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第184章 人如尘埃 ...
-
经由斯帕那之手为纲吉制造的‘作战X’系统，以隐形眼镜的形式装载戴在纲吉身上，通过连接耳机感应两手释出火焰进行指令，可以帮助纲吉平衡他最强的招式——X BURNER。
他周身气势大盛，节节攀登，藉由匣子与夏生共享的死炎被不断转换成大空属性，填充至手铠里面。
炎压峰值一眨眼突破了极限，耳机中的机械女音夹杂着丝丝电流声，断续作响，报出的炎压指数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隐形眼镜中装载的数值指针已经没了用处，纲吉索性不管，只听耳机中实时估量，将向后支撑的柔之焰固定在最大释出点，右手同时开始蓄力，刚之焰的指针蹿天猴一般打了个转，差点故障。
他这边气势汹汹，火力全开要为大家讨回最后的公道，白兰在另一头自然也不能干站着，也在周身点起了烈烈火光。
同样是用火焰的释放做终结，他也需要固定身体不被自身攻击的反作用力给冲飞出去，只见白兰背后一对雪白双翼突然从根部四溅出浓稠似浆的黑水，与原本纯洁的翅膀贴合在一起，姿态古怪而难看。
就像是终于掉下自己亲手制造的神坛，从白兰露出慌张神色那一刻起，他君临于这个时代混乱顶端的故事便算是终结了。
他使脚踝处长出黑色树根一般枝枝芽芽的支撑，深入地面，固定自己。两人攀比着让火焰看起来更加耀眼夺目，威压让其他人不由得避退数步，不敢掠其锋芒。
夏生这边也已经完了最后一步，噌地将翅膀打开，摇身化作一团火旋，龙卷风似的卷去纲吉身边添砖加瓦。
刚之焰原本还差一点就能与柔之焰平衡了，结果夏生这么一加入，耳机里马上响起急促的警报声，警告纲吉柔之焰数值不足，需要再来一点。
纲吉无语半晌，耳边传来夏生隐藏在光辉中的絮语：“只管攻击就好，支撑也有我来，别怕。”
“……我没关系，你别让自己受伤。”
兄弟俩短暂的互相关心了一下，纲吉心中有了底，选择完全相信他大哥，将炎压稳定在目前的数值上不再变换。
“白兰，”他沉声宣布道：“你的野望要在这里终结了，不论是尤尼，彩虹之子的大家，还是其他什么人，都不会再受你摆布伤害，一切都要结束了。”
白兰闻言长声大笑，嘶声叫喊：“你真敢说啊，沢田纲吉！那么懦弱、无能、废柴的你！也能对我说出这种话！”
因为说话方式太过粗暴，白兰忍不住呛咳起来，复又凌乱无序的念叨着：“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我才看你不顺眼，太碍眼了，你们……你和尤尼眼中的神采，让人生厌……”
“你不觉得无趣吗？这个世界……如此、如此……”
白兰眯着眼睛，像是晃了下神，脱手将手中炎团击飞了出去，直直冲向纲吉。
而纲吉半点不因为那些话有丝毫动摇，见状同时释放蓄力已久的火焰，呈爆射状狠狠对撞上白兰的攻击。火焰最前方隐约是夏生形状美丽的龙角，势如破竹在对方攻击中心划出一道流光，生生破开火团。
几乎是下一瞬间，白兰被X BURNER的刚之焰整个包围进去，通体浴火灼烧。皮肉传来撕裂滚烫的痛感，脊梁被高强度炎压生生拍弯，他不由自主的半跪了下去。
不到三秒钟之后，白兰撑着一口气强行让自己站了起来，不欲露怯。背后纯白的羽翼被烧焦，化作灰烬散去，两道黑浆反而坚持久些，支在地上帮他稳住了身形。
半眯着狐狸眼，白兰透过漫天火光去找纲吉的眼睛，与他对视，辨认那双眼睛里蕴藏着什么情绪，是否如自己一般无聊，空茫无依。
