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总想撩我》龚夜

47、第四十四章

　　感觉到怀中人的轻颤，墨轩才渐渐平静了下来。给了卫嫣一个安慰的笑容，墨轩转过头，眼神不带温度地看向顾念卿。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嫣儿，但我不会退让。”墨轩说着，眼神变得嘲讽，“再说了，无论是怎么样的原因，我都不相信你是真的爱着嫣儿。”

　　卫嫣紧张地看了看墨轩，再看了看一言不发的顾念卿，背后都要生出一身冷汗了。

　　“顾，不，是许阳……”看着一滴眼泪顺着顾念卿的脸颊滑落，吧嗒一声地砸在地上，卫嫣终于还是不忍心地开口劝慰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和我说那些话，但是……我觉得这中间肯定是出了什么误会，我真的不记得你了……”

　　“你当然不记得他了。”

　　窗外突然出现了另外一只智脑，也就是一只跟在许阳身旁的那一只。

　　虽然墨轩并看不到那个智脑，却还是明显能够感受到那个方向有什么东西存在着。不然卫嫣也不会吃惊地看向窗子的方向。

　　“你怎么来了……”许阳垂下头，不愿意面对他的智脑。

　　在土著面前暴露自己扮演者的身份，结局就是被送去报销。许阳原先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但是他却不想要3999和他一起去送死，所以才会把它锁在房间里面。

　　想不到它最后还是来了。

　　3999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不愿意直视自己的主人，然后拖着滚圆的身子，来到卫嫣的面前，站定了，才抬起头，目光诚恳的看着她。

　　虽然不知道这只智脑又是怎么一回事，卫嫣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打招呼道，“你，你好？”

　　“卫嫣大人，也许你已经忘记了。”3999平静地开始陈述道，“但接下来我他要告诉你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卫嫣直觉它接下要说的事情会颠覆她现在的所有认知，但还是咽了咽口水，没有制止它。

　　感受到身旁的爱人情绪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墨轩还是果断伸出了手，紧紧地握住了卫嫣的手，想要给紧张的她一点点安慰。

　　3999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他们紧握的双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卫嫣大人，从很早以前就是扮演者了。甚至比主人更加出色。”3999注意到躲在卫嫣身后的4322，顿了顿，才开口道，“你的系统，其实编号原先并不是4322，而是0231。”

　　“而我也并不是3999，应该是0081才对。”

　　听到梦里出现过的编号，许阳身子一僵，随即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自己的系统的背影。

　　“因为你们在攻略世界的时候都犯了错误，所以主脑将你们关到‘忏悔孤岛’。”说到这儿，3999又叹了一口气，“但也许是系统出现了问题，主人和你关到了同一个岛屿里面。”

　　“你们一起生活了很久，久到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动过心的主人，也最终喜欢上你了。”

　　“可就在主人和你表露心意之后，你却选择了残酷的拒绝他。”说到这儿，3999又抬头，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根本看不到它的墨轩，“你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叫主人不要等你。”

　　“后来主人才知道，原先你在攻略一个世界的人物的时候，真的爱上了那个世界的土著，所以主脑才会惩罚你。”

　　“那个土著，就是你身旁的墨轩。”

　　虽然已经大概推测到了剧情，但是当猜测真的从别人嘴中说出来的时候，卫嫣的心跳还是忍不住停了半拍。

　　“主人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所以宁愿运用所有的经验值，来洗去你的记忆……让你爱上他。”

　　“可是这样疯狂的事情，当然会被主脑发现了。”3999苦涩一笑，转头看向已经泪流满面却浑然不知的顾念卿。

　　“所以主人从此被洗刷干净了记忆，连带着我也被重新设置成了新的系统。”

　　“但在主人洗刷记忆之前，他曾哭着……来拜托我，让我帮他记住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你。”

　　在3999好不容易找回的记忆碎片里面，许阳哭着告诉它，就算不要这条命也没关系了，但那时他唯一一次的心跳，求求它不要让他忘记心脏曾为了一个人剧烈跳动过的感觉。

　　它从来没有见过主人为了哪个人这样失魂落魄过，在它的记忆里，它的主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意气风发的样子，对待那些情爱，就算表面上摆出世上最真心的样子，但它知道，主人的心脏都不会为那些男男女女跳动一下。

