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遗忘之后》云深影

143、第一百四十三章

　　也不知道是宝儿害怕跌倒或是太懒，总之这丫头就是不愿意学走路，于是离儿也只好改变想法，让宝儿先学说话。
　　“叫姨……”离儿想通之后的这几日，便一直在强迫着宝儿与她对视，并对着宝儿说着这两个字。原本宝儿很喜欢离儿，可是经离儿这么一折腾，宝儿竟然厌烦了她。若是我正抱着她时，她一见离儿就立即倒在我怀中装睡；若是她本来就是跟着离儿，一见到我之时，便在离儿怀里挣扎要我抱抱，这样的行为让离儿的心大受伤害，到了最后就算是宝儿要我抱之时，离儿也不会放手，只会将她抱到看不到我的地方去。
　　宝儿终于受不了离儿的折磨，在一个黄昏的时候，含糊不清的对着离儿说了两个字，“叫姨……”
　　我当场笑得肚子发疼，离儿一脸悲愤，但是宝儿这一开口更加坚定了她培养宝儿说话的决心，于是她更耐心的劝着宝儿说道，“不是让宝儿说‘叫姨’，而是宝儿应该叫我做姨，明白了么？”，离儿边对宝儿比划边说，看到宝儿傻傻地看着她不出声时，又重复了好几遍，可也并未因此而显得不耐烦。
　　明白？这么绕的话宝儿会懂才怪！她才有多大啊？可是不管懂不懂，过了几日宝儿就真的只唤离儿做姨。离儿一听大喜，抱着离儿在原地飞速的转了几圈，那个旋转的速度看得我都心慌。
　　离儿的成功也让我动了心，于是每晚我都避开离儿，开始让教宝儿叫我。有了离儿的经验，宝儿很快便清晰的对我叫出了我所教的那两个字----姐姐！
　　离儿听到宝儿对我的称呼后大为吃惊，于是我和离儿的争执又起。
　　离儿问：为什么在她教宝儿叫姨后，我还要教宝儿叫我姐姐，明明就是我年长，论起年纪应该是叫她姐姐！
　　而我则反驳：那个称呼是她自己教的，那她还能怪得了谁！我可是半分误导的成份都没有，再说年纪小辈份大的人多得是，反正结果是她自己造成！
　　再后来不管离儿让宝儿怎样改，宝儿都没有再改口。至于能那么成功的让宝儿叫我姐姐，完全是因为江尚宣没出现，江尚宣不知道与皇帝上哪去了，听说要去上几个月，这正是我改造宝儿的好时机。
　　离儿最终还是承认了“姨”那个称呼，因为她再让宝儿改口之时，宝儿索性就哭给她看，她只能悔恨加交的接受了那个称呼。
　　离儿让宝儿改称呼的事是消停了，可是离儿又起了教宝儿唤其它称呼的兴，于是离儿开始教宝儿叫“爹爹”……我一听到就立即阻止离儿，江尚宣不在，她让宝儿学会了叫谁爹啊？学了还不是白学！可离儿根本不管，还是坚持教。这宝儿的脑子本来就不算很好，一教会了宝儿那个词，宝儿就开始乱叫，一会儿叫离儿“姨”，一会儿叫离儿“爹爹”。离儿瞪着宝儿，沉默了数日。
　　再后来，离儿又开始忙着跟宝儿解释爹爹的意思了。离儿说：“姨是女的，爹爹是男的，爹爹的头发不会像姨的这么长；爹爹不像宝儿一样穿裙子；爹爹看起来比姨高；爹爹说话的声音跟咱们的都不一样，明白了么宝儿？”离儿仍是一边比划一边跟宝儿解释。
　　宝儿看了我一眼，便闭上眼装睡过去了，离儿要揪起她解释清楚，被我笑着阻止了。离儿那样的形容怎么能跟头脑简单的宝儿说得通！也该有个人给离儿一些打击了，已经太久没人打击过她，她现在已是自信过了头……
　　直到秦陌来妨时，我便揪起装睡的宝儿，告诉他，宝儿会叫人了。接着没用我怎么哄，宝儿就清楚的叫了声“姐姐”。
　　“谁教她这么叫？”秦陌最初听到这两个字便愣了，随即大笑。
　　“自然是我啦，还有谁那么会教！”我得意的揽下功劳。
　　“姨，水！”宝儿口渴了，便唤着站在一旁脸色难看的离儿去帮她找水。
　　“你们俩的称呼是不是颠倒了？话也不是能这么乱教的吧？”秦陌看了看脸色反差很大的我与离儿问道。
　　“我才不管，是她自己教的。”我不顾离儿难看的脸色高兴地答道。
