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妻》门前红柿

10、第十章

　　这种事，妹妹肯定不会无凭无据的乱说。

　　难怪，难怪这些日子她们没有到茶楼里找她。

　　原来是做的这种打算，真的是要把她逼到绝处，榨干她身上的每一分价值，才肯甘心。

　　呵呵呵呵，宁晚秋凄凉的笑了笑，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在地上，溅起一地的尘埃。

　　“哈哈哈哈，姐姐嫁过去也算是为了家里做了一件好事。娘说了，员外给的彩礼丰厚，只要你一嫁过去，就举家搬去京城。”

　　娘是有多狠的心，才会打算着把她嫁出去就搬家。

　　虎毒尚不食子，娘却如此狠心。

　　她到底哪里做错了，不得娘的喜爱。

　　宁晚秋的心就像破开了一个口子，冰冷的风从那口子呼啦啦的吹进去，让她整个人血液都凉了下来。

　　欣赏完宁晚秋绝望的表情，卫诗情满意的笑了笑，起身离开，徒留宁晚秋一人楞楞的站在原地，孤独的舔舐伤口。

　　另一边，

　　卫子玉一跨进门口，就看到坐在主位上绷着脸，十分不高兴的卫母。

　　百善孝为先，这次因为担心晚秋，他确实忘了孝道，他心里对娘亲十分的愧疚。

　　“娘，孩儿回来了。”

　　“哼！你又跑去看那贱蹄子了？”

　　到底是自己心里的宝贝疙瘩，卫母也就装装样子，听到卫子玉的话，心里的气也消了消。

　　“娘，晚秋她…………”

　　本来卫母气已经消了，卫子玉一提宁晚秋，卫母的怒气腾一下就又起来了。

　　手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卫母生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晚秋，晚秋，你眼里心里就只有那个贱蹄子。”

　　卫母最终还是没有冲卫子玉发脾气，她顿了顿，语气软了软，想劝说卫子玉。

　　“娘不是早就劝你把那些心思放下嘛？后天晚秋就出嫁了，你给我好好的读书。”

　　“娘，孩儿知道了。”

　　卫子玉低下了头，低声道。

　　“子玉，也不是娘故意为难她，你也知道当年的事，这些年我们家冒着砍头的风险把她养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如今，你马上就要进京赶考了，不把她嫁出去，我们家迟早会被查出来的。也别怪娘给她找了个年纪大的。那杨员外虽然年纪是大了点，但他府上一个女人也没有，膝下的儿子也已经成家了。她嫁过去受不了苦。”

　　“再说了，她那般容貌，一回京城，准保立马就会被人认出来，把她留在这里，也是为了她的性命。而且娘这也是给她找了个好的归宿。”

　　卫母说着说着忍不住哭了出来，

　　“没有想到我的儿子居然觉得他娘亲我是个恶毒的女人。”

　　卫母的话确实说得有几分道理，卫子玉垂在两侧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的内心在纠结，娘说得对。都是他太没用了，才会是如今这般情况。

　　“娘，您说得对，是孩儿错了。”

　　最后，紧握的拳还是松了下来，仿佛已经认命了一般，卫子玉轻声说道。

　　“如何？说。”

　　沈洵看着被他派出去查宁家那小姑娘归来的赵如归开口问道。

　　“回公子，宁小姐当年和她的奶娘一起逃了出来，然后逃到了这边境的小镇。奶娘一家姓卫，对宁小姐并不好，宁小姐还在一间茶楼里面唱戏。现已经与这里的一个克妻儿子已经娶妻的员外定了亲，两天后就出嫁。”

　　随着赵如归的话，沈洵端着杯子的手一顿，而后又恢复如常。

　　低垂下眼睑，沈洵开口道

　　“出去吧。”

　　“是。”

　　沈洵两指悠悠的敲着桌面，眼睛里流光闪过，

　　想来没有那个芳华正貌的女子愿意嫁一个年长自己一辈的男人，还有刚才阿归所查到了，奶娘一家对她并不好。那她应该也不愿意嫁过去吧。

　　正好，他娘一直在催他成亲，可是心里有那人的他又怎么可能取别的女人。

　　想起那人眼角的泪痣，沈洵不禁想起来了宁家小姑娘的泪痣，如果非要成亲的话，那他就娶一个和那个人相似的人，坐在那个位置上，仿佛就是那个人一样。

　　虽然如此做，行为确实卑鄙，但他从来都不是好人。

　　更何况，把宁家仅存的人带回京，他也要冒着很大的风险。

　　而且他看得出来，那宁家小姑娘喜欢他，也知分寸，如此，倒也是十分的适合。

　　知晓对方是想用宁晚秋换取钱财，

　　第二天，沈洵就去了卫家。

　　不巧的是，杨员外也在。

　　“谁呀？”