然而那之中只有坚韧与执着熠熠生辉，明明只是个初初踏入黑手党道路的小鬼头，远近闻名的废柴纲，认真起来的时候，那对明亮的眼珠却是如此耀眼夺目，让所有看到他的人都能领会到其中的信念，若石不转。
“是么，是这样么……我早知道的，你们都一样，你们相信着什么呢……”
白兰喃喃念着，皮肉终于再也撑不住烈焰焚烧，开始悄然崩塌，皲裂干涸。
“是我……输了……吗？”
大火无声无息的彻底吞没了他。
属于大空的玛雷指环‘叮——’一声掉落在地，象征着它这一任主人的离去，如此轰轰烈烈，又不留痕迹。
X BURNER的光辉倏然一转，夏生重新化形为实体，一脚踏在余烬上，口中喷出一道黑烟。这一招看着辉煌，实则消耗不少，他晃了晃，迅速褪去了周身火焰。
小小的天空狮子纳兹从炎火里跳出来，蹦到纲吉肩上，醉酒一般趴伏下去。它被夏生的死气之炎喂太饱，两只眼睛恍惚变成了蚊香圈。
变回冰白龙身的夏生再次变化，直接回到人类形态，踉跄着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喘气儿。刚刚从宝塔里出来时通体漫溢的烫灼总算消退下去，只要好好休养一下，他就能消化这些新能力了。
想起帮助自己激发血统潜能的龙族老前辈，夏生脊背一凉，龇牙咧嘴揉了揉耳朵，把脸鼓成一只包子。原来宝塔中供奉着这样一只远古巨龙，难怪只有龙族能够进去里面。
眼看着兄弟俩紧跟着扑街，众人反应了一会儿，突然回过神来，笑裂了被方才炙热空气蒸干的嘴唇，一拥而上把人围起来。
狱寺最为激动，此刻也最占便宜，上去对着纲吉就是一个紧紧地拥抱，聊以发挥情绪。其他人不如他这么奔放，看着一愣一愣的，某些人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改变一下自己的做事风格。
白童子揽着夏生把他打横抱起来，避开那个热闹的圈子，低声关怀：“可有受伤？在塔里如何，吃得消吗？”
“我没事儿，反而受到不少好处呢，那座塔里供奉着一只老大龙，懂得许多知识。”夏生笑着偎进白童子怀里，仰头悄悄在侧脸上落下一吻，“就是有点想你，没想到塔里也有幻境，做得十分逼真，我不喜欢那个。”
白童子闻言眉头微蹙，追问：“看到什么了？”
“唔……曾经的一些事情。”伸手一掰白童子的侧脸，让人垂首下来跟自己嘴贴嘴，夏生笑道：“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儿呗，安慰安慰我，嗯。”
白童子无奈一笑，压下心底的不愉，细细啄吻起来，履行自己身为男朋友的职责。
另一边，被众人围在中心瘫坐着，纲吉脸上神色十分呆愣，入坠梦里。胜利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身为当事人，他反应还不如观众快。
四下找了找自家老师的踪影，纲吉表情一傻，垮了下来。
好吧，尤尼方才经过那样惊心动魄的决死心理体验，又是柔弱的女孩子，祖母还是里包恩的旧友，多关心一些也是正常的。反之，他这么大了，总依赖别人好像不好。
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洁白印花的手帕，整齐跌成方块状，边缘捏着一只修长的手，戴着皮质黑手套。
纲吉有些赫然，抬头看去，未语人先笑。
果然是骸，他难得微笑的看着自己，再次将手帕往前递了递，笑道：“身为boss，即便战斗过后身体疲惫，也要在部下面前体面妥帖——这是未来你马上要学会的事情。擦擦脸吧，赶上花猫了。”
“……谢、谢谢。”纲吉受宠若惊，接过手帕捏在两根指头间，感觉自己十分为难。
他要是用了，这白手帕怕是要变成花手帕了，骸不介意吗？
