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遗忘之后》云深影

244、第68章

　　就算是休息的时间足够了，但是我的精神还是不太好，我习惯的是晚睡晚起，早起自然是不适应的，但是为了下一个镇的特殊节日，我不得不配合谢影寰赶路。好在赶路的速度也不快，能让我在车厢中小憩，待到精神尚可时，才到车厢外坐着，陪着谢影寰说上几句话，帮他打发无趣、烦闷的时间。
　　到李家镇的一路上都很太平，除了在黄昏时，刚入镇时，见到一个可怜的老人带着小孙女跪在药铺面前，求着店中的掌柜赊药外，一切与常无异，我们之间不错的气氛也正是因此事而变坏。
　　“樊水，你帮帮那位老伯吧，他哭得眼都肿了，头磕得都流血了，如若不是小孙女对他如此重要，他又何必如此抛弃尊严。”见到那一幕时，谢影寰的缰绳再也没有晃动，只是蹙起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切说道。
　　“帮？我的方子太贵了，他用不起，听那老伯恳求的话，应该是那个小女孩受了风寒而发热，只是现在耽误了些许时间而已，这种小病这里的大夫完全可以医治，你若有心还不如给他一些钱，让堂中的大夫给小女孩治病更妥。你先带小女孩去让大夫看看吧，若是不行，我再试试。”我没有答应谢影寰的提议，反而给了他其它的建议，谢影寰转头静静的看了我片刻，终于转头下了马车。
　　那一刻，我从谢影寰的眼中看出了失望，可是我别无他法，这些小病我是知道治的，我从小生病就多，药吃多了，自然也就会医治，只是我不能，且不说我用药的名贵，洛家是绝对不可能将药方流落他人手中，若是我非要医治，那需要浪费钱买上许多的药来打混，让别人看不出我想做什么，而且我还要一直照顾着病人到痊愈，这样的事情对我也太过麻烦，若是药铺中的大夫能看出什么问题，只要出钱给老伯买药就可以了，那将是最省事的办法，只是这一切我不能向谢影寰解释。
　　过了一刻钟，谢影寰一只手扶着老伯，一只手抱着小女孩从药铺中出来，到我面前说道：“我把老伯和小孩子带回家再回来，你若是想要跟去，那就把马车赶去，若是不去，那就这儿等吧，天还没黑，不会有什么意外。”
　　老伯对我是千恩万谢，说我的夫婿是个好人，将来我们一定会福泽绵绵。这些话如若是在平时，我定会驳回去，可是当我的视线对上谢影寰的视线之后，什么话都忘记去说。谢影寰把老伯拉着离开后，我没有跟去，我想他也知道，我不会赶马，在人多的镇上，无法冒险跟上去，所以我只能在原地等候他归来。我坐在马车上，看着依旧喧闹的街上，我的心思却无法投在看热闹上，只要我一想起他离开前那个淡陌疏离的眼神，我的情绪就会低落一层，我不禁深思，我那么说错了么？我虽不愿意去做，可是我并没有阻止他去帮忙，更何况由我或其他大夫诊断不都一样么，我们得出的都会是同一个结果，他为什么要对我的那番话如此介怀……
　　我一个在马车上坐着，至少是经过了半个时辰后才见到谢影寰，此时天色已黄昏，市集上也开始涌入更多的人，或许今晚的活动就要开始。谢影寰回到马车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跳上马车，把马往人少一些的地方赶去。
　　“小孩子的问题大夫是能解决的吧？你不必太担心，没有一些本事的人是不敢开医馆行医的。”见到谢影寰眉头一直舒展不开，我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以至此，我只能小心、小声的劝解。