　　卫诗情听到敲门声，边走着边开口问道。

　　今天杨员外来家里带了不少的好东西，不出意外，她也有一份。

　　“我家公子有事前来找卫夫人。”

　　开了门，卫诗情就看到了负手站着的温润的男子，不禁眼睛一亮。

　　对方一看就是世家出来的公子，华而不奢，重要的是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块上好的玉一般。如果能被这样的公子看上，就算是做个小妾她也愿意。

　　卫诗情反应极快，一瞬间脸上就换上了一抹得体的笑容，只是眼睛不停的往沈洵身上看，勾引的意味不明而喻。

　　“公子，快请快请，小女子这就去叫家母出来。”

　　“有劳卫小姐了。”

　　沈洵点了点头，开口有礼的说道。

　　“娘，有为沈公子来找你。”

　　卫诗情快一步进了大堂，在卫母耳边小声的说道。

　　“杨员外，不好意思，家里有客人来了，招待不周还望见量。”

　　卫母脸色不变，笑着与杨员外说道。

　　话落，沈洵就到了大堂的门口。

　　沈洵在众人目光下走了进来。

　　看到人，宁晚秋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当下就楞了楞，忍不住开口道，

　　“沈大哥，你怎么…………”

　　“晚秋，这位公子你认识？”

　　卫母听到宁晚秋的称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看进来的人应该是个有钱的公子哥，真是贱蹄子，到处勾引男人。不过，这公子哥要是愿意出比杨员外买这贱蹄子的话，她倒也不介意，至于杨员外那，她也不怕得罪，反正，一拿到钱，就举家迁回京城。

　　“娘，我不认识。”

　　宁晚秋回过神来，听到卫母这样问，心颤了颤，忙开口回道。

　　“卫夫人，我家公子此次前来是想求娶宁晚秋宁姑娘的。”

　　赵如归上前一步，对卫母行了一礼，开口道。

　　一句话，激起了所有人不同的反应。

　　卫母心里一喜，但却面露难色，

　　“不满公子说，晚秋她已经定了亲了。”

　　宁晚秋在旁边完全震惊了，沈大哥要娶她？

　　不可能，她一定是幻听了。

　　心里另一道蛊惑的声音响起，

　　你看，那天晚上，他救了你，还温润的给你上了药。前天，他还专门跑到杨府把你救了出来。

　　今天，他又亲自上门，他是喜欢你的。

　　两道声音在宁晚秋脑中争执着。

　　旁边刚才听卫母和杨员外安排亲事，握拳隐忍的卫子玉听到话，此时也忍不住抬了抬眼，看向站在大堂中央，那出色到他自惭形秽的男子。

　　也好，对方既然能亲自前来提亲，想来是非常的喜欢晚秋，应该会对晚秋好的，他只是担心晚秋会受欺负。

　　旁边的卫诗情闻言，也是一阵错愕，完全不敢相信，她眼神恶狠狠的瞪向同样错愕的宁晚秋，狠不得拔了宁晚秋的一层皮。

　　不就张了一张狐媚的脸嘛？一个二个都喜欢。

　　哥哥也是，就连这看着风花霁月的沈公子也是，早知道如此，她就该早早的用刀把那贱人狐媚的脸划烂，看那贱人用什么出去到处勾引男人。

　　杨员外杨拓已经打算起身告辞了，冷不丁听到这话，身子一顿，他知道宁晚秋是个好女孩，他知道自己命硬克妻，如果对方有更好的选择，他也不愿意为难一个小姑娘，转过身来，杨拓开口道，

　　“卫夫人，只是定亲，如果这位公子真的愿意去令家千金的话，本员外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也不愿做那棒打鸳鸯之事，这亲，可以退。”

　　“杨员外，看您这话说的，既然已经定亲，当没有反悔之事。”

　　卫母暗骂这杨员外这般通情达理，嘴上还是不得不说漂亮的话。

　　“卫夫人，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已经送来的彩礼，本员外也不会收回，就当给令千金的嫁妆吧，告辞。”

　　话落，杨拓带着自己的小厮便走了。

　　“哎，让公子见笑了。如今，我家小女因公子被退亲了，公子刚才的话可还作数。”

　　“这是我家公子的送的彩礼钱。宁小姐，我家公子就带走了。”

