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遗忘之后》云深影

162、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与秦陌与十多个黑衣人对峙着，在他们没打算动手前，我们只能静待局势的变化，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我们之间的气氛紧张度加重。
　　“你们说，我是要留着你们引出江大人，还是就此成全你们，让你们天上地下一起走下去？也省得将来回到江大人身边，还落下污名，也不好脱身。”为首的黑衣人话一出口，他身后的人，全都大笑了起来。
　　“你话里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不靠我们，你根本就不能找得到江大人；如果你杀不了我们，我们也还是有机会回京城？难道你已经完全没有信心带着你的人，安全的退出这场追逐了么？那么就多谢你给我们信心，我也相信我们还能在京城见面。”我走了上前，与秦陌并肩而站。
　　“江夫人，并不是任何时候都能通过伶牙俐齿而逃得过宿命，此时你再多说其他已是无用，你还是求我给你们一条活路比较实在。怎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一向很容易说得动。”为首的黑衣人收起了笑，面色冷冷的看着我，而他身后的人，都在疯一般的叫喊着要杀了我和秦陌。
　　“求了你就会放了我们么？任何人在得势的时候都不会放过对自己不利的人，我猜想你也不会例外。再说你在此次行动中死了那么多弟兄，你不夺我们的命，又怎么向他们告慰？你的这单买卖收了多少的银两，放了我们，你怎么向买主交待？为了你的规矩、此等的仁义，你不会放过我们。说到你所认定的仁义，那也只是小仁小义，你入了这行就已经不会分辨真正的仁义，因为你是杀手，也勿需更多的仁义，如若不然，你也不会接下这份单子，所以，我们又何必再请求，你或许容易被说动，但是绝对仅限于与你无冲突之事上。你从来没想过要放过我们，你只是想看人将死前在你面前没有尊严的挣扎，让你有掌握着命运的快感，仅此而已。我敢等就是为了要改变宿命！”我淡漠的接下话，这个世上的事，我已经看透了许多，这样诓骗，只能说是用错了对象。
　　话末，为首的黑衣人轻轻拍响的手掌，让树林安静了下来。而秦陌更是紧张的看着我，手中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像是只要一松手，我就会消失在他眼前。
　　“有时候我还真是不习惯遇上聪明人，那好，既然大家都看得那么开，也就不必再耽误时间，尽快解决问题，至于你们会死，或是能逃，就听天由命吧。”为首的黑衣人右手一挥，退后了几步，他身后听十几个人走了上来。
　　秦陌松开我的手，把我推后了几步。眼前的黑衣人都已经拔出了剑，只有秦陌负手而立，他没有任何武器，身上的衣衫已经被割坏了很多地方，外露的皮肤也有了不同程度的擦伤与划伤，而此刻的他却面容安宁，唇角露出一抹淡笑。这样的场景在我的眼中看来却是悲怆。
　　“你有把握么能赢？”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我的担心，我不知道秦陌的胜算是多少，恐惧又从我心底升起。
　　“没有，但是我们也没有了退路，就看今日的运气怎样了。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江大人无法陪你走下去的路，我陪你……”秦陌回头对我笑道。
　　靠运行么？我的运气一直不好，靠天还不如靠自己，我向左偏移到离秦陌较远的地方，在他动手之前，我把右手伸到袖子里，当手从袖子里伸出时，拿出了一个小布袋，在谁都没有注意到我的时候，右手一挥，银光突现，随后倒下了五、六个黑衣人，时间在那一刻静止，只有我是微微一笑的看着眼前之人，为首黑衣人脸上表现出来的是不可置信；黑衣人体现的是惧怕；而在秦陌的脸上显现的完全是震惊。
　　“我也是个生意人，所以我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就算是死，我也要等值的价值陪葬，这相对而言并不过份，反正杀一人是杀，杀百人也是杀，既然是要下地府，我又何必再有顾虑。”我看着远方茫然地开口，像是说些无关于已的事情。此时有风从前方吹来，卷起了地上的落叶，也将我的长发吹起，让它乱飞。借着这个没有人做出反映的时候，我又用极快的速度挥出了几拨银针，在我意料之中，此次又倒下了几个黑衣人，现在只剩有三个能反映过来闪避开暗器的人，而此时我身上带着毒针也已经全部用尽。
　　“我算了半辈子，却没想到遇上了你。江夫人，你把自己隐藏得太好，总让人觉得你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女子，以致于让我忽略了你，并让你毁了我半生的心血！”为首的黑衣人，看过身边倒下了同伴后，咬牙切齿的挤出那么几句，那瞪着我的眼神凌利得像是能把人千刀万剐。
　　此刻我却突然想笑，而实际上我也笑了出来。我从没想过我有一天会敢正视这样的眼神，还不会感觉到害怕。“我们谈条件吧。”他的话我当成没听见，只是微微一笑地说出我的意图。他看不清我的底限，而我正可以用此做为我的优势来为自己争取到最好的结果。
