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猎人篇（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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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硬适中的床铺，身边是熟悉的气息和触感。壹贰贰柒虽然意识已经清醒了，却一时之间不想起身。
反正想要偷偷传递给拿尼加与亚路嘉二人的讯息已经传达到了，顺便扰乱了揍敌客家实验她“能力”的进度。
至于和马哈·揍敌客“切磋”的那一场，虽然将自己用的最顺手的躯壳毁了个七七八八，但是对于灵魂和力量的融合而言，效果也是显著至极的。
想要完全掌控这些不安分的能量，果然还是要在生死一线的战斗里才可以。
另外，他的实力在这个位面所处的层级，也差不多可以确认了。
马哈·揍敌客，通过资料当中寥寥几次战斗记录推断，至少是世界意识“设定”的、在黑暗大陆的通路打开之前，这个位面的顶级战力之一。
甚至可以说，手段不论的话，应该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而壹贰贰柒在这次实力提升之前，在有敌枪相帮的情况下，可以两个时辰左右不落下风。就算考虑马哈并未倾尽全力，平时活动的时候，只要不像上次那么大意于形态各异的“念”，他应该也可以放开手脚了。
距离杰·富力士的考试还有大半月的时间，用罗盘穿梭显然有些小题大做，可是中间的这段时间，他又实在没什么计划，不如干脆放个假好了。
有发丝落在他脸上，半睁开眼睛，看到躺在一旁的敌枪还在安睡，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照理说，无论是栖身与傀儡的亡者，还是经由器物生出的付丧神，都没有“睡眠”的需求才是。那么对方现在这副样子，只会同他是一个原因，即消耗过度。
付丧神的灵力不足本是件小事，因为他们“兼容性”极佳，几乎能将注入本体中的、所有类型的外来能量化为己用，但对于此时的情况，这种优势反而难以发挥了——壹贰贰柒此时同样是灵力不足的状态，根本无力帮他补充。
同时付丧神大概是因为本体都为器物的缘故，并不擅长吸收空气中稀薄的游离灵力，要是没有外力帮忙补充的话，敌枪恐怕要沉睡很久了。
壹贰贰柒沉吟一阵，举起手腕上的串珠看了看，将其褪了下来，点亮了其中的一颗，送到了敌枪手上。几乎是在那串珠离手的同时，他身上开始“咔咔”作响，有无数裂纹出现，又被时隐时现的金红色纹络束缚，渐渐归于无形。
无论如何，这具躯体是用不了多久了。他将以自身为鞘的利刃从颈间抽了出来，后者已经不再像他从前使用时那般柔顺了，其上的火焰纹络狰狞地扭动着，刀身也不停地挣扎，似乎随时都能飞出去，发出“铿铿”的声响。
壹贰贰柒一时不察，当真被它逃了出去，却还是在门前被拦了下来，出手的是苏醒了的敌枪。前晚被强行要求换上的睡袍有些凌乱，令这位一身戾气的溯行军身上多了几分别样的柔和。
看到他这副模样，青年原本露出了几分笑意，却在突然间神色一变，匆匆跑过去将那刀夺回了手中，将绘满了诡异纹络的布匹将其缠得严严实实，然后捧起了敌枪刚刚碰过刀柄的手细细端详。
确认没有任何异样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他望着敌枪有些讶异的神情——不要问他为什么会在那张鲜有变化的脸上看出情绪的——无奈地一叹。
“这是当初我师父用陨石打造的刀。陨铁作为主材料的当人并不算十分少见，但炉火中作为燃料的是九百余个被污染的灵魂，冷却用的是被盗取的大妖怪的血液，出世的那一瞬间就收割了一条性命……这样最终锻造出来的，当然也只会是一柄邪刀。”
“一柄能惑人心智、又时时渴血的噬主之刀。”
“它曾经有一段时间流到了西域人的手里，外形被稍稍改变了一些，内里的本质却没变，还得了一位高僧的鲜血灌溉，因此就连僧人誊写过经文的绸布，也不过是能稍稍抑制它的本性而已。”
“直接触碰到这家伙，不仅会被夺取生机，还会被激起心中的杀意，失去理智、不停地杀人给它享用。我可不想你变成那副蠢样子。”
见敌枪神色一变，目光死死地盯在他腰间，壹贰贰柒重又笑了起来：“唯独我是不用担心的，毕竟这东西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我的‘本体’了。”
