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遗忘之后》云深影

216、第41章

　　石怀远在送谢影寰回谢家之后就因事而离开，或许正是因为他的离开，才将谢影寰受伤卧床的消息带了出去，于是来看谢影寰的人开始络绎不绝。
　　现在的我除了给谢影寰熬药之外，还要去帮他烧水泡茶给客人喝，若是一天之内来往的人多，并且不是同一批，或者待得比较久，我就算得上是成天在烧火了。刚开始我的耐性还好一些，到了后来，我的脸板得跟人欠了我的钱一般；谢影寰自知是麻烦了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倒是有些客人喜欢发问，怎么谢家的奴婢都是这样，不知道要笑脸迎人么？每每此时，谢影寰则是尴尬的笑着解释，不是奴婢，是客人，是来照顾他的客人。当然有些无聊的就会追问下去，为什么客人要来照顾他？不过不管最后是问或没问，得没得到谢影寰解释的人，都把我当成谢伯父给谢影寰所找的成亲对象，我来照顾他只是为了提早培养感情。当那些人用这样的话来揶揄谢影寰时，谢影寰惊讶得嘴都合不拢；而我则是对着谢影寰翻了一个白眼之后离开房间出去乱转。
　　有一日又来了客人，但是因为天下大雨，我没办法出去转悠，就算有伞，可也会湿鞋，故而我给谢影寰泡好茶之后，便坐在房中的听他们说话。
　　“樊水，我们谈话的内容你不方便听，你还是出去找大娘说话吧，要不你去找我爹说话也行，有人看着我就行。”我才没坐一会，谢影寰就放话赶人。
　　我撇了谢影寰一眼之后，便没好气的给他回答，“我哪也不去，你大娘和你娘外出了，今天是初一，她们去寺庙里上香为你求平安；至于你爹，那也不用去找了，今日下雨无事可做，你爹去找我爹喝茶去了，你还想让我去找谁说话？你总不至于在大雨天还要把我往院子中赶吧？你们说话我不听就是了，你别又给我找麻烦！”
　　谢影寰闻言也就不知道再将我往哪赶，便只好同意我待在房中，但同时也给了我提醒，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许跟谢伯伯告状。对于谢影寰的话，我没有回答，既然我打算不听他们的话，那么不管听不听得到什么，我都会当成没有听见，那还拿什么告密！
　　“你干嘛怕她听我们说话？你之前不是说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么，到底你们之间有没有些什么关系？”客人看了看我问道。
　　“自然是没有什么，若是有什么我不会告诉你们么，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好骗的，我说的话什么时候那么不值得你相信？”谢影寰撇了我一眼之后，立即把头转向一边，给客人回答。
　　“那我们说什么不就是都与她无关了么，她避不避都无所谓了，反正是没关系，她自然也就不会去跟你爹说些你的什么坏话，你别太过于敏感，让你爹知道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你是怎样的，你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客人坐在了谢影寰的床边上笑道。
　　“不管怎样，她是女子，你可不能像平时那般直言不讳的说话，明白了么？若是不明白，那就什么都不要说，等我康复了再去找你，到时候你说上三天三夜想说的话题都无妨。”谢影寰叹息着说道。
　　“我可是好不容易抽空来看你，你还敢下逐客令？得了、得了，我说话时候小心一些就是了，我保证不该说的就不说行了吧，不过，什么是不该说的？你还是先提醒我吧，要不我无意中说了，可难保不会影响你在她心中的映像！”客人看向我哈哈大笑。
　　“你看我没死，还想让我气死是吧？你可别逼我亲自动手赶人。”谢影寰皱着眉头瞪着客人说道。
　　客人笑笑，便不再继续刚才的话说下去，反而是说了其它的事情。首先说的是武林盟主最近干了什么；再其次是江湖第一美人又遇上什么烂桃花；再之后是上次，大概也就是谢伯伯寿辰前夕，他们的那场惩奸除恶行动所带起的影响，听那话的意思是说，参与打架的数十人，名声、威望都有不少提高……
　　“有必要为了名声而那么拼命么？若是你的伤无法恢复，那你这辈子就成了瘸子；若是再不济，你丢了命，谁来延续你谢家香火？就拿此次来讲，你只是小伤，整个谢家已经乱成一团，那么你设想，若是出了什么大意外，谢家又会怎样，你那不是把全家人往死里折腾么？我知道你会说你有你的理想，可是你的理想真的重过于一切么？包括你的性命、家族……”听到那场惨烈的活动，我禁不住发出了叹息。那场活动是别人组织的，若说得到名利，得到最多的也只是那个组织者，可是就算是得到名声又怎样，死了的人拿来有什么用？他们父母谁去照顾？那个荣誉可以让他的父母、妻小从今而后衣食无忧么？
　　“若是谁都不管，那天下会乱成什么样子？就算是公门中的人，他们家中也有老小，照你那么说，任何人都不应该管那些事。你家境好，或许不会遇上这样的事情，所以你想象不到事情的可怕性，可天底下家境好的毕竟是少数人家，为了少数放弃多数，这不管是套在什么样的事件中，都是不合算的吧？你家几代为商，那样亏本的事情一定也不会做。我不否认你说的是对的，可是在紧要关头，还能理智的去计算得失，那在江湖中会一辈子抬不起头，受人扯笑。若是放不开性命，那就不要入江湖，否则不要谈什么理想，那只会是你一生的噩梦。这样说或许你会觉得严重，那只是因为你是女子，而我所讲的是一个男子的世界。当然你没错，而我也没错，只是我们过的是两种不同的生活，既然选择了自己的道路，那就必须为选择负责，如果选择不是错的，那么不管怎么艰难，也要坚持下去，这是我爹告诉我的。”谢影寰因我的插话而诧异，他们不得不停下对话，来给我解释。
　　是这样的么？我爹并没有和我说过什么深奥的大道理，他只是希望我少惹事，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他也不指望我能去做些什么扬名天下的大事。爹不喜欢江湖，所以他也限制大哥跟江湖中人交往，当初爹想让大哥断了念头时，大哥一气之下竟然离开家长达三个月之久，最后大哥还是被娘骗了回来，娘直接给大哥下了药，把大哥关了起来，之后又是天天跟大哥讲道理；而二娘则是天天跟大哥哭，这样的攻势下，也没过多少时间，大哥就自愿放弃了江湖，而大哥少与江湖中人交往之后，也没见得有什么不好，这个结果还是当初谢伯伯还在与大哥喝茶的时候说起。对于谢影寰，我想谢伯伯不是不说，而谢家的伯母也不是不希望他脱离江湖，而是谢家缺少像娘那般强势的人，没能找到能让谢影寰回头理由。
　　“正是如此，我们做那些事并非为了名声，名声那算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执着于那些俗物只会成为自己的拖累。请允许我给姑娘一个善意的提醒，若是姑娘有心要嫁一个江湖中人，那最好是把什么结果都看开；若是无法接受那样的想法，就不要再接近江湖人，否则到最后，难过的只会是你！”客人若有所指的对我说道，他边说的时候，还一边观察谢影寰的脸色，以及我的脸色。
　　“我不会如此辛苦的去勉强自己，我会找一个愿意为我而改变的人来嫁！”我想都没想就直接驳回了客人的话。
　　“但愿姑娘能如愿吧……”客人一脸不可救药的看着我叹息。
　　“姑娘一定会如愿！”我非常肯定的应了客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