真正的尾巴，不是人鱼款的，而更像是蜥蜴或者鳄鱼一类的爬行动物。
他是一只长着鹿角，蜥蜴尾巴，脸生鳞片，背负蝠翼的半妖，尖牙利爪都不必计算进去，只凭借这些，夏生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
他把那条鞭子般拖曳在被褥里面的长尾巴拽到身前来，一脸高深莫测的自摸了一下，沉吟道：“诸位有什么看法？我这样像什么妖怪，大家可有头绪？”
莱翁和炎蹄静静的没有出声，只上上下下巡视了一圈，用疑惑的目光表示他们没有任何头绪，都不是见多识广的妖怪，莱翁更是常年居住在山崖里面，没见过这种生物也属于正常现象。
夏生便转头去看白童子，等他来猜猜看。
“汝有何想法，不如直说？”
白童子不接茬，看上去他早就有所猜测了，所以此刻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夏生，甚至还动手动脚，摸摸他的翅膀，捏捏他的尾巴，只等他自己公布答案。
后者迟疑片刻，低声犹犹豫豫的说道：“你觉得……我这样子和箱崎先生家里的燕山它们，是不是有一点像？”
他选择了比较委婉的说法，毕竟龙妖大多是等级颇高的大妖怪，可以说天生就是妖怪中的佼佼者，不管是血统还是力量，无疑都不应该像他这般菜包才对。
他这个连妖气都惨淡到只有犬夜叉这种同时身为半妖与犬妖的家伙才能闻得出来，比起妖怪来大部分时候更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甚至还修行了人类术法的半妖，真的有可能身负龙妖血脉吗？
他……会是一只龙吗？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第66章 他是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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