　　“既然之前我们都没什么条件好谈，那么你认为在你杀了我那么多人之后，还有那个可能吗？你是太天真，还是太会算计？”为首的黑衣人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情绪，仿佛刚才死在我手中的不是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而是像在说着与他无关的人。
　　“我想我的条件你能心动，不妨听听再做决定吧，只要你放了秦大人，我就带你去找江大人，这个交换条件是不是还算合你的意？至少你死了人，还能达到你的目的，这山林有多大你不是不知道，你觉得以你现在的人力，还有多少机会找得到江大人？”我说出了我做为交换的条件，对于只要结果不管过程的人，这可是个很好的赌注。
　　“他？”为首的黑衣人看了看秦陌，便露出怪异的笑容，“真看不出江夫人还是多情之人，但是我也还没忘记你是江大人的夫人，你的话又有多少的可信度？其实你是想把我引入歧路好让他们两人都能逃开吧！”
　　“不管是对的路或是歧路，你可以肯定的是，我会在你的身边。你若觉得我骗了你，你可以立刻杀了我，我这个的答案你是否满意，是否能让你增加一些对话的可信度？其实，我不是多情的人，在此时，也已经记不得自己是谁的夫人，我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女子，所以我珍视自己的性命过于一切，我能有这样的决定，只是想把牺牲降到最低，不再搭上无辜的人；而你，也可以尽快找到江大人。这一路下来，我们都累了，不是么？你看不透我，你想全胜也不一定有把握，现在我愿意退一步，我不想再斗下去了，你是否同意我的条件？”我不管秦陌暴怒的表情，握住我的手的力度有多重，我仍然是着满脸的微笑，看着为首的黑衣人。
　　“你不用帮我打算，我的事不用你管，就算是我会死，也是我一意孤行的结果，如果你看我不顺眼就把我杀了，否则我不会离开你半步！”秦陌的话里满是绝决的肯定。我轻叹着气，不禁问自己，怎么能把这么一个优雅的人，折腾成这样……
　　我转过身，背对着那些黑衣人，与秦陌面对面，此后我张开双臂，紧紧的环住了秦陌的腰，把脸埋进秦陌的怀里。秦陌的身子僵了好一会，便用双手紧紧的抱住我，我在他的怀里，露出了一个谁也看不到的笑，泪水也在同时划下了脸庞，浸进了他的衣襟。
　　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告诉他我下一步的安排。“我出来的时候，已经做好相应的安排，不久之后会有人追上来救我们。但是前提必须是你去找人，要不他们怎么知道我在哪，怎么能来救我？反观我，什么都不会，而我为出行的准备已经全部用尽，并且我的眼睛不太好，最重要的是，你会功夫，脚程又比我的快，遇上麻烦还可以抵挡和避开，所以让你回去更有机会能遇上我找来的帮手。你离开之后，我会带着他们绕路，你不用为我担心，这片林子很大，我能撑上几天。你记好了，我带他们走你面前右边的那条路，你遇上我的人后就可以往那边去找到我，到时候我们就都没事了。还有一点你要记住，并不是所有赶往此处的人都是我的人，你可别像傻子般见到人就乱拦截，还要做些理性的判断！待会我们一起松开手，我把来时用的毒和解药一并给你，在赶回去的途中，可以用来对付他们的援兵，能应付的时候就别浪费，解药只有1粒了，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切莫再用！”我从袖囊里拿出了粉魅与解药，在我的收回环在他身后的手之时，他也同时收手，在我们双手交叠之时，我把药放到了他的手中。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有些不想放开手，这或许是我能接触到的最后一抹温度，所以我对那个怀抱格外眷恋。我没有选择，我不愿意秦陌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去，所以我不得不放开。我对他微微一笑，退后几步，转身走到为首的黑衣人面前，帮他引开注意力，让他有时间把药收好。
　　“我需要他帮我将信物托给我的家人，我已经有很久的时间没有回家了，我想我爹、我娘都有想我了……”话末，我再转身走向秦陌的时候，便顺擦了擦那抹因说到爹娘而掉落的泪水。走到秦陌面前，我取下了头上的金钗，递到秦陌手中。秦陌仍是愣愣地站着，我拉起了他的手，把钗放进了他的手心，再帮他卷起手指。
　　“走吧。”我对秦陌微微一笑，并轻语。
　　秦陌忘记了我并没有告诉过他，我的太多背景，而我的那些真真假假，能让秦陌造成假像的话，那些给秦陌的交托只是想让责任感支撑着他的意识，让他活着回到京城。秦陌，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保住你的命，我便会少一份遗憾。我不知道大哥能不能在我遇到危险前赶来，或许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面对面的站在一起了，就请你忘记我吧。若是此次事件，让我失去了幸福的机会，那么请允许我将我的幸福传给你，希望你从此以后能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