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轩辕菱歌

10、遇刺

　　“小姐，小姐，又有人来向老爷提亲了。”小语冲进书房嚷道。
　　“是吗，又是哪位府上的？”我合上北冥国志，笑问。
　　“抚远大将军的二公子，御前副统领，听说皇上很喜欢他的。洛城的小姐很爱议论他。”小语和有些兴奋地说。
　　“看来你也是他的粉丝吧。”我笑地打趣。
　　“什么粉丝，我怎么就成了粉丝了。”小语迷惑道
　　“就是说你也很喜欢他的意思。”我很有耐心地解释道。
　　“小姐”这丫头羞红了脸，撒娇起来。“不过老爷把媒人打发了，说是不想这么早把小姐嫁了。老爷也真是的，那二公子人品相貌在昶国都数一数二的。”
　　我笑了笑，打发小谨出去。
　　这个爹爹对自己是真好，从宫里回来的第二日，爹和娘便兴奋地跑到听雨阁。
　　这二夫妻还真是可爱的人，我都怀疑他们是否也和自己一样穿来的。
　　“璃儿，怎么样，昨日有没有看到什么合适的人啊。”太直白了吧，一句话切入主题。
　　我作害羞状，不言语。
　　“璃儿，娘知道女儿家的脸皮薄，可是经过昨天，娘可以想，求亲的人肯定踏破门槛。爹和娘欠了你十年，私心里巴不得你永远留在身边，可女大当嫁，只有帮你挑个最好的夫婿，让你后半生安安乐乐。”说着，娘有些哽咽。
　　我的眼眶也红了，从前看古代的小说里，哪个达官贵人家里不是将女儿当作棋子筹码来满足自己和家族的欲望，而眼前的二人，满心地就是让自己幸福。
　　要告诉他们，我想和任寰宇在一起吗。心下暗暗计较。
　　从前和爹说到过他，爹言辞谨慎，似不想多谈。况且，他现在对自己有意吗，却就这样让爹爹促成婚事，好没意思。
　　想着，开口道：“不瞒爹爹和娘，女儿心中的确有人，可女儿不知他心上有没有女儿。”
　　“真的，那璃儿将姓名告之爹爹，爹爹定然促成这桩婚事，请皇上赐婚　。”骆遐龄果真兴奋道。
　　“可是，女儿并不想让爹爹促成婚事，女儿想得知他的心意后，再考虑是否嫁给他。如果爹爹去求得皇上赐婚，那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这样，女儿怎知他是出于真心，还是被迫无奈，如果只是被迫，那么女儿有什么快乐可言。爹娘请放心，女儿会为自己打算的，到时如果肯定了他的心意，那么女儿就嫁给他。”我静静地分析说。
　　爹和娘沉静了一会儿，点点头。
　　娘儿们有些担心地补充一句：“不是，不是圣上吧。”
　　我笑回，“放心啦，绝不是圣上，我才不会让自己身陷泥沼呢。”说着，想起桃花林里他轻佻的举动，拥着三千佳丽尚不知足，心下摇头。
　　“对了，爹，怎么那以久都没看到骆驰，女儿明日想出府，骆驰又不在，怎么办？”我头倚在爹的肩头，撒娇道
　　爹笑笑：“骆驰哪像你，整日就知道玩，明日叫上小谨，别惹事就行。以后想出府，和你娘说一声，琴艺书画的师傅说教无可教了，今后你多上点心在女红上，罢了，学好了也没劳什用，没事就多陪陪你娘。”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就像那年非典被封在宿舍一个多月突然听到解禁令。当下在爹和娘的脸上响响地亲了二口。
　　爹娘无语，苦笑着相互对视后，发自内心地笑开。
　　翌日大清早，我和小谨、小语一同驾车去胡家村，小谨坐在前驾车，小语和我则坐在马车上小声地说着小谨的坏话。
　　“小谨是个闷葫芦。”我悄声说
