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留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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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哉：请问可以介绍详细一点吗？
耳朵：好的好的，没问题。
这种活动是不需要当事人到达现场的，但游哉还是接受了。
跟对方确认好事项后，对方发来电子版合同，夏游哉看过没问题后，再打印出来，签约寄给对方。甲方签约后再将盖有红戳的合同寄过来。
如有必要，可能还会去到对方网站所属地，监管参与后续活动进程。
想到这里，夏游哉有些后悔了。
去秋羚海那边，夏游哉将这件事给几句带过，在说到“小说网站”名字的时候，注意着秋羚海的表情，发现对方似乎是挑了下眉，又像是单纯地回应他而已。
秋羚海空洞的眼睛注视着某一个角度，声音里听不出喜怒：“那夏先生这几天会很忙，我这里耽误你了。”
“不，没有。”夏游哉答道。
他想说，其实我后悔接了这个活。又担心这句话太唐突。
这几天闲来无事，他的东西一点一点搬到了这里，也把自己的书带过来了。
有一天，夏游哉问苏萌：如何成功在朋友家留宿？
苏萌：……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游哉： ))) 4"
苏萌：……是是是，你这段录音我录下来了了。
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从苏萌那里得到的答案五花八门，夏游哉一一代入后发现，几乎都不能成功：比起这些方法，他还不如直接站在秋羚海面前，坦诚地表达想要在这里住下来的意思，这样成功率还是有一点的。
夏游哉没有找到合适的方式方法，但他以细雨润无声的效果，逐渐侵入秋羚海的生活，他的东西在秋羚海这边越来越多了，直到有一天他对秋羚海说：“今天太晚了，我能在这里留宿一晚吗？”
秋羚海的表情像是有一瞬间的空白，像是经过漫长的等待后，他说：“可以的。”
房间就在秋羚海的隔壁，里面打扫得非常干净，夏游哉进来过这里，但他还真没想过自己会睡在这里。——有偷偷幻想过睡在主卧。
“这里夏先生都很熟悉了，需要什么可以自行决定。”秋羚海说。
“谢谢，”夏游哉回道，“打扰了。”
晚上，躺在客房的床上，夏游哉有些睡不着，他把今天收录的声音拿出来，然后播放听听。每天收录声音是习惯，但一天时间就这么多，他没有办法将这些声音给听完。他会在回到家里做其他家务事的时候，外放这些声音，音量不大，只是让稍显安静的家里有点声音，不至于太冷清。
刻录盘慢慢放着，里面的声音就像是一篇日记，帮他慢慢回忆今天发生的事情，脸上不自觉带上笑意。
“大宝？”秋羚海的声音忽然从留声机里传出。
夏游哉一愣，轻笑出声。
留声机还在工作着，秋羚海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点刻意的稚气：“你是大宝？”
大宝：“喵喵喵喵~”
夏游哉能想到大宝是怎样的黏人，而男人的脸上会是什么表情……想到楼顶上的多肉，秋先生的表情一定很温柔，伸手触摸大宝的力度很轻柔。
一边舔毛的小宝也会跟着蹭过来，像是国王施舍一般，允许秋羚海摸摸自己。
夏游哉按照1.5倍速快进，像个痴汉一样把秋羚海的声音全给剪辑下来，然后放在硬盘最隐秘的地方，还给锁了密码——这种东西要是被发现，那该多尴尬啊。要是被秋先生发现，那就更糟糕了。
晚上睡得晚，夏游哉早上显得精神有些不好，他用冷水泼了泼脸，也没去叫秋羚海。
自己下楼先烧热水，再给大宝二宝喂猫粮，绅士听到动静凑了过来，夏游哉就喂了它两把狗粮，然后带着四宝去外面晒太阳——绅士得在家里陪，秋先生需要它。夏游哉把四小只都放出来，就在别墅前的小花园草坪走走，整天关在笼子水缸里，真是一点也不自在。
大宝二宝是典型的窝里横，被放出来以后就怂成一团，爪子牢牢地抓着笼子不肯走，像是前面的地不是地，而是长满刀子的悬崖峭壁，嘴里还在不停喵呜叫着寻找安全感。
被夏游哉带出去几次后，才渐渐放开，不像刚开始那么害怕了，但也懒得很，整个人软成一滩，拉都拉不动，全身心都在抗议外出放风的活动项目。
这会儿走了没几步，两只猫咪就瘫在草地上，不肯多走一步。要想让它们多走几步，那可能就需要用牵引绳拽着它们了。
