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遗忘之后》云深影

196、第21章

　　我在家中一连休息了几日精神才见渐好，而我的病让家中人都吓坏了。在这期间非常难得的是，爹会对我的病情那么上心，一天之中就算是没事，也会去看我几次；而我在那几日里说怎样，就能怎样，过得非常惬意。尽管事后爹也从别人的传言中猜出那个在药铺里与男子大闹的女子就是我，可他也只是在我面前发发牢骚，叹息着说我丢了樊家的脸之后，便不再说什么。我承认了这样的事后，爹竟然不会冲我发火，而且还不用我去跪祖宗忏悔之类，让我不高兴的事情，这样的便宜事竟然也会让我遇上，爹是怎么了？
　　等我完全病好的时候，出门打探，才知道谢影寰竟然停止了相亲活动，而且很久没有出来活动，听说他已经离开了镇上，不知道又往哪去了。那些与他相亲没有结果的人家，竟然万分庆幸自家的女儿没有嫁了这样的人……辛苦打探来的结果竟然是这样的，原本高兴病愈的我，又开始变得郁闷，他走了，我的仇要找谁报？真是可恨的谢影寰！
　　我就这么郁闷的过上了好几日，那几日，二娘总是陪着我，说些不着边，又不好笑的事情，那些话二娘说完之后，她没有看到她所期望的样子，所以她也只能尴尬的看着我不语；娘则在一边对我翻着白眼，说着风凉话，“不用管她，她是无聊了，越搭理她，她越会出花样折腾人！”
　　我就是这么过着，直到有一时，爹帮我找到一个出门的理由。
　　“水儿，今日你谢伯伯做寿，邀请了咱们全家人，你饭后就去梳洗一番，什么都准备好之后，就到堂上来等着，大家一起过去凑凑热闹！”中午爹回家吃饭的时候，便提早告诉我这个信息。
　　我听着爹的话，除了叹息，不敢再有什么拒绝的言语，去忤逆爹的意愿。听说这几日，在谢影寰消失的传言少了之后，我与谢影寰的传言又在成倍的增长，而爹已经不再追问我什么，只是每说起一次那些传言，便叹息一次“孽缘！”，爹虽说不是一个很好面子的人，可是那些传言对于一个未嫁女子而言，也着实是难听，在这样的情况下，爹一直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我有太大的压力，那么，我还能只顾自己么。
　　今日是谢伯伯的生辰，谢伯伯虽未到必要做寿的年纪，可是镇上受过谢伯伯恩惠的人，都事先说好要去谢家凑热闹，让谢伯伯准备好酒水备着，于是才有了今晚对全家的邀约。爹与谢伯伯有了20几年的交情，两家之间的关系好到没有什么大秘密，所以说若是不去，到显得是我们家的不是。
　　我刚沐浴出来的时候，发现床上已经备好了衫裙，是大红的颜色，这颜色是不是有些抢眼？虽说去贺寿要穿得喜庆一些，但也不必要是大红色吧？不知道的人还不以为我是喜宴的主角！也不知道是谁拿来的衫裙，真是会给我添乱……
　　正当我考虑要换一个颜色的衫裙时，听到了敲门声。“是谁？”我放下手中的衫裙走到门边问道。
　　“是二娘，才听人说到水儿已经洗好，已经回到房中，二娘是特意等水儿回来帮忙的，快帮二娘开开门。”门外传来的也的确是二娘的声音。
　　我打开门，二娘进了房，我注意到她的手上端着个盒子，那里面是什么？
　　“水儿到镜前坐好，二娘帮你梳妆，把咱们家的水儿打扮得美美的出门。”二娘将手上的盒子放到梳妆台后，便把我拉到镜子前，压着我坐在梳妆台前。
　　“二娘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刻意打扮？像平日那样不可以么？又不是爹的生辰，咱们只是客人，有必要搞得那么隆重么？这么麻烦到时会让人笑话的，还是简单一些好。”我转回头，仰望二娘问道。
　　二娘将我的头转回，开始为我梳头，“这可是水儿的爹爹交待的，你还不明白你爹的苦心么？这次去谢家贺寿的人那么多，而且去贺寿的有很多是家世不错的公子！画像与真人是有偏差的，你此次可以看清楚那些人中是否有你喜欢的人。你爹不希望你再与谢公子继续纠缠下去，既然缘分尽了，就放手吧……”
　　是这样的么？又是一个变相的相亲聚会……也罢了，随爹的意愿去吧，省得他说我不将他的话认真，若是真能嫁出去，那就天下太平了；可是就算是我嫁了，谁又能保证我会嫁得平平顺顺，这辈子都不会变成寡妇？我的想法是不是有些悲观？啊，也不能这样想，若是不会变成寡妇，那不是要咒自己早死么，真是出言太无忌讳了！想到这儿，我都有些不满自己的胡思乱想。