　　“嗯，从八岁进府时就那样，天天绷着个脸，不过她对骆驰不那样。”小语弯起眉笑说。
　　“哦”我看向小语，二人会心地笑起来。
　　说笑间，马突然停了下来，我和小语的额头撞到了一起。紧接着听到兵器交锋的声音，不等我掀开帘，一个蒙面男子已钻进马车中。黑衣上满是鲜血，小语忍不住尖叫出声。那人伤得不清，额头上很多泪，五官因疼痛纠结在一块儿。
　　小语回过神正待出手，那蒙面男子已将剑抵在我的颈上，在小语愣神之际点了穴道。
　　我不禁郁闷起来，第一次出门没带骆驰，就遇到这档子事，那男子定是瞧出我的身份。蒙面男子左手握剑抵着我，右手掀帘。我看见不远处小谨和另一个灰衣蒙面男子打得不分上下。
　　“住手，不然，我就一剑杀了他。”黑衣蒙面男子的声音低沉，音调有些奇怪，应该是个外乡人。
　　小谨见我被胁，只得收住剑，倒也沉稳，慢慢地走近马车，那灰衣男子也将剑抵在小谨的脖上。押着也上了马车，小语被点了穴动弹不得。
　　看来是没戏唱了，小谨也被制服了。我努力地安慰自己，要冷静，要沉着。深呼了三口气，我微微挤出笑道：“这位兄台，我和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和我过不去。”
　　黑衣男子怔了怔，怕是不解为何我命在旦夕，为何还如此云淡风清。
　　“公子见谅，在下只想暂借马车一用，待到了安全的地方，定不会为难各位。”黑衣说道。
　　“好说，不过是辆马车，你把我们三人放下，这马车就是大侠你的了。”我笑说。
　　“公子说笑了，你只需安全地将我二人带出城外即可。”
　　“我主仆三人的命就在你的手中，自当惟命是从。可是，我们五人都在车上，谁去驾车呢？”我笑看着那黑衣男子，只见他剑眉星目，窥一斑可想全貌，应该是个帅哥。噫，他的眼球是深蓝色的，细看下，五官也比昶国男人立体一些。
　　或是看出我眼中的疑问，他眼神暗沉下来，左手稍稍用力，“咝“我疼出声。
　　小谨紧张道：“莫伤了我家小姐。”
　　“你去外面驾车，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将我们安全地送出城去，否则，这二人的性命不保。”蒙面男子说罢将小谨推出马车。
　　只听马鞭轻响，车子又行将起来。
　　黑衣男子怕是失血过多，脸色泛白。剑都有些颤，灰衣男子接过剑抵在我的颈上。不知怎的，我竟一点都不害怕，倒是饶有兴趣地分别打量起这两个蒙面男子，伤重的黑衣男高一些，直觉他应该是另一个男子的顶头上司。最让我感到有趣的是，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中碰到的第一个异族人，不知是哪国人，南楚？北冥？应该不是，据国志所载，两国人和昶国一样，黑瞳黑发，五官较平整。最有可能的是西昌，可是西昌人虽发色偏黄，五官立体，可瞳色多为黑或褐色，可这个男子的眼瞳却是如深海般的蓝色。
　　正想着，马车突然顿了顿，灰衣男子掀开帘，只见青山隐隐，绿草如茵，已出了城，当下神色轻松下来。
　　很谨慎地，他沉声道：“你进来。”
　　小谨听话地掀帘钻进车厢，灰衣男子飞快地点住小谨的穴道，然后挟着我掀开帘走下车，待站定，那黑衣男子艰难地爬出马车。
　　“多谢兄台，他日必有所报。”黑衣皱眉说道。
　　我苦笑道：“谢不敢当，只望永不相见，两位慢走，恕不远送。”说罢，抱拳，竟像挥别故友一般，滑稽的是脖上架着一柄锋利的剑。
　　黑衣男子神情突然紧张起来，像是猎狗嗅到猎物时的警然。