“我最初确实就是个普通的人类，最多算是有点不堪一提的灵力天赋，不然他也不会选了我的灵魂。”他稍稍露出些自嘲的模样来，挑起付丧神的一缕长发，“偏偏因为天生发色和你的有些类似，在我们那时候，是会被当成‘半妖’的。”
“正好我当初生父不详，在我七八岁的时候，他们就抓了我和母亲，准备当街用石子打死来‘驱邪’。呵，如果我真有所谓的妖怪血统，他们会这么多年安然无恙？”
虽然是已经模糊了的记忆，壹贰贰柒提起的时候还是露出了几分杀意：“也算是凑巧，我的师父那时候正在收集灵魂制作‘燃料’，那么多人聚在一起，可不就是极好的目标？”
“保护我的母亲已经……那些蠢人也被吸出了灵魂，他却独独留下了我，还带回去供我吃穿，稍加教导，让我打了近十年的下手。”
“后来才知道，教导不过是为了物尽其用。毕竟，我也是他想要锻出的‘绝世之刀’的材料之一，在全部的材料收集到之前，总也要有点用处才好。”
感受到身边之人的身躯一僵，他反而收了有些沉重的神情，靠到了敌枪的肩膀上，故作神秘道：“据说真正的刀匠，可以锻出生来就有灵智的刀，这样的刀剑才是上品。那么当技艺不足以做到这一步，却又偏偏想做锻出这种刀，应该怎么做呢？”
“！”
“当然是让本就成型的灵体直接融入其中呀。”壹贰贰柒凑到了敌枪的耳边，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所以现在说这刀就是我，倒也是没有错的。就算起初是被强行附加到刀中，磨合完成之后，我也算是半个‘付丧神’了。”
“所以说，虽然是邪刀，但是作为邪刀本身的我，使用时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敌枪却攥过了他的手，居然在其上缓缓地开始写字：【那你为什么从来不回到刀里。】
【受了伤，在本体当中修养的才是最快的。】
壹贰贰柒一怔，反手握住了对方写字的手：“果然还是瞒不过你。是啊，我只能做到短时间使用它不收到影响而已，别说是用回到本体化形走动了，就算是长时间用它战斗，心智都会变化。”
“我有预感，总有我不得不动用本体全力以赴战斗的一天，我也终究有和它完全融合的时候，这种逃避根本不是办法。可是想想一天融合之后面目全非的自己，就足够使我恐惧了。”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但还是很好。】
【喜欢。】
大概是因为并没有多少机会使用的缘故，高大的付丧神所写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壹贰贰柒还是听懂了，难得脸色一红。
【你如果不愿，就不会有那么一天。】
【我会在。】
“你……许久不见，也长进了不少啊。”青年将脸偏向了一边，刚刚的忧虑早就不知道抛到了哪个角落里。现今只想跟眼前之人腻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能待上一整天不觉得腻烦。
原以为当初心中早就随着难以数尽的执行任务的春秋渐渐熄灭冷却的火苗，一阵风吹过去，竟然又露出了点点亮色，跃动之间渐渐长成了一小团熊熊的火焰。
“神智会被本体影响终究是个定时｜炸｜弹，我会一点点尝试的。在我成功之前，就劳烦你好好保护我啦。”他干脆倒进敌枪的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今天没什么事情，要不要出门看看？”
“你不回答我可当做默认了啊。”壹贰贰柒从自己的备用衣物中翻找了一阵，总算找出了一套宽大一些的，亲手将敌枪身上的睡袍换了下来。
付丧神当然可以幻化出衣物，但是他就是想要这样做。
而后者的态度则十分配合，壹贰贰柒看过去的时候，还会目光纯澈的与他对视，就连腰腹间被他意味不明地狠狠地摸了两把都未曾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
壹贰贰柒实在不忿，踮了踮脚又冲着脸颊亲了一口，后退了两步，观察着披上人类衣物的溯行军。
对方还是太过高大了，就算是款式本就宽大的祭祀用衣袍，穿在身上还是有些束手束脚。
“长那么高作什么，”他半开玩笑地抱怨了一声，去抓住了敌枪的手，“走吧，先给你置办几套合身的衣物好了。”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猎人篇（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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