　　“我去倒茶……”离儿闷闷的说了这句话，便往回走。
　　宝儿一向喜欢漂亮的人或事物，所以没在我怀里一会，便伸手要秦陌抱。自从宝儿性格变好之后，秦陌也逐渐接受宝儿，但凡来喝茶，都会抱上她半刻钟。
　　秦陌双手支撑在宝儿的腋下，让宝儿站立在他并拢的双腿之上，逗着宝儿，宝儿与秦陌玩闹了一会便突然转过头向我，指着秦陌大声问：“男？”
　　离儿是怎么教宝儿的？这样算是什么失礼的称呼，我尴尬地看着秦陌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倒是秦陌很不以为然地承认说：“是！”
　　宝儿突然激动的扑向秦陌，抱住秦陌的脖子，叫“爹爹”。
　　秦陌的身子僵住了，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我的脸色涨红立即解释，“不是我教的，是离儿，我不让她教，她非要教，就在刚才还对宝儿说教了一大堆，宝儿烦了才装睡……”
　　宝儿看到秦陌没有惊喜，没有应她，便又不高兴的了几声“爹爹”。
　　秦陌看着宝儿只是叹息，没有勉强应答。
　　宝儿人个性就是如此，谁敢拂她的意她就生气，一生气了便扯上了秦陌的头发，边拉边叫“爹爹”，非要让秦陌应她。
　　我尴尬的掰开宝儿的手，要抱过宝儿，宝儿瞪了我一眼，一只手伸了过来，我来不及闪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宝儿在我脸上留下抓痕。
　　我大怒呵斥着宝儿，问她到底想怎样！话末我便要抓过宝儿收拾一顿再说。秦陌赶紧起身，把宝儿抱离我身边。
　　宝儿见我大怒，也知道自己错了，嘴一扁便先哭了。这么一闹，离儿在远远的地方都听到了，端起茶水就往亭子赶来，原本她还想怪我吓唬宝儿，可就在见到我脸上抓痕时，便不敢出声，放下茶水，把宝儿抱去找奶娘。
　　“这么凶做什么，把小孩子都吓哭了，你怎么没有一般女子所有的母性温柔？”秦陌坐回凳子，倒茶喝。
　　“那是因为没有抓在你脸上！你当然就说得轻松了。难道在她抓伤我之后，我还要温柔地跟她说，她抓对了？你看看，她上次的抓在我脸上的痕还没消，她又来了，我可是耳提面命的提醒她不许抓人，她半个字也没听进去，我还不能生气？浪费我那么多心血教她！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怎么教都听不进耳朵！”我看着桌子，手激动地在上面拍来拍去，气急败坏的发着牢骚。话末我抬起头时看到秦陌正撑着腮看着我笑，我便尴尬得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于是便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茶降火。
　　“你有没有药抹？怕不怕脸会花？”笑了许久的秦陌突然问道。
　　“我怎么就不怕脸会花掉？若是花掉了，我将来还要怎么嫁人？早知道这丫头有阴险的一面，我当然要有药备，而且还很多！”有哪个女子喜欢自己脸上有上几条疤痕的？问的都是什么话！
　　“去上药吧，别发牢骚了。”秦陌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又让秦陌找着笑话我的地方！我的火气越来越大，可我又偏偏不能发作，所以我也只是瞪了他一眼，便忿忿的起身回房。这可是我的脸，容不得他人的玩笑。还好这不是家里，若是让爹看到，爹一定会说是我与别人打架伤到的，饭都不能吃，直接跪祖宗……
　　我坐在镜子面前准备上药，透过镜子无意中看见门外站着一个身影，我有些莫名，转过头没好气地问秦陌跟来做什么？又准备要笑话我什么？
