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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   李大人不打算见师爷,直接叫给关进牢里去。师爷最后给赵炳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就进去了。
      众捕役都挂了彩,李大人大发善心叫众人都回去歇着。

      李顺见没人注意,拉着赵炳就走。

      “快快快,一会要醒了。”

      赵炳被扯得伤口疼,骂道:“抽什么疯,赶着投胎吗?”

      李顺讶然道:“你还真疼啊?这伤是真啊?”

      赵炳怒了:“哪只眼睛看出是假的了?”

      “本来以为是真的,但是你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我就以为是假的了。不过你为什么不用法术变一个假的出来呢?”

      “……”

      “你可真蠢呐。”

      “……”

      “疼吧?活该!谁让你蠢呢。”

      赵炳已经没有心情反驳他了。这会疼痛感又强烈了,虽然他是一个妖精,虽然伤的不是心肺,但
      是从腹部直接贯穿也是很疼的。刚刚换上了李顺的衣服,包扎了伤口,此刻又有血迹洇出来了。

      李顺见他脸色有些苍白,决定不打击他了。

      “你还挺得住吗?”

      赵炳吸了口冷气,咬牙挺住:“还行。你急着把我拽出来干什么?”

      “你,你不记得了?这么快就不记得了?你是不是发烧了?伤的这么重?”

      “再不说我就走了。”

      “你说你自己答应的事转眼就忘。快去把师爷家那口子记忆给除了去啊。”

      “我骗他而已,你还真信。”

      “骗他?那他日后知道了还不得咒死你啊?”

      “他现在指不定多后悔呢,他感激我还来不及呢。”

      李顺心里不以为然:说得好像自己多能似得,其实你就是法力不够吧?

      赵炳突然道:“你今天还有什么事吗?”

      “怎么?”

      “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跟我上山拜师去吧,这样你就能时常见桃桃了。”

      李顺:“……好好好,走吧师兄,去拜师。”

      李顺心花怒放,师兄真是个好人啊,再也不嘲笑他法力低了。

      徐登在毛榉树下光线与阴影交错得最适宜的地方给准备了个矮榻,赵炳弱柳扶风状躺在上面。身下垫着柔软的羽毛做成的被子(他偷偷从里面拔出一根,发现似乎是徐登退下的羽毛),拿着一把芭蕉扇子赶飞虫——估计是把动也不愿意动的赵炳当成死尸了今天飞虫特别多。树下的鬼兰泼泼洒洒地开着,闻得到淡淡的花香。

      赵炳摇扇子摇得手酸,半晌把扇子一扔,叫他师弟:“过来给我扇扇。”

      “是,大师兄。”

      李顺小媳妇状碎步挪过来,一手扇虫子一手捶腿,一脸谄媚:“师兄,这个力道还行吗?”

      他师兄懒洋洋道:“尚可。”

      李顺恨得牙根痒痒,不敢反抗。

      赵炳同他从衙门口一路走到西南山林,边走边唠嗑,说到高兴处手舞足蹈口水乱飞。李顺还很担心他腹部的伤口,但他除了最初疼那么一阵再也没表示过任何不适,甚至随着聊天气氛的热烈面色还红润许多。

      等走到了一片毛榉树林边缘的时候,赵炳突然对他说:“你可要记得,你能见到桃桃有我一半的功劳。”

      这话说得没错,李顺正要再表表感激之情,这厮就突然冲他倒过来了。搞得他心惊肉跳,赶紧扶住架在肩膀上,仔细一看,不好!面色发白嘴唇血色褪尽,额头上有冷汗冒出,最忧心的是眼睛都闭上了。

      ——该不会是要死了吧?

      “桑桑!桑桑!师兄,你还活着吗?”

      赵炳眼睛微微睁开个缝,虚弱地说:“别晃,头晕。你扶着我,按我说的方向走,快到了。”
      李顺连拖带拽把他带到指定的地方,扯嗓子喊:“师父,师父!你在家吗?大师兄要不行了!”
      赵炳虚弱地靠着,任由他乱喊。

      徐登匆忙赶过来,从她家窗子到树下这么短的距离都是用飞的。

      徐登把赵炳接过来靠在自己怀里,探他额头。

      李顺:“怎么样怎么样?还能救活吗?”

      徐登:“你先闭嘴,吵得我头疼。”

      李顺乖乖闭嘴。

      赵炳换的李顺那套衣服颜色有些深,沾了血不大看得出来,赵炳趁徐登给他额头擦汗的时候将原本系得好好的衣服弄得松散,正好将浸了血的雪白中衣露出一角来。

      把这一动作全部看在眼里的李顺:“……”

      徐登很快就发现腹部的异常,心抖了两抖。当机立断,一手向上撑住脖颈,一手向下托住膝盖,
      把赵炳横着抱起来。

      李顺叹为观止,喃喃自语:“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师兄这样的登徒子。”

      随后徐登就开忙了,又是给赵炳治伤痛,又是翻找最合适的被子(把好几床被子翻出来一一对比,找出长短最佳、薄厚最适宜、手感最柔软的一条)、制作扇子、并指挥李顺铺床榻:“再宽一点再长一点,你看你师兄像是那么矮的吗?”

