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远记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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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家的族谱上属于某人的名字忽然变得黯淡无光，房顶上打着呼噜的狸花猫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抬起头看向了西方。
……
梦里是深深浅浅的蓝色，那种颜色很快变成了艳丽的红色，点点白色夹杂在红色的背景里面，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小孩子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那孩子的身边围着四个人。
高马尾的青年正坐在那孩子对面拿着棋子，戴着眼镜的青年拿着一本书看着那边，散发的青年正拿着扇子给那孩子扇着风，短发的青年正在和那孩子说着什么。
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站在不远处。
然后那些人全部都突然消失了，那边只剩下了那个下棋的孩子，对方还像是无知无觉一般下着棋，他看的心揪，想要走过去，却见到之前的棋盘不见了，白色幻影一般的孩子落下了悬崖，悬崖边有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
然后他睁开了眼。
入目是石壁，这里似乎是某个山洞里，身体泡在不知名的红色液体里面，有刺鼻的味道在这些液体里面传出来，他知道了这是什么，这是血。
“哎呀，你醒了？”
身边突然有声音传来，他看过去，见到了有着微卷金发的青年，对方正在冲着他笑。
“你是谁？”他问着，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唯一可能让他想起点什么的梦境也忘掉了，唯一记得的只有深深浅浅的大片大片的仿佛像让人溺毙其间的色彩。
“我是诺里斯，算是你母亲的朋友，是你的直属上司，喊我陛下好了。”
“……直属上司？”他还是想不起来什么东西，空白的记忆让他连判断对面那个男人说的话是否正确都不行。
“嗯，没错，还有，你的名字是赛文，姓是罗兰，还有什么事我会以后慢慢告诉你的，”金发的陛下将一套衣服留下了，那是套黑色小西装，款式很让他眼熟，“先把衣服穿好，我在外面等你。”
也许那个人说的是真的，他想着，从血池中游到了岸边，穿上了那套衣服，说来也怪，明明已经确定池子里的是血了，可是上岸后身上还是干干净净的，没有沾上任何东西。
像是个怪物一样……嗯，不对，他的名字是，赛文……罗兰。
罗兰走了出去，外面不止金发的陛下一人，还有十几个侍从在。
“陛下。”罗兰低下了头。
他现在是十一二岁少年的体型，虽然面容仍带着稚气，却依旧能看出来未来那张脸会长成什么模样，此时乖巧的样子让诺里斯眼底泛出了笑意。
“好的赛文，那么我们该回去了。”
不管那个人说的是真是假，反正也没有地方去，按照别人给的定位去学习，说不定就能找到自己的剧本了。
“三十二！！！！！！”
身后像是传来了谁的声音，罗兰回头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发现，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小跑几步跟上了前面的陛下。
“错觉吗……？”
在他们走后，不知名先生从山洞深处走了出来，手中是一个小巧的人偶，被掐住了脖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的人偶正在恶狠狠地瞪着他。
“别多管闲事，他的性格已经塑造起来了，你无论再想说什么也没有用的。”在染七面前温和的不知名先生面无表情看着人偶的样子有些吓人，终归他只会在同一个人面前笑着而已，“金丝雀已经成为金丝雀了，别妨碍陛下的计划。”
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人偶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偶。
“这样就对了……按照剧本……接下来该去陛下那边教导一下那孩子了……”不知名先生思考着，然后向着西方走了过去。
罗兰的常识补充进行的很快，他很会学习，再加上是陛下的命令，所以学的很快。
