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遗忘之后》云深影

73、第七十三章

　　天色渐暗的时候，我们一家坐在花园中的凉亭里，石桌上摆满了水果。今晚的我们只包括爹和他的两个夫人，四个儿女。
　　“二哥，好久没听到你吹箫了，今晚明月当空，凉风习习，良辰美景怎么能辜负。最重要的是这大半年以来，咱们家的人可是第一次凑得那么齐，今晚当然要过得特别些。”云洛喜欢听哥哥吹箫，哥哥吹的曲调都极为好听。云洛说是哥哥的水平好，许多教乐曲的师傅都比不了，奈何我对音律一窍不通，所以只能欣赏曲调，而不是美感。在云洛未出嫁之前，在家的时候她总缠着哥哥，就像是我总喜欢缠着大哥一般。因为教育不同，所以我们的喜好都不太相同，云洛比我更熟悉哥哥，而我又比云洛更能理解大哥，似乎什么都有些乱套。
　　“好，我也很久没有这样的心情，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前干净得适合的心境，要是污了大家的耳朵，可不许怪我。”哥哥今晚的心情很好，所以云洛一有提意，他立刻点头同意他立刻点头同意。哥哥与我们暂别，回房拿玉箫。其实哥哥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在坐6人中有一半是不懂体会、不会感悟。只要曲调好，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异意。
　　“云儿，不如你也去把你娘的琴拿过来，与风儿一起合奏。爹也正好想考查你的琴艺，也不知道离家那么久，师傅教的有没有好好练习。”爹上了兴致，便打发云洛去把二娘的琴拿过来，要听琴箫合奏。
　　云洛一脸尴尬，经二娘的催促，才缓缓起身，去拿琴之时，还频频回头，等着爹觉得多跑一趟是麻烦就不要听。可是爹只是满面春风的笑着，一点觉得麻烦的意思都没有，那谁又敢去拂他的意！这丫头怕是很久没练了吧。看来今晚又要被爹说教了，跟着爹一起学的好处就是什么都可以学，坏处就是要是什么都学不好，就会被说教。爹教的东西那么多，哪有那么容易学好。云洛其实也只是个和我一样的懒丫头。
　　看到恋恋不舍、频频回头的云洛，我觉得好笑，便在一旁偷笑，在感觉到娘漂来的视线时，立即收起笑端坐好。
　　“水儿在江家过得可好？”二娘便借着这个空档问了我一些算是近段的生活。
　　“好？勉强可以罢了。”我想了好一会，才找到这个答案，懒懒的答。若说是好，那可是骗人的，我住人在园子里除了离儿、江总管、时常不见人的另一个丫头，还有那个爱来便来，说走就走的江尚宣外，几乎没人看望过我，更不用说关心了。若说不好，可又给了我一个独居的园子，至少衣食无忧，没人看望的另一个好处就是无人打扰，所以只能把这样的生活归类于勉强可以。
　　“你不是救了江尚宣么？他们没有好好报答你？”听到这，娘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语气也冷了几分。
　　“也不算没有，反正就是勉强过着罢了，换句话讲就是没有在家这般好。我跟他们毕竟没什么关系，他们怎么可能待我比亲生儿女好。”我一时也解释不清那已经缠成一堆的旧事，可是我也怕娘误以为我过得很差，会给江家找麻烦，所以只能这样解释，希望我的解释娘能接受。
　　娘的面色稍有缓和，再后来我说故事的兴致趣来趣高，话题越拓越宽，话也越说越多，最后无意中提起，刚开始到江家在后园被打晕一事，娘变了色，立即拍桌而起，置问爹为什么骗她说我过得好，没有什么危险。
　　“老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那么危险的地方，怎么还让水儿留在那，咱们家的水儿可什么都不会，要是那些人识人不清，乱砍了人，误伤了水儿怎么办！”二娘在一声叹息后，一脸无奈的看着爹，并对爹一阵义正词严的责怪。看看，娘与二娘就是不同。二娘的话基本上是对的，可是不是把我说得过于一无是处？我没那么差吧？我可怜兮兮的看着二娘，大哥笑出了声，二娘自觉说得不对，马上改口对我说道，“不是说水儿什么也不会，其实水儿会的还很多，只是二娘一时口误，回头可不能记恨二娘啊。”
　　我自觉是无言以对；二娘有些局促；娘对二娘的话也没什么反驳只是瞪着爹；爹则一脸尴尬的坐着，不敢答话；只有大哥在不知死活的笑着。
　　“水儿福泽命厚，一定会长命百岁！大娘不要担心，不是有咱们护着水儿么，如若是谁敢伤害水儿，就算是逆反了天意，我也会在所不惜的挡在水儿面前。”大哥轻轻地笑说，像是许诺。那话终于打有破了场面的沉静。
　　娘听了气便消了不少，坐了下来；二娘的脸色也有了好转；爹一脸感激的看着大哥，当视线落在我身上时，又瞪了起来，我便有些坐立不安。我哪知道这件事爹没说过啊，我只顾自己吐苦水，其余什么的全都忘了。或许是太久没有压力的与人说话了，话就那么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
　　“你还敢吓我女儿？若是她不说，我还不知道她为了你那个什么狗屁遗嘱，吃了那么多苦，你怎么那么狠心！你若是怀疑水儿不是你亲生的，你就直说，我们搬出去，用不着这样虐待我的女儿，明天我就带着我的女儿回娘家去！”娘看到爹瞪我的眼神，便又是拍桌而起，拉着我起来，要离开。
　　“姐姐说的是什么话，相信老爷已经很后悔了，姐姐就不要再生气了，若是水儿不愿意，那不回那江家就好，至于那什么遗嘱我会去烧烧香与祖宗们讲清楚，何必把事情闹僵，看看这水儿就是与老爷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怎么会不是老爷的血脉，姐姐就不要说气话了。”二娘吓了一大跳，急忙站了起来，把娘的手从我手上拉开。我与爹像？所有人都觉得我像娘比较多，原来二娘也会睁眼说瞎话……
　　“大娘，您别急，爹也不是不心疼水儿，爹已经让江府的老总管好好照顾水儿了，在江家没人敢欺负水儿、让她吃苦。不是还说了么，水儿可是江家的救命恩人，江家也是个世家，这样的礼节还是有的，还不把水儿当菩萨供起来，哪会为难她。”大哥走到娘的身边，把娘劝坐了下来。大哥很容易就能让娘不生气，家里就只有大哥有这样的本事。
　　“夫人，是我错了，今后我再也不骗你，不让水儿去做那么凶险的事了，你消消气，难得今晚团聚，咱们就不要斗气了。”爹尴尬的给娘倒了一杯茶，算是赔礼。娘看了看爹一脸诚恳的样子，便接下了茶杯，便不再说什么。
　　这场由我无意中挑起的麻烦终于消失了，我总算能松了口气，我可不想再让爹罚我去跪祖宗，这也让我认清了一点，不管什么时间、场合，总是言多必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