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流星街X牛奶女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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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旅团暂时没有新任务，蜘蛛窝里的人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库洛洛等5个人。现在最能闹腾的荷宝出门去了，偌大的蜘蛛窝越发安静和空旷。
这种感受最强烈的是玛琪。她性情冷淡，独来独往，却喜欢周遭热闹。
少了煮饭叫早的少女，少了新鲜美味的三餐，少了从走廊这头哒哒跑到走廊那头的脚步声……
玛琪一边绣花，一边沉默着等待。绣花这门技术是荷宝教给她的，既能用针线绣出自己喜欢的花样儿，又能练习念针的精准度，可谓一举两得。
而被惦记的荷宝，此时站在一个四面皆是路、四面又不仅是路的垃圾堆里，捏着玛琪亲手缝制的地图研究。
地图很精致，出发地、目的地，中间的路程、岔路口都很详细，甚至还有实际里程数与地图的比例。荷宝从出门开始凭借过目不忘的本事跟着记忆迈步走，路上她遇到过几次偷袭，会偷袭的人能力一般比较弱，荷宝三两下便收拾了去。
一路行走一路观察，她便发现了不对劲。
除去少部分以刨垃圾找食物为目的的人，赶路的人均是在低矮的建筑间跳落，几个纵跃便没了身影。
这让荷宝忍不住狐疑，她是不是认错了路。这样的猜想暂时无法确认，她没法儿拉个人问踩在她脚下的垃圾山是不是地图上标识的路。
荷宝揣着怀疑在垃圾山上艰难前行。比起偷袭的人，她更大的危机是脚下的路。如果是单纯的爬山，她能自豪的说如履平地，但垃圾山连地也不算有，一脚踩下去就是个陷阱，稳稳保持风姿跳出来却撞上一场山洪暴发让人无力反抗。
这样，一个垃圾山就够荷宝玩儿个半小时。
心好累，说天说地没人跟她说过连脚下的路子也会不靠谱啊。
带着身后三两只尾巴走啊走，有一句话可以形容荷宝的处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是不知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满面风尘在垃圾堆里转了大半天之后，连身后的尾巴都有些耐不住了。荷宝不得不承认，她—迷路了！！！
迷路了！！！
史前大危机！！！
捏着地图看也没用，地图没法显示她现在在什么方位，离目的地格林大街33号有多远。
如影随形的尾巴准备偷袭，她在危险的路上迷路找不到方向，更糟糕的是阵阵臭味侵袭她异常敏感的鼻子与喉头。
一时间，这些状况让荷宝心烦意乱，越发暴躁。
她从身上撕下一块布蒙在脸上，自我感觉隔着一层这味道总算不那么难以忍受，然后跟个蒙面女侠一趟打晕了两只尾巴。身怀任务和巨款，如果等他们联合起来群起而攻之或者当成了黄雀真是得不偿失。
解决了这两件事儿，心烦意乱的情绪暂时得以疏解。
荷宝迅速藏身进楼房间，避免被后来的人再度盯上。她躲在一个柜子背后，确定没人藏身于此才稍稍收回心神开始打量这里的状况。
她躲的这个柜子看造型应该是鞋柜，这儿过去应该是一个家，就像被洗劫并且刻意破坏过一般，几乎搬空了。荷宝找了块空地儿蹲下来，就着地上厚厚的灰，一边回忆她一路的途径一边在地上画出来。画完之后，她摸出地图放在旁边对照。
坑爹啊！排除掉汇聚在楼与楼之间的垃圾山，在荷宝的认识范围内，路—真的在一排排楼房的楼顶！
荷宝鼓起脸蛋，她根本就是一出门就走错了路拐错了弯儿，还在错误的道路上一路前行……离目的地更远了……
这心情……难以描述……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总算摸清了大概的方位。虽然没有具体的地图，但在楼顶穿行的话，因为脚下的着力点清楚坚实可以使用凌波微步，也不算太远。也是可以走低个一两层的楼间过的，这些楼房都是有楼板少墙壁，应该是被人刻意敲碎的，但楼间杂物多且过于阴暗，走起来顾忌较多。
但在屋顶穿梭也是个大目标啊。
这样思考着，又浪费了不少时间。
荷宝是早上出的门，出门之前饱食一餐，没有带路上的食物。她带着食物行走在流星街，就如同拿着黄金走在郊外，随时都可能人财两空。
所以，她没有食物和水。绷着神经走了大半天当然会又饿又渴，但她不愿去垃圾堆里翻找食物。
流星街的夜晚来的很快，这个时候已日暮西斜，趋于傍晚。荷宝所在的楼间已经暗下来了，斜斜的阳光是橙黄色的，偶尔漏进来一束，便看见细小的灰尘在空气中轻舞飞扬。
荷宝摸摸咕噜叫的肚子，那坠落一半只留个半圆的太阳在她眼里化作了超大的黄金流油包子，惹得她干巴巴的吞咽了一下，渴得连口水也没。
荷宝给自己找的位置很巧妙，既能探查到楼顶的情况，也不耽误她看到外面的垃圾山。楼顶上的脚步声逐渐密集，脚步起落的频率也很快。垃圾山周围突然冒出了一些人，他们衣服的色泽几乎与垃圾山一个样子，隔远了不易被发现。人越来越多，绕是荷宝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埋着头弯曲着身子用细瘦的手在垃圾里翻找，不会像荷宝一样掉个坑遭个泥石流之类的。每个人都很认真仿佛在完成自己的工作，没有交流也没有争抢，一派安静和平的景象。
荷宝又饿又渴，嘴唇干裂。侠客饿到极致的时候，连包装袋就着血都能吃下去，她在垃圾里刨个吃的能怎么样？这样安慰着自己，荷宝蠢蠢欲动。