……话说，他仿佛听力出了点问题，居然会听见骸调侃自己变成花猫，果然是太累了，唔。
纠结着小心擦脸的十代目没有看见旁人与他心中所想如出一辙的表现，狱寺一脸见鬼，瞪着骸的表情好像远远看见了碧洋琪似的，十分难以接受事实。
雾守哂笑一声，没理他，顾自伸手捏住纲吉发丝上一根草叶，丢到一边去。
这回轮到纲吉本尊目瞪口呆了。
骸耸耸肩，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改变稚嫩胆小的boss要从十年前的自己开始做起，他还是不瞎操心了。
自己目前最想见到的，果然还是这个时代的沢田纲吉啊，再也不想看到他睡在棺材里面吓唬人的模样了。
目送雾守起身施施然离去，纲吉呆愣着把最后一点灰尘擦了擦，手帕塞进口袋里。尤尼和伽玛也围了过来，笑看他狼狈的样子，关怀着问候了几句。
里包恩方才就发现自家弟子哀怨的小眼神儿了，见纲吉闹脾气一样东看西看就是不看自己，杀手心中有些好笑，决定放任他一把。
“腿不软的话就站起来吧，大家都站着，坐着像什么话。跟龙族的前辈们打过招呼以后就回去了。”
纲吉：“……QAQ”
“……”里包恩反省自己，说好要放任的，“好吧，骸，先别急着走，把蠢纲抱起来，笨蛋弟子腿软。”
纲吉：“……”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
刚走出没几步远的雾守瞬移一般回到了纲吉面前，风度翩翩：“真是可爱呢，纲吉君，居然会因为战斗腿软吗？”
“……”面对骸时胆怂的感觉似乎好了许多，纲吉忍不住辩驳道：“我是因为消耗过度才腿软的，跟战斗没有关系。”而且一点也不可爱，男孩子怎么可以被形容可爱。
选择性遗忘了某个一忘形就抱着自己‘可爱’‘可爱’乱叫的大哥，纲吉理直气壮地想到。
骸笑而不语，伏身把人打横抱起来，对其他不是很服气的小朋友（特指狱寺）说：“你们都受伤了，还是乖乖跟在后面吧，否则再倒一个可没人帮着拖回去。”
“……”狱寺咬牙切齿的，心说就你没受伤，还不是打架不积极，这会儿争着在十代目面前秀存在感，居心不良……难道是想跟他争左右手的位置？
岚守心中顿时升起浓厚的危机感，一双眼睛阴森森的，跟在骸身后biubiu发射小刀子。不得不说，除了目的不切合实际以外，在某些方面他的直觉还是蛮准的。
纲吉被人抱在怀中，感觉自己从头尬到脚，只好假装成一只鹌鹑不敢说话。尤尼倒是没觉得哪里不对劲，沢田先生战斗消耗过大，会腿软也是正常的，刚才的火焰盛宴大家都看在眼中。
她小跑着跟在骸身边，想跟纲吉说说话，得到伽玛的‘悄悄话’，拯救彩虹之子的目标也已经完成，甚至没有为此付出预想中的代价，她现在高兴极了，觉得沢田家两兄弟是自己的福星。
‘福星’之一甚为苦逼，挂着满脸红晕小声回答尤尼的问题，女孩被带到龙族地界来是毫无征兆的，这会儿得空，自然好奇心满满。
此时夏生已经被抱着走到了茶山长老面前，保持着一百八十度角的视野，与茶山无辜对视。他虚弱嘛，被抱着有什么不对？虽然体内的死炎还足够他出去跑上个百八十来圈。
茶山握拳在嘴边遮着清了清嗓子，看看身边站着的夏生他二舅，有些不知该说什么。这场面有点诡异，他……是不是该给老友大孙子的伴侣来些见面礼？
夏生接受了茶山不懂就问的好习惯，从善如流道：“这怎么好意思，随便意思意思就好，我们知道您的意思。”
茶山：“……是么。”
老者捋捋龙须，感觉日耀这个孙子是真有意思，也是真不跟人客气。想到冰丽做得好事，八成这孩子把从龙族得到的一部分礼物当做补偿了，所以接受起来适应良好。
“如此，汝等面对的敌人应当便算是彻底陨落了吧？老拙惭愧，没能帮上什么忙，吾等子孙缺乏锻炼，是时候到外面走走了。”