　　“这件事原本该由你娘来为你做的，可是你娘说她不会，便委托我来，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二娘，二娘的压力可不小，所以水儿可不要再皱眉了，这妆要是画得不好，你让二娘怎么像你娘交待？二娘知道你跟谢公子之间还有感情，在这样的日子却让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让你很为难，可是你若与谢公子无人愿意先低头，就那么争一辈子又算是什么？有什么意思？当然，若是水儿真的喜欢谢公子，能与谢公子合好，那么二娘也会站在水儿这边，帮水儿去说服你爹与你娘的，可是水儿与谢公子真的能合好么？咱们还不知道谢公子又上哪了呢……”二娘叹息着停止手上的工作，看着镜中的我，很认真的说道。
　　“二娘是说谢影寰？没有，肯定也不会有什么感情，我又能跟他能有什么关系，我与他之间是谁也巴不得再也看不到对方！你们怎么总把事情想歪，镇上的人瞎说，咱们家里的人怎么还瞎信了？明明我才是当事人，偏偏信别人而不信我，哪有这样的家人！”我不满的对着二娘一顿牢骚，怎么又是这样的话，我已经解释很多次，现在不用说见到谢影寰，就算只是说到谢影寰我就能来气。
　　“好、好、好，水儿说不是就不是，算是二娘求你了，不要再皱眉了，你看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下了，要是咱们还没准备好，那等会你爹又要来催了，他若是生气，那水儿可就不好应对了！”二娘看了我好一会，对着镜子中的我叹息，算是勉强妥协。
　　就算是我明白二娘的话是敷衍，可是我的心情也稍有好转，舒展开眉头，对着镜中人微微一笑。
　　“二娘，我还是觉得大红色的衫裙太惹眼了，咱们还是换些其它颜色吧，做寿的不是咱们家，我这么一穿倒显得很怪异了，说不到又能惹到他人的笑话，那样才真会惹得爹生气！”画好面妆后，二娘便打算帮我更衣。
　　“惹眼么？二娘也这么觉得，可若是不惹眼，那穿上它还有什么意思，人那么多，穿得显眼一些才容易被人看见，其实这红衫在喜庆的日子中已经算不得惹眼了，在晚上最惹眼的是白色，但是可不能穿，所以二娘才帮你挑了大红色的；水儿看看，这件衫裙可是二娘特意叫人为你定制的，二娘的眼光很好，这是公认的事实，所以二娘猜想水儿也会喜欢！”二娘并不理会我言语中的诧异，而是兴高采烈的说着她的想法。
　　这样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既然所有的人都称赞二娘的眼光好，那么我再说不好，不是说明我没眼光么，还是算了吧，大红色就大红色，为了免去全家的说教，就乖乖的听话罢，若真是在寿宴上丢了脸，那也是他们的错误想法造成的，事后谁也怪不得我。话虽那么想，我还是有些担心，今日是谢伯伯的寿宴，谢影寰会不会回家，他若见了我这样的打扮，那一定会笑话我！只要一想到他笑得张狂的样子，我就恨得牙痒痒！
　　花了一刻钟，二娘在爹的催促中，匆忙帮我打理好一切。她带我出房门的时候，房门外的爹已久候，爹见到二娘开门之时，便开始发牢骚，待到我出去时，爹微愣，止住了所有不满的话。
　　“我就觉得咱们家的水儿很美，爹怎么会觉得水儿嫁不出去呢？”陪在爹身边的大哥见此景，便想起爹之前说过的话，并故意借此来笑话爹。
　　“你也不看看她平时是怎样的！还怪我眼光有问题，她已经有两年多的时候没有在我面前，很像样的打扮过，就连我都还差不多认不出她是我女儿！美又怎样，还不是嫁不出去！”爹回瞪了大哥一眼，凶凶的答道。
　　“爹，您为什么总喜欢打击我？难道我真的碍了爹的眼么？既是如此，那我明日搬就去好了，也省得爹看到我心情不好！”我翻了一个白眼，头一昂，加快了走路的速度，将一干人抛在身后。
　　“老爷也真是的，哪壶不开便要提哪壶，都乱胡说些什么！平日里您还总是骂水儿不说好话，而您今日怎么就专挑了水儿的不好来说！明明知道今日是重要的日子，还非要让水儿不高兴！”这是二娘埋怨着爹的声音。
　　“看看你这性子，才说你两句，就那么大反映，今晚你给我少说几句话，若是把什么都搞砸了，你就等着今晚回来陪祖宗！”身后传来了爹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没有停下，没有回头，所以爹无法看到此时在我嘴角泛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