　　突然，从天而降一个白衣男子，身形熟悉，脸上也蒙了块黑布，真是奇怪，今天是个什么日子，怎么谁都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只见那白衣男子的剑快准狠地刺向黑衣，黑衣堪堪躲过。灰衣见状，全力攻向那白衣男子。
　　我被点穴，只能呆呆地站着，心想如果还有以后的话，出门一定得看看黄历，是不是今天真的，非常非常不宜出门呢。
　　白衣男子的招式多变，很是眼熟，灰衣男子的武功也不弱，却是激战过久，体力明显不支，黑衣男子更是没什么杀伤力，疲于自保。只听灰衣叽叽呱呱对那黑衣男子说了什么。
　　黑衣男子在灰衣全力进攻时反方向逃去。
　　白衣男子也不追，只全力进攻灰衣男子，一招比一招狠厉，那眼神，那动作，那身形，我安下心来。
　　很快，灰衣的身上多处受伤，已毫无还招之力了，白衣男子一剑重重地击在灰衣男子剑上，灰衣男子手中的剑被震地落在地上，白衣男子眼中闪过杀意，回旋一招，眼见那剑就要刺向灰衣男子的心脏。
　　“骆驰，别杀他。”我喊道。
　　白衣男子的剑险险地划破灰衣男子的上衣，停住。举起剑背在灰衣男子的后颈上重重地击下，灰衣男子应声倒在地上。
　　掀开黑巾，骆驰紧绷的脸让我不自觉紧张起来，又要挨骂了。只见他慢慢地走到我身边，解开我的穴道，然后又闷声不响地回到马车上，不一会儿，小谨和小语一同冲下马车，跑到我身旁，细细地检查起来。
　　“小姐，痛不痛。”小语的手轻轻地抚过我的颈脖，神色紧张。
　　“不痛，只轻轻地划了一道，不过是破了表皮而已，很快就会愈合的。”我笑着拉下小语的手，看看她又看看小谨，嗯，很好，只是虚惊一场子。抬眼，却见骆驰已持剑走向晕倒在地的灰衣人，脸有戾色。
　　我忙冲到骆驰面前，挡在灰衣人面前。
　　“别杀他，他只是想逃命罢了，也没有真的伤到我。”我仰头恳求道。
　　“敢胁持你就该死，而且还伤着了你。”骆驰语有怒气。
　　“这只是意外，算了吧，反正他都受了重伤，就算是惩罚吧。”我急道
　　骆驰不答，只越过我，眼见那灰衣人必死无疑。
　　“真没想到你是个这么冷血的人，他现在晕迷不醒，丝毫没有反抗能力，杀他只为泄愤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你看他这么年轻，说不定上有父母下有妻儿，你杀了他，他的家人该有多伤心。”我说着，骆驰充耳不闻，慢慢地走近灰衣人，徐徐地举起剑
　　“好，你杀，你尽管杀，小谨，小语我们走，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认识那个叫骆驰的人，也不想再见到他。”我语带哽咽，冲回马车。
　　小语，小谨犹豫着跟上我，一步三回头，我回马车上，隔着帘子嚷道：“你们也想造反吗，我还是不是你们的主子，如果不上车，以后就别跟着我，跟着他好了。”
　　不一会儿，小语就钻进马车，小谨坐在车外。
　　“小谨，驾车，去胡家村。”说罢，倚在车内，真的有些累了。
　　小语不停地掀着帘子往外看。小声说道：“小姐，骆大哥走了，没有杀那灰衣人。”
　　我懒懒地半躺着，不言语，这骆驰真是个捉摸不透的人，说他根本不把我这个小姐放在眼里，可却事事依从，说在意，可总是酷酷的，总让我觉得自己反倒成了他的丫环一样。郁闷。
　　车内染了那黑衣人的血，隐隐地带着血腥味，我闻着，头有些晕晕沉沉的。好在，马车很快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