“您别这么说，茶山长老，之前帮忙拖延时间的不正是您吗，而且把白兰引到这里来的人是我，该惭愧的人也是我。”夏生真情实意道：“您能不计较这个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而且您还帮我激发了潜能，晚辈日后受用无穷。”
“汝是个好孩子，日耀若是见到汝，一定会很高兴。”茶山欣慰道。
夏生嫣然一笑，说：“我暂时不打算去见冰丽的父亲，如今戮云与我有些嫌隙，恐怕他老人家会为难。”
“戮云那孩子受他父亲影响颇深，性子比较轴……唉，吾等是不能越庖代俎，只能请夏生小孙多多担待了。”
“……”夏生脸上的表情有些龟裂，小孙是个什么称谓，龙族叫人这么随意的吗？听起来不怎么亲切，仿佛被人骂出了声。
他微笑片刻，突然开口道：“关于您刚才提起关于想让族人外出锻炼的意愿，我想我弟弟可以为您提供一个好去处。当然，食宿费用是需要自己负责的，毕竟龙族胃口比较大，住的地方也需要另外开发。”
“哦？弟弟是指……这个小子吗？观此前情形，他似乎是汝一行人的首领。”茶山细细观察着纲吉，在看到他孱弱的身子板还没有自己半个身子高时，脸上露出纠结之色。
纲吉感觉自己又凭空中了一箭。
夏生哈哈一笑，解释道：“不是现在这个，茶山长老，我们是来自于十年前的，过去的自己。这个时代的我们不日将会归来，我指的是那个弟弟，比这个高多了。”
“原来如此，”茶山恍然大悟道：“人类确实心思灵巧，哪怕本身没有破开时空的力量，凭借一些其他的道具却也可以做到这件事。”他沉吟片刻，像是在思考，权衡利弊，很快便松口答应道：“说不如做，就这么决定吧，等到日后汝的弟弟归来，请他来我们这边走一趟，详细商谈此事。至于日常费用，自然也是由这些小子们自行负责，不算个什么。”
夏生闻言笑成了眯眯眼，点头悠然道：“那么为了表示诚意，我弟弟应该不介意在彭格列总部开拓出一片土地来为龙族客人搭建房屋，你们派去的龙有什么需求，只管向……那边那个人提起就是了，他会代为转达给我弟弟的。”
骸抽抽眼角，看着夏生直指自己的手指头，淡定回道：“乐意效劳，各位前辈，我会把各位的需求通通、如实、没有一丝保留的告诉我们boss的。”
夏生仿佛没有听到雾守各种重音咬字，反而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就是这样没错的，是他是他就是他。
互相伤害了一波，是时候该回去了，大家都疲惫不堪，走起路来打着飘。茶山主动开口为他们打开了空间通道，目送这些‘天外来客’离开。
随后，他转头看向自己族群中那些个不成器的臭小子，捋捋胡须，默默开始盘算起来。
另一边，夏生等人终于再次踏上了并盛的森林，虽然在龙族那边战斗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久，但过程太过纠缠复杂，让人有种恍如隔日的感觉，整个人似乎犹在梦里。
看起来，他们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自我修整，把自己从紧张逼仄的节奏中松快下去，不能让白兰再如此叨扰心神。
那个自他们来到这里以后就无时无刻不在宣示着存在感，仿佛一口大鼎般压在众人心口上的究极大boss，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4章 第184章 人如尘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