　　赵如归掏出银票上前放在桌子上。

　　沈洵全程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转头对宁晚秋安抚的笑了笑。

　　宁晚秋心里一暖，沈大哥这是在为她出气？

　　她心里开始有了奢望，奢望沈大哥也是喜欢他的。

　　卫母接过银票，看到上面印的一千两，眼睛都瞪大了，还是五张。

　　她立马就扬起了一抹笑容，

　　“还望公子好好对待小女。”

　　这话说得就像是卖女儿一样。

　　沈洵看见卫母那笑，不悦的皱了皱眉，倒也是没有开口说话。

　　宁晚秋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就直接跟沈洵走了。

　　卫子玉神色落寞的站在大门口，待再也看不见宁晚秋的背影时，他才恍惚的回了房间，宿醉了一晚。

　　“沈大哥，刚才说的…………”

　　宁晚秋小步跟在沈洵的身后，想起刚才的事，她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她只听见一道温和的声音，

　　“是真的，晚秋，我心悦你，想娶你为妻。”

　　沈洵停了下来，转身面对着宁晚秋，眼睛深情的看着她。

　　那双温和如玉的眼睛专注的注视着她，宁晚秋不禁恍惚的沉浸在其中。

　　没有什么是比听到自己喜欢的人也亲口说喜欢她，来得更让人喜悦的了。

　　“沈大哥，我也心悦你。”

　　忍住羞涩，宁晚秋咬了咬唇，小声的说道。

　　声音虽然小，但沈洵还是听见了。让他身子僵了僵，他眼睛被那颗惊鸿的泪痣给迷住了，恍惚的觉得她就是那人，如果真的是那人，该有多好，苦意漫上心头。

　　他伸出手指攀上宁晚秋的脸，指腹轻轻的摩擦那颗泪痣，轻声的说道，

　　“这颗泪痣很漂亮。”

　　沈洵的眼睛里含着深情，看得宁晚秋脸都羞红了。

　　她忍不住伸手环上他的腰，害羞的说道，

　　“沈大哥。”

　　“嗯，走吧。”

　　沈洵拍了拍宁晚秋的肩膀。

　　一路上，宁晚秋都是处在不敢相信的路上，但同时她心里也甜滋滋的。

　　吃完晚饭，宁晚秋才被告之过两天就要启程去京城。

　　她不知道沈大哥的身份，但只要对方说的，她都会去做，会相信。

　　她一直都知道，对方的身份肯定是她高不可攀的，所以她现在还不敢置信。

　　如果这是梦，原来不要醒来才好。

　　她不是无知的处在闺阁里的千金大小姐，她懂得现实，懂得容忍。

　　和沈大哥一起回京城，势必会受到许多的困难，但是她相信，她能挺得过去。

　　第二天，宁晚秋和沈洵说了一声，便去茶楼和苏棱告别。

　　“苏大哥，我有件事想同你说。”

　　宁晚秋进了茶楼，找到苏棱，开口道。

　　以为宁晚秋受了什么委屈，遇到了什么困难需要他帮助，苏棱立马回道，

　　“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没有，苏大哥，我此次来是来和你告别的。”

　　宁晚秋深呼了一口气。

　　‘嘭’的一声，苏棱手上拿的被子掉落在地上，茶水撒了一地。

　　告别？那是不是他以后都不能再看到她了？哪怕远远的，也不行了？

　　“苏大哥你没事吧？”

　　宁晚秋急忙用帕子去给苏棱擦拭沾在手上的滚水。

　　“告别？晚秋，你要去哪？”

　　苏棱回过神来，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开口问道。

　　“苏大哥，我…………”

　　宁晚秋张了张口，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来。

　　“不想说就不用说了。走之前为苏大哥弹一曲如何？”

　　看出来宁晚秋的为难，苏棱主动换了个话题。

　　宁晚秋点了点头，开口道，

　　“好。”

　　琴很快就被取了上来，

　　一女子美如画，纤纤玉手在琴弦上或重或轻的拨弄，琴音悦耳。

　　一青衣俊郎的男子执杯喝茶。

　　戴青山站在窗子边，看到的就是这般情景。

　　心一阵绞痛，喉咙不适，她忍不住咳了起来。

　　但又怕被房内的两个人发现，她急忙用帕子捂住了口。

　　喉咙间似乎有股铁锈味，摊开帕子，中间一团暗红色。

　　宁晚秋推门出来的时候，见到站在走廊上的戴青山，对她点了点头，开口道，

　　“苏大嫂。”

　　戴青山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回答，而且进了刚才两个待的房间。

　　宁晚秋见此，转身就离开了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