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门新寡(GL）》玄月在天

5、春风得意马蹄疾

　　更有甚者，去年所见那位惊为仙子的那位苏家二小姐，有抱得美人归之意。
　　卢老爷所说的苏家二小姐是苏桐殊二女，而苏桐殊是苏城一名生丝商，祖上都是读书人出生，进士不计其数，苏老先生曾位列榜眼，二子苏桐殊也是如此，在清末考得举人之后，因朝廷黑暗，官僚机构腐朽，苏桐殊深以为耻，遂弃文经商。
　　苏家在本地也有几分名气，前些年在商圈小打小闹也没出过什么差错。在读书人的圈里也备受礼遇，都是苏家以往门生教化。
　　但去年末，一个苏桐殊非常看重的远方表侄，经营失利居然卷着苏家大部分财产跑路了。本是内定女婿竟然如此下作，一方面苏桐殊觉得自己瞎了眼，气的彻底和远方亲戚断了干系。
　　二女苏倾然翻年后十九，正是一家有女百家求，更不说苏倾然本身长的国色天香，气质高雅，冰肌玉骨，明眸皓齿。还未成年媒婆都快踏破苏家门槛，因苏家只有二个女儿，家中并没有男丁，有流言说苏家财产全数交于二女继承，谁娶了她不仅抱得美人归还能继承苏家的家业，惹得许多年轻的后生削尖脑袋往苏倾然面前钻。
　　更不提如今，但苏夫人不舍女儿外嫁，大女儿虽嫁入城西的夏家，小夫妻恩爱非常，但毕竟嫁了人，成了别人家的儿媳、主妇，操心的事情多了，总归走动没那么频繁，小女儿了，私心想多留些日子。
　　这一次苏老爷着实栽了一个大跟头，合作的商人在这次大灾之后竟然毁约，直接中断供货，持货待价而沽。而苏家了、本身因是老交情，苏桐殊又是一股子读书人的高节迈俗，从未于那商家签订书面合约，不曾想，历年都是珠联璧合，相得益彰的合伙人居然临时变节，做出这等隳 [huī]节败名之事。
　　但那陈家能这样做，苏桐殊做不到，苏家门风也不能这样做。苏家便荡尽家财，姻亲夏家也拿来白银数千两，然虽既如此，仍然弥补不了所欠的空缺。苏桐殊心灰意冷，直接让下人在城里传出家宅出售的消息。
　　一语激起千层浪，整个苏城虽然人心惶惶，但看热闹的人从来不缺，又是苏家这等书香门第，这等清贵的人家也会坠入尘埃的。
　　许多往年的交情上门，待了解实情，一方面大家心有戚戚然，另一方面也对这个世道心忧不已，内外交困，从那甲午战争后，老百姓的日子是一天难过一天。
　　而这时卢正宇也在江南各地拿下大片桑田作坊，一跃成为江南首屈一指的生丝织造商。当打听消息的下人带回消息里夹带苏家的信息，卢正宇便上了心。一方面派遣二管事卢华去打听情况，另一方面对苏桐殊表示有意愿提供帮助。
　　最后表示卢老爷对二小姐的爱慕之情，先前苏家对卢家雪中送炭表示感谢，得知那卢正宇对府里的二小姐有贪慕之意，苏桐殊更是气的让下人把卢家派来的人打了出去。
　　街坊邻居打听，为了维护小姐的闺房清誉，打听的人都被苏家推诿过去，只是大意了解与那外商合作有碍，卢家亦如此。
　　那是卢老爷心心念念的女子，概不会让一个未出嫁的女子背负污名。
　　看到卢家所做的，苏桐殊一方面觉得，卢正宇确实算是个正人君子，另一方面觉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正经人家的姑娘哪有与人为妾，而且还是苏家这等人家！
　　那卢正宇正妻犹在，还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实际上卢正宇39岁，但整整比苏倾然大有二轮）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苏家败落也就这些时辰，虽有意瞒着苏倾然，但她通窍灵秀，岂会看不到。安排贴身的丫鬟翠梅多方打听，家里竟然败落至此，怪不得爹爹整日来往奔波，笑语声也比从前少了许多，母亲也是愁眉苦脸闷闷不乐。
　　倾然这一瞬间非常痛恨自己的女儿身，既不能帮爹娘排忧解难，也不能替爹娘奔波走动！生生困在这一方天地里动惮不得!她气，亦心忧。
　　这一日丫鬟翠梅与那门房老刘讲话，许是那老刘讲漏了嘴，那徽省卢家对小姐心有爱慕，愿助苏家脱离困苦，只愿苏倾然以身相许。再多的翠梅也打听不了。
　　苏倾然便想起先前日子父亲是同外来一个巨商有几日往来，那几日母亲还同她讲那卢家是那宣城当地的有名的望族，声名显赫。
