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猎人篇（十五） ...
-
壹贰贰柒低笑一声，手指刚刚接触到刀柄，就被敌枪伸手摁住，那双眼睛里满是不赞同的神色。
难得见到他如此明显地表露情绪呢。
壹贰贰柒的神情和缓了一些。最贴合他灵魂、用他作为人类时的尸体制作的傀儡躯壳已经损坏了大半，现在用的这种傀儡及其粗糙，除了可以轻易外貌的功能之外，只能支持一些较轻的动作，比如走跑或是拿起中等厚度的书籍。
此外，因为与灵魂契合只能算得上是勉勉强强的原因，过于激烈的情绪、或者长期处于紧张状态都会损坏傀儡——他刚刚的怒火其实已经造成了些微的影响。
需要精神高度集中、且要剧烈运动的战斗确实不适合现在的他，但是那个莫名其妙觊觎他的东西的家伙，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不过是合适的动手时机并不是现在而已。
敌枪已经徒手将那些飞来的纸牌挡了下来，指节一弹，这些轻而薄的纸片以比来时还要快的速度凌厉地射了回去，走到轨迹的一般像是突然受到了看不见的外力影响，向着外侧荡了开去。
但大概是这外力不足以抵消敌枪丢出去的力道，又或许这本就是施力者的恶趣味，偏离了方向的纸牌仍然比精钢的刀剑还要锋锐，将站在魔术师身侧的几个考生划得头破血流。
“喂，你们是怎么回事？”有人怒吼了一声，“没有长眼睛吗？”
他刚刚虽然意识到了危险，但显然实力不足以完全躲避开来，于是脸颊上被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血液因为他扭曲的神情更快地渗出来，汇成小流洇进了衣领当中。
“啊，真是对不起，是我疏忽了♠～”自称魔术师的某人发出了一声叹息，还带上了甜腻的尾音，摊了摊带着白手套的手掌，“战斗之前，确实应该先清理一下场地才行♥～”
细小的花瓣从那个人脸上的伤痕中飘出来，色泽十分艳丽，当然了，那可是从血肉之中生长出的花瓣。
那人被奇异的这种奇异的花瓣侵蚀着，一面浑身抽搐一面惨叫着，周围的人有的对其不屑一顾，有的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但是没有一人有上前帮助他、抑或是指责西索的意思。
且不提其中是否有对于西索的恐惧存在，主要还是在于这便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实力大于一切。
这个世界因这样的法则而混乱不堪，却也因这样的法则而欣欣向荣。
或许大部分其他世界的成员会觉得遵循这种简单粗暴的法则生存的生灵的内心必定极度“黑暗”，定然不存在他们万分推崇的、作为世界线承载的世界宠儿必须的所谓“爱”。
但能成功承载这个世界未来方向的、这个世界的意志所宠爱的几人，并不乏亲人之情，友人之爱，性情更是算不上有多“阴沉黑暗”，他们的行事仍然从未偏离这种法则。
说到底，强者为尊的法则在任何世界都是存在且占据了主导的，没有什么人可以用什么道德、理性或者是什么“爱”，将一个真正拥有无上实力的人压垮。不过大部分人羞于承认的这一点，在这里被赤｜果果、血粼粼地暴露在了明面上而已。
西索玩笑般地杀死了那个怒吼的男人之后，原本还有向敌枪攻击的意思，这时候地面突然震动了起来，一个身形细长、穿着黑色西装的鬈发男性从一处突然打开的隧道走进来，手里摇响了一个怪模怪样的摇铃，开口宣布了考试的开始。
意料之外的，曾经在上次试验杀掉过考官的西索居然也就真的收敛了杀意，在原地站定，一双细长的眼睛盯在那位摇铃的考官身上，嘴角勾出个大大的笑容。
在接下来那位考官要求众人跟随其“步行”之时，他也就毫无疑义地跟了上去，目光也不再光顾这里，仿佛已经对这边的两人完全失去了兴趣一般。
“呵。”壹贰贰柒低笑了一声。青绿色的纹络犹如枝蔓一般在被宽大的外衣遮掩之下的皮肤蔓延，本是模拟着他人外貌的傀儡，骨骼上也不由地向着他自己本初的形态靠拢了过去，发出即将断裂的声响。
敌枪捏住了他的手，隔着肌肤传过来的力道毫无温柔可言，但成功地令壹贰贰柒真正回到了较为冷静的状态：“本来还能敲到更多的本源的，但要是随便动手杀掉了重要的支柱人物却又没找到合适的方法顶替，恐怕连本来说好的报酬也有些麻烦了啊。”