　　“但愿吧。有一件事我必需要告诉你，除去帮小孩子买药的钱外，我还留下一些钱帮助老人改变一段时间内糟糕的生活状况，现在我身上带的钱已经所剩无几，我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算过了，就算是我们再省，今晚，不应该说是回到家前的每晚，我们连住客栈的钱都拿不出了，没有客栈就没有人帮咱们看着马车，所以今晚的热闹我们不能一起去看，若是你非常心动，想去凑热闹，那只能你一个人去看，我要留下守马车。”谢影寰低头看着马尾巴，用着淡陌的语气说出在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还有，我们去找客栈吧。”我提议。并不是我吃不得苦非要住客栈，而是住马车太不安全，必需要有人守夜，这一路都这么折腾下去，谢影寰也会折腾掉半条命。
　　“你自己的钱？”谢影寰转头莫名的问了我这么一句。
　　“啊？”我一时反映不过来，我身上会有不是我的钱么？他怎么这么问，这人又哪儿不正常了？
　　“听五伯说，洛神医离开时，给你留了不少银两是么？”谢影寰将头转回，过了好一会才又听到他的声音。
　　“嗯，之前他说要陪我逛回家，可他失约了，不能陪我，自然就把钱留给我，让我一路之中看上什么、喜欢什么就买。”原来他是问这件事，我答得干脆，也理所应当。
　　“你自己的钱还有剩下的么？”谢影寰转过头问我之前的问题。
　　“我自己带出来的钱已经用尽，这半个马车中的东西全是我的钱买的，但我还剩下洛神医给我留的，那些钱足够我们回家。”我回头看了车厢一眼答道。
　　“那只能露宿了。”谢影寰抬起视线，与我正视，很认真的对我说道。
　　“可是……”可是我身上还有钱，我的话尚未说完，就被谢影寰打断。
　　“那不是你的。”谢影寰知道我想说什么，直接给了我答案。
　　“那都一样。”我有些莫名，云扬给我的不就是我的么，为什么还要分得很么清是谁给的，只要到了我手中，我就有支配的权利。
　　“不一样，你是你，他是他，你只是他的弟子，他为什么要给你钱花？你要记清你的身份，你只是他的弟子，应该守着弟子的本分，就算是他对你好，你也不要存有什么非分之想。既然是我带你回去，自然不会用他给的钱，你也不能用，我带着你，绝对不会让你挨饿、受冻，其它的话你不必多说，我不想听。”谢影寰看着我，义正词严的对我说道。
　　“他是我……”我不是云扬的弟子，是他表妹，为什么不能花他的钱，我刚想解释，可是仍旧被谢影寰打断。
　　“除了那层关系，你和洛神医什么关系也没有，你只要记清这点就可以了，我们不必要再在这个问题上做纠缠，今晚的热闹你还要不要去看？若是去，那我在这儿等你；若是不去，那我们去找树林，找个能生火的地方休息，现在已经是深秋了，若是病了，那对我们将是天大的麻烦。”谢影寰非常利落了结束了与云扬有关的话题，并给了我两个选择。
　　“不去了……”话已至此，我也没有其它的选择，我不想一个人挤在人群中，若是忘记了方向，找不回这里，我要怎么办，再则若是不乘早找一个好一些的地方，拾柴生火，那怎么能过夜，毕竟已是深秋……
　　谢影寰将马往镇外赶，很快就找到一片树林。当他找到一片四周是树木，能挡住不少风的空地后，谢影寰交待让我在马车上等他后，他便跳下马车去拾柴，接着，谢影寰的身影就消失在黑暗中。
　　等到谢影寰生起火时，我的视线才开始变得清明，我从马车上拿下其中一份糕点，将大半分给谢影寰。马车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要拿回家送人的，可是现在没有食物，我们无法过夜，东西就少带一些吧。
　　“若是将来我再路过那些地方，我一定会这些糕点帮你带回去。”谢影寰接过糕点时如是说道。
　　“好。”我只是应了这么一声之后，就不再说什么。
　　入睡前，我拿着披风垫坐，并将它的大部分拉高，盖到头顶处后，才靠到树干上闭目。
　　突然有东西触到我的身体，我紧张得睁开眼，看到的是谢影寰，他将他的披风盖在我身上，“若是夜里觉得凉了，就告诉我，我准备了足够的柴。”我听到他轻声说道。
　　我点点头后将眼睛闭上。当我感觉到谢影寰不再注视着我时，我才将眼睛睁开。他已经在火边坐下，闭上了眼睛，剑在他的手边，我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