“夏先生。”秋羚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夏游哉转身去看，就见秋羚海正站在自己身后，身边的绅士紧紧挨着他的裤腿，尾巴甩动两下后就安静下来，黑漆漆的眼睛却是看向两宝，然后舔了舔鼻头——看上去像是想要和两个小伙伴一起玩，但它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所以并没有真的过来。
秋羚海手里握着盲杖，眼睛“凝视”夏游哉的方向，他的衣服的风格和昨天不一样，偏休闲一点，只是显得有些单薄了点，夏游哉冲着秋羚海打了个招呼：“秋先生，我正带它们出来放风。”
“嗯。”秋羚海应了一声。
夏游哉说：“秋先生这是带绅士出来散步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秋羚海察觉到夏游哉的意图，他解释道：“我担心它吓到这两只猫。”
“不会的。绅士好像挺想和两宝一起玩，”夏游哉说着，他站起身，一路走到秋羚海的面前，弯腰伸手逗了逗绅士，声音变得温柔起来，像是清晨冲刷着沙滩的海浪，“绅士很温柔的。”和秋先生一样。
绅士就像真的绅士，在夏游哉伸手摸它的时候，只悄悄蹭了蹭他的掌心，很快就恢复成和秋先生一样的“不苟言笑”，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夏游哉微笑起来。
“夏先生……”秋羚海握着盲杖的手动了动，好半晌他才继续说，“夏先生人很好。”
秋羚海说完这句话，他就唤了绅士的名字，允许绅士去和两位小伙伴一起玩耍。看样子并不是他说的那样，担心绅士会欺负两宝，像是知道它们会玩得很好。
夏游哉是知道的，在昨天偷偷剪辑秋羚海声音时，他就已经知道这些了——狮子先生一个人的时候，很可爱，不，是非常可爱。
绅士一过去就挨着两宝趴了下来，任由两宝抓着自己的毛毛玩耍，好像光是这样它就很满足了。夏游哉看了一会儿，他的目光就落在秋羚海身上，觉得光是这样偷偷看着秋先生，他也很满足。
仗着对方看不见，夏游哉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来越贪心了，就像一个突然获得珍贵宝石的人，总是时不时地将宝石拿出来欣赏，却又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会将宝石给弄丢。
一阵风吹来，夏游哉扫过秋羚海被风吹起来的发梢，就说：“秋先生，你需要加一件外套的。”要是生病了就不好。
秋羚海颔首，没有拒绝夏游哉的好意：“麻烦夏先生帮我挑一件。”
秋先生看不见，有些不方便——各种意义上的。秋先生的每一套衣服都是事先搭配好的，就连屋子里的东西摆放的位置都很讲究，也可以说是在迁就，就拿最简单的来说，那就是厨房里茶叶放置的位置。
仔细想想，秋先生的每套衣服都偏向简约风。
随便拿一件外套，会影响外形的，没有人会愿意以糟糕的形象示人的。尤其是秋先生，他应该是严于律己的人。
夏游哉答应下来：“那……这几只，就拜托秋先生了。”
秋羚海侧头：“好的。”
夏游哉便转身朝屋子里走，走了一步又停下来，秋羚海侧身转向夏游哉，他根据脚步声判断出夏游哉没走，猜到对方是有话要和他说，主动询问道：“怎么了？”
“那两只小草龟也在地上……”秋先生注意不要踩到它们，夏游哉没说完。
想到秋先生看不见，让对方注意实在有点难为人，所以夏游哉很快改口继续道：“我先把两只草龟放玻璃缸里。”
秋羚海站在原地没动，他说：“我眼睛看不见，给夏先生添麻烦了。”
“没有什么麻烦这一说。”夏游哉抿唇，他不喜欢秋先生这样说自己。
秋羚海没再说什么，夏游哉上前将两只小草龟从草丛里找出来，又观察了下秋羚海今天的穿着，这才返回别墅。
等夏游哉重新过来，就看见秋羚海正蹲在花园里，绅士则趴卧在他身边，另外那两只猫则是瘫在秋羚海脚边，只要他的手稍稍一离开，大宝就咪呜叫个不停，伸爪子要抱秋羚海的手。秋羚海摸摸大宝脑袋，小宝就躺在绅士身上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甩动自己的尾巴。
绅士霸占着秋羚海的左手，将其压在自己的两只爪子下，好像这样秋羚海就无法“逃脱”。
啊，好想变成秋先生宠物，对方也会像那样摸摸自己吧，夏游哉忍不住想着。
“秋先生，我回来了。”夏游哉轻咳一声，出声道。
秋羚海慢吞吞地站起来，丝毫没有被人抓包的窘态：“谢谢。”