　　秦陌听我这么一说，便连门也懒得敲，直接进入房中，拿过我手中的白瓷瓶，闻闻药味。
　　“把药还我！”我向秦陌伸手要拿。
　　“我帮你擦！”秦陌压下我的手臂。
　　“才不用你假好心！”我拒绝。
　　“这铜镜很不清晰，万一你上药时少了那个地方没抹到，将来花了脸，那可别怨我没提醒你；再说你又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出丑、闹笑话，而我也不是第一次帮你上药，只不过是以往都伤在手心，这次伤在脸上，你都不好意思些什么？少去跟你废话的时间，早都能擦好了，坐好！”秦陌一脸正色的驳回我的话，让我坐好，不要再乱动。
　　讲到脸会花，我便不再坚持，不就是抹抹药么，反正又没人看见！
　　秦陌从瓶子里挖出一抹药在我脸上的抓痕处慢慢抹，“洛小凡，你脸红了！”秦陌笑语。
　　“我要是不会脸红才不正常！”虽然秦陌将我说得万分尴尬，可我也还是将他的话驳回。
　　“你这一辈子不是只认定了江尚宣了么？为什么还要说出想嫁人那样的话？你是介意他没有给你一个仪式，还是你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他？”秦陌把药抹好后，把瓶子封好，取出丝帕擦擦手，坐到一旁。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了，或许如同我娘所讲一般，费尽心力，时隔太久得来的已经不是我所想要的。仅此而已，现在的我对江尚宣一点埋怨都没有，再怎么说他也养了我这么久。”我看看镜子，算是检查秦陌是不是已经在我的伤口处全抹上了药。
　　“那好，我帮你留意好去处，没找着之前若是你离开了江家，可以找我混日子，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并且可以做得更好……”秦陌对我笑语。
　　“算了，我从未觉得我的命太长，我去跟你混日子我还有命活么？”我在镜中对秦陌翻了翻白眼，这是什么烂提议，秦家的人早就恨死了江少夫人，哪里还有我容身的地方，我若真是投奔他，那才是自寻死路！要是真死在了秦家，那他会不护着他的夫人，而帮我讨还公道么？就算会那又如何，人都死了，那个公道还要来有什么用！
　　“下次不要再这样，不就是拉几缕头发么，又不会怎样，你也知道她的性子不好，生气了就不会顾上其它，你下次可不要再那么不顾后果地去掰她的手指，这次她是记得了，可是下次呢？难保她不会伤你，你可不要忘记了，她只是个小孩子……”秦陌笑笑突然将话题转向了宝儿。
　　“你也不想想，上次是谁大叫让宝儿松手的？是谁的头皮被拉疼了的！什么拉几缕头发不会怎样，我可是好心，拉的都不是我的头发，我都会帮你疼，可见我有多好心。不过再好也没用，秦大人不领情！有了你那些话就得了，下次宝儿再对付你的时候，你别想我再去帮忙，就算将你的头发拉掉光，让你变成秃子也与我无关！”我没好气的应下秦陌的话。想起来就窝火，明明是让你早些时候脱离宝儿的魔掌，才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现在反倒说拉拉也不会怎样！这不是在暗示是我自作聪明、自讨苦吃么！
　　“喔？这样的感觉对洛姑娘而言，似乎是个不小进步，至少洛姑娘会心疼秦公子了。好了，我走了，在这待久也会让人讲闲话，洛小凡，记得我们的约定！”秦陌笑语。
　　“什么约定？”我不解，我什么时候又把自己卖了？要是跟秦陌订下什么约定肯定是吃亏的份！
　　“等洛姑娘离开了江家，又未找到好去处去时，一定要去找秦公子，秦公子无条件让洛姑娘混到不想混为止！”秦陌笑着重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