　　尤其是在这代族长卢正宇手里，更是一跃成为宣城乃至整个徽省有名有望的大家族，而那族长卢正宇也是个仪表堂堂的正派男子。
　　按说门第上来说，就门第上来说，苏家甚至高于卢家许多，卢家虽然大门大户，那从古至今商人地位都非常低贱，士农工商，不仅比不上苏家这等书香门第，也不及农户及手工业者。但如今世道变了，虽然有些人骨子里看轻商人，但有利可图追捧的亦不在少数。
　　苏家从来没有看轻过商人，要不然苏桐殊也不会去从事，苏倾然亦不会。苏倾然明白爹爹与娘亲的心忧。
　　嫁人为妻又如何？
　　年龄相当又如何？
　　那苏非凡倒是个年龄相当的！也是个唇红齿白相貌堂堂的男子，爹爹予以重望，甚至刻意与他培养感情，成为那日后的良人。
　　结果了？那苏非凡狼子野心，不仅欺骗自己，在外有了家室，还卷跑了家中大部分财产，如若不然，就算这次大灾，毁约之事。家里也不至于要发卖物品，甚至祖宅不保。
　　当卢正宇在江宁获知苏城的宅子收到拜帖，没有署名，只是一个年纪不大的丫鬟送来，待卢正宇打开帖子，端秀清新字体映入眼帘。帖子只说道“仰慕正宇兄文采，望同一叙”便没有下文，但落笔那小小的“然笔留”像一滴滴雨露滴落鼓面，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卢正宇当即回帖，让手下带着回帖快马加鞭回去苏城，自己也安排手下把本地的管事过来安排事务。
　　卢老爷抚摸着帖子，心里蹦蹦跳，好似十八岁那年迎娶董肖珍，挑开盖头那种感觉，也让卢正宇瞬间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岁。
　　苏倾然这边等着卢家的消息，也向未婚的小姐妹打听府外的事情，得知今年的大灾对江南的影响，捂着嘴才把惊讶声吞进肚。等到自己乘着马车真的看到城里的情况，才发现远比小姐妹讲的更严重。
　　马路上已被清洗过，仍然墙壁屋角残留着大量的淤泥，河沟里的水依然浑浊，浑浊污秽气体冲入鼻腔，护城河水更是卷着浪花奔腾而去。
　　有清理倒塌建筑的民夫，也有沿街乞讨的孤寡老人，尚未启蒙的幼童。浮躁的、吆喝的、喧闹的、没有一样看得到希望。
　　待马车回到府里，苏倾然跌跌跄跄回了房里，眼前还是那副破败的景象，这还是城里，不知城外又是何等景象。苏倾然对家破有了新的认知……
　　苏倾然与卢老爷卢正宇见面是在三日后，没人知道他们交谈的内容是什么，但数日后，苏倾然找到苏老爷和苏夫人，直言已于卢正宇会过面，自己要嫁，老爷夫人大为震惊，苏夫人甚至气到病倒。
　　但苏倾然一方面尽心尽力伺候床头，另一方面不管爹娘如何劝说，依然坚持本意，嫁给卢家为妾，无奈苏家只能开始置办嫁妆。嫁人为妾，苏家丢尽颜面。
　　而卢家祖宅，卢正宇被兴奋冲昏了脑子，光想着抱得美人归，居然从未想到自己的结发妻子，董肖珍与那卢正宇少年夫妻，明媒正娶的正妻，恩爱非常。董家也颇为助力，现如今自己要迎娶平妻……
　　最后得知消息的董肖珍面如死灰，心灰意冷，恩爱已不在。虽然对妻子非常愧疚，但年底能迎娶新妻的喜气冲淡了对妻子的愧疚。等到他发现的时候，董肖珍已经对卢正宇彻底死心绝望了，传统思想扼制她没戊戌狗年十月十六，清光绪二十四年。
　　彭祖百忌：癸不词讼理弱敌强卯不穿井水泉不香
　　吉神宜趋：民日天巫福德天仓金匮五合宝光鸣犬对
　　宜：出行起基安床 纳财交易立券嫁娶 **** 栽种入殓移柩安葬
　　凶神宜忌：灾煞天火
　　忌：挂匾入宅上梁 祈福词讼 作梁 作灶开池安门动土破土掘井
　　这一日卢正宇正式迎娶苏家二女苏倾然，闺名子墨。卢家大夫人董肖珍移居偏院，谢绝见客。苏倾然次日请安不得其门。
　　次年三月，大夫人董肖珍把未满周岁的幼女义清交给卢正宇，不顾卢正宇请求和幼女的啼哭，携带所有的陪嫁和佣人搬离卢家祖宅，住进了宣城外别院，只留下乳母和身边的大丫头青竹照顾幼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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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反抗的心，只能自我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