也说不定是在故作镇定，夏游哉想，一旦代入这样的设定，雄狮先生就变得可爱无比。
“不用跟我说谢谢。”夏游哉帮秋羚海穿上衣服，这还是他第一次和秋先生这么近距离接触，于是悄悄放慢了动作：哦哦，碰到手指了，还有脖颈……
糟糕，因为太过开心，完全忘了触感，好像刚刚摸到的全是棉花。
将外套穿好后，夏游哉给秋羚海再整理了一遍，肩膀、身前这些地方尤其注意。穿在秋先生身上，就跟穿在衣服架子上，很完美，没有一丝褶皱。
夏游哉很快收回手来，丝毫不见内心的留恋，仿佛还是初见面的绅士君子。
秋羚海抚平袖子，他忽然偏过头——从夏游哉的角度看过去，特别像经典电影里男主角的画面——秋羚海说：“夏先生应该会觉得我很麻烦，对吧？像我这样的人，时时刻刻都离不了人，就连穿衣服这件事也是，一个身体健全的男人，活得却像个废物。”
夏游哉立刻从被迷得神魂颠倒的状态里清醒过来，但很快的，他有一点开心。
除了相亲那一次，这还是秋羚海第一次向夏游哉“剖析内心”，可以说是心门已经对着夏游哉打开了一点点。像是岩石峭壁的缝隙里，突然生长出一点嫩绿色的藤蔓，只要再给它一点时间，就会开出令人惊叹的花。
夏游哉还在暗自开心，那边秋羚海却以为他的沉默就是默认，憋得有些难受，心里就像装着一头瘸腿狮子在做挣扎。可很快他就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嫌麻烦了，而且，夏先生比前面几位相亲对象要好太多了……
夏游哉是一个好人，秋羚海应该祝福对方遇到一个更好的人。虽然秋羚海偶尔会想，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是这个人呢？他不够好，但他会为了对方而努力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大概只有被人伤害过，才会越发珍惜别人的善良。
只是他这样有缺陷的人，正常人都会难以接受——哪怕他的长相还算尚可，家境也不错。刚开始可能会觉得没什么大问题，相处久了就会嫌他麻烦，处处都离不了人，他应该早就做好了被嫌弃的心理准备。
只是没想到，到了这一刻还是会有些难受，因为有太多的“他以为”，现在变成了“他曾经以为”。
没关系，都会好的，秋羚海对自己说。
他不想再沉浸在这样的负面情绪当中，他的生活本就已经够糟糕的了，没多余的心情去操心这些事。他帮夏游哉先下了决定：“我的助手很快就会回来的，也就这一两天的时间，夏先生很快就不用再管我了。”
夏游哉愣住了，他还没有回答是否觉得秋先生麻烦，就听到对方说以后不会再麻烦他，心里有一瞬的慌乱，但很快又冷静下来，稍微想一想就知道，秋先生大概是误会了什么。
“绅士，走了。”秋羚海唤了一声，绅士从地上站起来，扭头似是不舍地看了两宝一眼，然后亦步亦趋地跟在秋羚海身边。秋羚海双手垂在身体两侧，转身就要朝别墅走去，刚朝外面世界伸出去的藤蔓在这一刻被人斩断了。
夏游哉连忙冲着秋羚海的背影喊道：“不麻烦的，我从来不觉得麻烦。”甚至经常感到庆幸，能够遇到对方。
见对方无动于衷继续朝别墅走去，夏游哉不由得说出让他感到羞耻的话来，也管不得音量大不大、会不会被其他人给听见：“我经常感到幸运，因为秋先生很完美。如果秋先生再完美一点，我都会担心秋先生会不会选择……选择我。”
悄悄在解释的话语里加上了一句类似于表白的话，算是夏游哉的一点私心，他非常想要和秋先生的关系更亲近一点。只是对方彬彬有礼的态度，时常让他感到有些挫败。
具体一点，那就是戴着面具对他，完美到无懈可击、无可挑剔，实际上他更想看到秋先生不一样的一面，也是更真实的一面。
秋羚海终于停下脚步，他半侧着身子对着夏游哉，侧脸完美的如同神祇降临世间，聆听信徒的祷告。
“我很喜欢……照顾秋先生。”夏游哉有些怂怂地补充了这么一句。
秋羚海还站在那里，明显是在让夏游哉继续说下去。
既然秋先生都不嫌辣耳朵，那夏游哉也没什么可畏惧的。
“刚刚没有说话，是觉得和秋先生的距离没有那么远了，我有点……开心，”夏游哉说着说着，脸上就重新有了笑容，“因为之前总觉得，秋先生和我相处得太客气了。”
秋羚海没有回答，夏游哉就准备再多说一点，为自己争取一些福利：“我可以叫秋先生……的名字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留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