“陛下，您今天有财政方面的会议，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吗？”因为罗兰有记忆的开始见到的就是诺里斯，所以雏鸟情节加上对方的好感度加成，现在对着金发的陛下是完完全全的忠诚——崇拜感加上对于父亲一样的感觉。
“不，不需要那些东西，真的不行就和那些老不死的家伙们打一架。”诺里斯由罗兰服侍着穿上了正装，接过对方递来的公文扫了一眼后“啧”了一声“这件事……一架还不能解决问题那就再来一架。”
……魔族确实在很多地方出乎意料的坦率。
“是，那么您的下午茶要准备什么呢？听说厨子新学了一些来自南方精灵那边流传的新式茶点呢。”罗兰说着垫着脚尖给身材高挑的陛下理了理领口，“您想试一试吗？”
陛下稍稍低头就见到了罗兰带着的黑色圆形礼帽，他忍不住将那顶帽子摘了下来，然后看见了对方像是月光一样苍白的头发：“嗯，随你的意思。”
帽子被扣在了头上，罗兰扶了扶，然后跟在了陛下身后。
罗兰身边是浓烈又不引人反感的香气，闻起来还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这种味道给罗兰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只要有这种香气在，罗兰就会有奇怪的安全感。
几个财政部的老爷子因为某地税收的缘故又吹胡子瞪眼的和陛下整整吵了三个小时，完事后正好是下午茶时间，一群人也就都留在了王宫中喝茶。
厨子做的茶点很不错，红茶也很好喝，一群人没有谈公事，只谈一下自家私事与别人的八卦倒是相处的很愉快。
“赛文，你该学着帮我分忧了。”陛下那么对着罗兰说。
“是……请问应该怎么做呢？”
“你倒是有了不说自称的习惯……算了，我给你请了一个老师，你学着他就好了。”
诺里斯拍了拍手，一个穿着黑袍子的人走了进来。
“就是这位了，你可以喊他克劳迪亚，赛文，以后他就是你的老师了，至于是教什么的，看他就是了。”
“先生。”罗兰向着对方行了行礼，对方也向他回了礼。
“你可以喊我迪兹，虽然真名无法告诉你，但是你日后一定会知道的。”这位和他长的一模一样同时声音也一样的先生对着他这么说，“所以喊亲切点？”
“好的，先生。”
“那么，课程从明天开始好了，我该叫你什么呢？”
“随您便。”
“那么，七，明天去后花园的玫瑰丛那边找我。”
“是的，先生，那么大约是什么时间呢？”
“越早越好。”
“是。”
于是在午夜的钟声响起后，罗兰披着自己的袍子早早地到了后花园的玫瑰丛那边。
克劳迪亚先生在那里等着他，见到他来了明显很高兴：“你懂了我说的意思呢……混沌还是在夜间活动最好，所以看在同族的份上我可是好好的提醒你了呢。”
这就是克劳迪亚了。
“那么今天学什么呢，先生？”
克劳迪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示意让他看看天空。
月光是苍白苍白的呢。
“很漂亮对吧？”克劳迪亚那么跟他说着，“混沌的领地里看月亮更漂亮呢，不过我想你这样无同族照顾的幼崽一定是没有去过的。”
“所以呢？”
“跟我学习吧，学习混沌的能力好了。”
“好的，先生。”
“在那之前，先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了。”这位疑似极有童心的先生在月光下给罗兰讲了一个很长很长又有点无奈的关于一个孤独的法师的故事。
“那个法师身上有混沌的血脉对吗？”
“真聪明，没错哦，虽然按照那个人召唤混沌的方法谁都能做到，但是如果血液中没有混沌的血脉的话那一定会被召唤出来的混沌所吞噬。”克劳迪亚先生冲着他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像是即将破碎的蝶翼一般轻颤，“所以他无意中透露出去的召唤混沌的方法害死了他唯一的一个朋友。”
那孩子看向他的眼神中分明流露出了“有点惨”这样的意思。
“其实也不怪那个友人，也不怪那个法师，要怪就怪混沌好了。”这个人致力于抹黑自己的种族，“虽然说——嗯，与混沌起舞之人必无感情，但是一旦有例外就一定会被其他的混沌抹杀掉，这是族规，结果大多数混沌还是孤独一生，少量选择了与外族进行了无感情婚姻，生下了不少混血……”
说着说着，克劳迪亚停住了，看向月亮叹了口气。
“先生？”
“我们都是混血。都是还有感情应该被处死的存在。”克劳迪亚先生摘了一朵玫瑰，然后丢到了地上，“但也是有办法逃避族规的。”
“什么办法。”
“获得死亡，现在活着的混沌也许只有我们两个了呀，其他混沌都死了，变成了黑色烟雾一样的奇怪的存在了。”克劳迪亚说着闭上了眼睛，“你可别死啦，七。”
“好的。”
小孩子学着他的样子露出了一个温柔又悲伤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远记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