　　只有卫嫣，会让他流泪，会让他在自己面临着被销毁的危险之前，想请求的居然只是保存住关于她的记忆……可以说，卫嫣是唯一一个让他动心的人。

　　所以3999，或者说是0081，冒着生命的危险，在主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拷贝了一份自己主人的记忆，然后经过层层加密，最终锁在了自己系统的最高一层。

　　也许是幸运，主脑并没有发现这一层记忆。所以最终，它才能把记忆都还原到了众人的面前。

　　“至于卫嫣大人……因为先前被主人洗刷了记忆，所以失去了灵魂。也许是主脑一时心善，就从此让你真正成为了那个世界里面的人物。”3999看着4322，眼神同情，“而4322也被一并洗去了记忆，从此关于这一段过去……没有人再知道。”

　　4322瘫坐在地板上，不可置信关于这一切的一切，它从来没有想过，也许自己不是什么4322，它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一个被生产出来的系统，辅佐一个个的宿主就够了。

　　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原来早就和卫嫣相遇过。它曾经，原来也是被主人呵护过的。

　　“主人……”它看着一脸茫然的卫嫣，忍不住失神地轻声叫了一句。

　　眼泪随即喷薄而出。

　　难怪主脑让它挑选新主人的时候，在那么多个人物中，它第一眼就看中了卫嫣。

　　它原先以为只是符合它的眼缘的一个巧合罢了。殊不知，它的本能，已经早一步和卫嫣无声地相遇了。

　　3999说的故事，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卫嫣紧紧地握住身旁墨轩的手，才勉强能够站稳。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原先还会有这样一段经历。从她出生以来，她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天真公主。她不知道有人曾为了她被洗去记忆，甚至重新格式化过。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她的心中，只有墨轩一个人而已。

　　顾念卿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当3999说完整个故事的结尾之后，他就已经抑制不住地大哭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原来他的心脏也会为了一个人这样剧烈的跳动着。可他却没有第一眼就认出她，认出那个自己深爱了那么久的女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甚至差点杀死了她，杀死了自己今生唯一的挚爱。

　　良久，顾念卿才抱着头，眼里含泪地抬头看向她。

　　“你有没有曾经爱过我，哪怕一点一分？”

　　卫嫣抿着嘴唇，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顺从着自己的内心，轻轻的摇了摇头。

　　果然如此。顾念卿苦笑了一下，垂下头去，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顾念卿突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直觉告诉墨轩，一切都和他看不到的那些东西有什么关系。

　　只是看着怀里的卫嫣，眼睛里面蓄满了眼泪，情绪并不稳定的样子，墨轩叹了一口气，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暂时不打算追问她故事的前因后果。

　　“卫嫣，我不知道故事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的。”顾念卿哭完，又抹着眼泪，笑着站了起来。

　　只是他咬着唇，看着卫嫣的双眼里还是闪烁着泪光。

　　“也许你说得对，在那个岛上我们就应该结束了。”

　　“你爱的从来都不是我。如今再遇见，也不过是我的执念罢了。”

　　只是我明明一厢情愿，却还不肯愿赌服输而已。

　　抱起地上神色逐渐变得苍白的3999，顾念卿轻声道了一句，“辛苦你了。”

　　读取记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3999几乎用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经验值，才勉强打开了最终的一道设防，但是这同时也让它身体受到了很大的损伤，刚刚能完整的诉说整个故事的经过，已经花费了它大量的力气了。

　　“我走了。”顾念卿说完，站了起来，眼神哀伤地看着眼眶里同样还带着眼泪的卫嫣，轻声道，“珍重。”

　　然后转过身，脚步跄踉，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卫嫣的胸口突然又生出了一种无法言状的悲伤。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可能再见到顾念卿。

　　她也许还想再见到他的吧……可对于顾念卿来说，自己不过是一个多年不可求，埋在记忆最深处的执念而已。

　　也许再也不见，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