      在忙了半晌,赵炳“终于”睁开眼睛,并且能够自己偶尔摇一下扇子的时候,徐登终于注意到她的二徒弟。

      “小二黑,你师兄这里我看着就行了,你下山去吧。”

      谁说来这是来照顾他的?我像是那么闲得慌吗?

      “师父,你看今天日子吉利不?我顺便正式拜师成不?”

      于是师父就下山做准备去了,留下小二黑照顾他“重伤”的大师兄。

      “别扇了”,他大师兄说:“冷。”

      “呸,你还挑三拣四的,我伺候你都伺候热了。”

      师兄道:“我伤着呢。”

      “你伤着了,可把我累坏了,在师爷家里你就装了一通,到家了你又开装,还都不跟我打招呼。害得我又受累又担惊,你倒好!”

      “这怎么是装呢,我就是受伤了啊。”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妖,你都打不过?”

      “你知道个什么,那是苦肉计,我是故意让着她。”

      “你跟她是一伙的?”

      “前一阵刚认识的。”

      “送师爷回家那次就认识了?”

      “没有,在阿徐这儿认识的。”

      “……你这么叫师父我有点听不惯。”

      “慢慢来,早晚能习惯。”

      “那这个……这个是什么妖?”

      “狐妖。”

      “又是一个狐妖,那这个狐妖看上师爷是因为……”

      “报恩。”

      “又是报恩,那她因为什么报恩,师爷还能救过她不成?”

      赵炳伤口又一阵疼,缓了好一会儿。

      “我还是难受,你能别问我废话吗?”

      “这怎么是废话……好好好,别瞪我我不问了。”

      终于安静了。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洒下来,空气里有花草的味道,稍远处有溪水声、鸟鸣声。赵炳
      昏昏欲睡。

      李顺把赵炳摇醒。

      “别睡了,快醒醒。”

      赵炳咬牙切齿:“想挨抽吗?”

      李顺坚定摇头:“不想。等等,别动手!师兄!别闪着伤口!等等,我说了你肯定后悔抽我!”

      “说——”

      “师兄,咱们回来之前没去看看那狐妖醒了没、走了没,万一她没醒、没走,有没有可能……有
      没有可能让咱们大人给捉走呢?”

      赵炳缓缓放下手。

      她醒来以后万一脑子一热直接去找李大人要人,岂不是自投罗网?回来之前怎么就没去看看她呢。

      李顺伸着脖子跟师兄建议:“一会儿要不要把这个事跟师父说说?”

      赵炳伸手给他脑袋一下。

      “你干嘛,我说完了你还抽?”

      “我答应过你吗?”

      徐登带着大包小包回来的时候,她的两个徒弟远远的分开着,一个依旧躺在榻上像是睡着了,另一个在较远处蹲着。

      徐登毫不迟疑先去看她大徒弟。

      大徒弟睡得正酣。

      她顺手把掉落在地的扇子捡起来放在一边,注意到大徒弟的面色也很红润后放心了许多。

      提着东西路过二徒弟时,她好奇道:“从我回来你就一直蹲着,蹲了多久了,不累吗?”

      二徒弟满腹委屈:“师父,我不是透明的啊?”

      “胡说什么呢?什么透明的?”

      “我还以为师父你看不见我,就能见着师兄一个呢。”

      师父老脸一红:“胡说什么。”

      二徒弟递给她看手上的蘑菇:“我刚才饿得狠了,就吃了一个蘑菇,跟这个一个窝的蘑菇,师父你看看有毒没。”

      师父平日里不吃蘑菇,不认识有毒没毒。

      徐登:“你觉得怎么样?有什么反应吗?头晕吗?”

      “头不晕,但是肚子很疼,不光疼,还响。”

      徐登掏出俩包子:“吃了就不疼了。”

      李顺一口半个,吃了四口,没了。

      然后给师父看他空荡荡的手。

      “不能吃了,一会儿还要吃为师做的饭呢。”

      李顺舔手指:“哦。”

      “好吧,再给你一个。”

      李顺马上叼去吃了。

      他跟这两个妖不同,一顿饭不吃就饿得慌。一上午叫赵炳骗了许久,再一路走到这里,早就饿
      了。此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了,要是没这几个包子,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师父她忙着做饭,师兄睡的正香(睡就睡吧,省的醒着欺负人),这附近的地方又不熟,李顺闲
      得不行。

      师父做好了饭,叫他去帮忙。

      李顺立马就到跟前了。

      “师父,我干点什么?”

      “旁边那房子看见没有,去找一个碗来,顺便刷一刷。喏,就跟这个碗一模一样的。”

      李顺心情复杂地找碗去了。他其实很想问一问师父,原来你是一直都给师兄做饭吃吗?连吃饭的碗都用成对的了?那徒弟我以后也搬过来好不好,徒弟不用一模一样的碗徒弟自己带一个碗成不?

      李顺拿碗回来后,远远看见师父站在师兄旁边。师兄似乎还在睡着,师父低下头缓缓靠近——
      然后,师父在师兄额头上亲了一口。

      李顺险些把碗摔了,赶紧默默遁走。看来自己搬来是没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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