“吃不到足够的本源……我就只能一直是这副糟糕的样子了。”他笑了笑，捏了捏敌枪的脸，却又因为对方此时伪装的面容皱了皱脸，“那你可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心肝儿’了。”
“……”敌枪神情变了变，突然将壹贰贰柒就地拔了起来。
外人看来就是三兄弟当中沉默寡言的二弟突然发力将身形健硕的兄长看到了肩上，看起来极不协调到引人侧目，脚下却堪称健步如飞，甚至在那位领跑的考官缓缓加快速度的同时，渐渐移到了人群的前半部分去。
似是被镇住了、许久未曾开口的壹贰贰柒突然弯身凑近了他的耳边，低声耳语道：“不用顾虑，越显眼越好。自以为猎人的猎物已经出现了。”
【不会反而让对方怀疑吗？】
“没事，是个很自负的家伙呢。”壹贰贰柒撇撇嘴，“他就算当真明白了我们是故意引起他注意的，也会高高兴兴现身的。说不定还会更兴奋一些。”
他突然垂了垂眼睫，蹭了蹭敌枪的脖子，引起后者战栗一下，自己却恍若未觉地喃喃道：“等到这里的事情了结了，我就把拿到的能源全部吃掉，彻底和这把破刀融合好了。”
和自己本体分裂成两个个体的付丧神，想想都惹人发笑。最重要的是，无论制作出多么完美的躯壳，在他的本体没有被完全毁掉之前，永远不能真正与他的灵魂融为一体。
至于毁掉本体这种傻事他更不会考虑。
且不提他本身其实根本没办法完全破坏那把刀，就像那把刀本身带有的怨念也没办法完全操纵他一样。就算是让别人帮忙毁掉了，那么他已经在彻底消散的边缘了。
就算是事先准备好完美的壳子，容纳溃散的灵魂，也需要大量的本源与大把的时间才能勉强恢复，说不得还有什么后遗症。他可等不起这个，且得不偿失。
虽然那人喜欢的是当初神智都没完全恢复、行事懵懵懂懂的那个他，可那个“他”根本就是他自己对自己的禁锢。
没有力量是什么都保护不了的，这一点他早就明白了。
再者，他已经是这副满心难以抑制的杀意的鬼样子，同融合了本体之后的样子，又能差上多少呢？
已经不会更加糟糕了，他受够了无力的感觉。
【有把握吗？】
“放心，十成十。”
由于被要求筛选掉的的比例算不上高，第一场考试的马拉松对于真正有实力有经验的参与者而言都是热身而已，就算在失美乐湿地出现了各种被称作“诈欺师”的生物的陷阱，也不过只能说是些小小的插曲。
接下来看似简单的、来自美食猎人门淇和卜哈剌的考验，才勉强算得上是这场测验重头戏的开端。
豪鼻狂猪这种世界上最狂暴的猪种，对于有敌枪在身侧的壹贰贰柒而言，猎杀确实算不上什么大事，可是看起来简单的“料理”环节，对于他而言却实在是有些为难了。
说实话，就算是已经在那么多世界当中或是配合别人、或是独自一人完成了好些不一样的“破坏世界线”的任务，他也从来不会让自己与厨房搭上什么关联。
哪怕那有时候是接近他的任务目标的最佳方案。
这其中可没有什么矫情的因素，而是他实在是做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
就像你不能要求一只兔子对于佛跳墙这样的荤食发表什么看法一样，在他自己都记不清的时间里早就不再进食的壹贰贰柒，连食物是什么味道都忘得一干二净。
让一个早就不再进食的人去烹调食物，岂不是强人所难？
就算按照他得到的世界线记录，烤猪的测试并不会影响最终的成绩，但是他现在扮演的可是“嚣张爱出风头的穿越者”啊。
他拨弄了一下新鲜猎杀的食材，投向敌枪的目光中便带了几分求助的意思。
原以为后者应该同他一样手足无措，未想到对方却对着那头野猪仔细端详了起来，看起来颇有几分名厨的架势。
【刀。】
壹贰贰柒将本体刀刃上的束缚解开，在刀柄上结结实实缠了几道之后递了过去，敌枪也就毫不犹豫地接了过去，仿佛接过去的只是很平常的匕首一般。
他手腕只是轻轻地上下摆动，肥硕的豪鼻狂猪的肉就与骨骼分离了开来，又在刀锋挥舞间变成了近乎透光的薄片，被双面刷上了野蜂蜜，架在火上稍稍炙烤一瞬便丢到盘子里去，最终叠成了高高的一摞，还不时发出“滋滋”的油响。
在烟熏火燎当中烤着全猪的考生们还未曾察觉，美食猎人考官那一边的目光已经投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猎人篇（十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