那边，一派安静和平的景象突然就破了。就像一块石头扔进水里，水花四溅，众人突然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只有一个目标，一个干瘦的男子。他的手里有一个面包和一瓶牛奶，他还没来及藏起来。
顷刻间，众人打作一团。他们的打斗没有章法，就像商场里打一折时候血拼的大妈们全凭着力气和执着。不对，这里更激烈。他们的眼睛突出，血红的，疯狂的，极度渴望的，漠然的……
就这样一瓶过期的牛奶和一块拳头大的面包，被众人不要命一般哄抢。
这场在荷宝看来如演戏一般的抢食很快接近尾声，牛奶和面包落在了一个女孩的手里。她大约15岁左右，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着长裙，带着一副盖过半张脸的眼镜，整个人给人以柔弱干净的样子，但没人敢靠近她。
原本争抢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估量半晌后一个个重新弯下身子，仿佛这一幕从未发生。一点残阳将他们几欲匍匐在地的身影拉长，拉长，再拉长，但他们本身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无法站直身体，冷漠的，麻木的……
那个最初拿着面包、牛奶的干瘦男子仰躺在垃圾上，从此不再动弹。
看到这幅场景，荷宝仿佛被那无数只脏污的、干枯的手捏住了心脏，生疼生疼的。她想挪开眼睛，什么都不看，但挪不动。
直到眼镜背后那双纯黑色的眼睛抓取了她的目光。
隔着人群，荷宝和牛奶女孩对视了。
牛奶女孩看见了荷宝，她跨过垃圾堆一步一步向荷宝走过去。她轻松地跳上了荷宝的楼层，柔弱而无害地仿佛走在下班后回家的路上。
我应该逃跑吗？从那群人一个也不敢上前的反应中，不难猜出这个女孩的能力不会像她的外表一样无辜。她这样全无防备的靠近，为什么？在普通人的世界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但经历过飞坦、玛琪、侠客的教育，以及刚刚出现她眼前那震撼的一幕，她疲累紧绷的神经却越发敏感，一根针尖仿佛就能刺破她的心底防线。
荷宝就像一根被迫延展到极致的橡皮筋，下一刻要么断裂要么剧烈反弹。这样的神经负担，她几乎忘了逃。
“喏。”一只细白的胳膊举到她面前，她的手上是一瓶牛奶。
“诶？”荷宝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手上青绿色的血管，半晌后她是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来理解这种行为，语气是迟疑地犹豫地带着不可思议，“你——给我的吗？”
“嗯。”牛奶女孩的声音轻轻脆脆，还带着奶音。
“谢谢。”荷宝接过牛奶捏在手上，牛奶女孩示好的行为将她高悬的心轻轻的放下。
荷宝：“为什么要给我？”
女孩晃着脑袋打量她，“你不想要？”接着，她白地血管毕现的手伸了过来。
荷宝赶忙紧紧抱住牛奶，“我要我要。”然后，她颇为羞耻的脸红了。对着陌生人没脸没皮拿着别人的东西不还的她还从没做过。
两个初次见面的女孩面对面坐下来，一个撕着面包小口小口细嚼慢咽，一个低垂着眼睛喝牛奶，精神上神游天外。
牛奶女孩一边嚼着面包一边目光在荷包脸上逡巡，好似这是一道美味下饭菜。还好她的眼中没有杀意与恶意，要不这场面就有点令人悚然了。
喝光了牛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这里没有路灯一样的照明设施，但月亮和星星微弱地光芒稍稍弥补一些，让人不至于在完全的黑暗中惴惴不安。
荷宝解了渴满足的摸摸肚子。
“咕噜咕噜”，肚子里传来清晰的叫嚣，抗议主人在吃喝上的敷衍了事。
这声音在夜幕中很是惹耳，牛奶少女递出面包，“还要吗？”
肚子轰鸣声中，荷宝回道：“我不饿了，你吃吧。”
因为太丢脸，她转了话题，“我叫荷宝。你叫什么名字？”
牛奶女孩：“名字，是什么？”
荷宝：“啊哈？”
她重复了一遍，“名字，是什么？”
“恩，名字就是——，比如吧，你可以叫我荷宝，管这叫牛奶，我该怎么叫你呢……”
“叫我吗？我不记得了。”女孩坦然地说道。
“……”真是清丽脱俗的回答。
荷宝想，多半这是个做好事不愿留名的好心人……
两个少女在黑暗中压低声音又聊了一会儿天，荷宝终于认识到这好心人不是不留名，是压根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在这儿干嘛不记得，住哪儿也不记得。
她这样的记性怎么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活下来的？哪天忘了吃饭不小心饿死掉了怎么办？荷宝的脑洞颇大，没边没际的，但在这样饥饿的时候，总比想鸡腿与大虾好受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牛奶女孩不知道自己住哪儿的，干脆跟着荷宝坐一块儿开始打瞌睡。
荷宝：“……”
流星街独自度过的第一个夜晚，居然有人陪，也算是意外惊喜。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流星街X牛奶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