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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恩赐吉祥福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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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三月进府,四岁不到回了家,五岁多一直到现在,除了小少爷卢义信,还未见过这般小的婴儿,尤其是刚出生的,唯一见到的卢义信,也是一周岁之后,整个轮廓都张开了。
卢夫人本来眼含柔光,面露微笑,听到青竹称呼“小小姐”竟愣了一下,再听闻后面的童真话语,看着青竹纠结看着小女儿,心中释然了,也放下许多。
日子还在一天天的过,除了变得稳重一点的青竹,和天天忙着功课和夫子躲猫猫的卢义信,哦,对了,小小姐也有了大名,卢义清。
义是这一辈的排字,从来还没有未婚女子既上族谱又有家谱里面的辈分排名的。而这些是卢正宇在卢义清出生第十六日,终于打通与外界所有联系之后有感,当即拍板决定了。
仅仅一个“义”字,就能让卢义清有家族继承权,卢正宇更声明会在卢义清成年时分给她大房财产,族人纷纷咋舌,虽说只是分部分大房的财产,碍不着他们什么事,但卢家从来都是嫡系大房一支鼎盛,随便分上哪怕一丝,也让这些不那么宽裕的族人羡慕不已。
卢正宇做这个决定不是没有由来的,他对菰城(浙江湖州)苏城(苏州)二地的生丝市场志在必得,苦于当地人抱团自我保护,对外来者抵制心强烈,一直没有机会插手。
卢家全国数百家丝绸铺,每年购入的成品相对养殖,采丝,纺织一条龙靡费许多,早期更发生恶意垄断打压,偌大的铺子铺不上货的情景。
年前终于搭上苏城望族顾家,顾家经营生丝织造、丝绸买卖百十年,熟门熟路。要不是有野心想吞下大部分市场,也不会和卢家搭上线。但顾家自持身价,总是不肯摊开牌面,更提出分享卢家传家的秘方,“卢氏宣纸秘制”的配方,实在是超出了卢正宇的底线。
“卢氏宣纸秘制”是卢家祖上一代代改良传承下来配方,是卢家的立身之本。从来都是嫡传嫡,长子传长孙。也是卢家近四百年败落又兴起的支柱,卢正宇岂会因这事奉上配方?一直互相推诿到了来年新春。
卢正宇一方面有意冷落,另一方面着手其他联系其他商户,但大部分商户不是直截了当的拒绝,就是委婉表示小家小业配不上卢家。
可惜,大概顾家也是吃准了本地人不愿意外地人攥紧当地的产业命脉,一直压着不放,甚至闭门谢客。
5、卢门小女为义清
要不是知晓顾家只是拿捏,卢正宇早就直接离开。一直到祖宅那边的下人传来消息,说夫人这几天不知怎么动了胎气,已卧床几日,卢正宇也不会下定决心回到宣城。他吩咐准备卢守孝去全国调去资金,和顾家协议或者直接绕开顾家,多一些功夫花费进入市场。
入夏这番大雨彻底打破了江南的格局,处处都是流离失所的家庭,家破人亡,死伤无数,更有失去财产,房屋,土地的农民北上逃难,财产受损不计其数。
其各行业也受到了极大的损伤,怕是数十年都难以恢复。江南各地一瞬间竟显得几分败落萧条,不仅是行走在各地破缕烂衫的农民,也有失去工作的小业者,更有各地一些有威望族大家。
顾家亦是如此,本身这些名望大族百足之虫至断不蹶,但顾家吃亏在整个家族过分依仗丝绸产业,今年更是因为与卢家达成合作意向,全方面的入侵生丝织造,购入大量桑田,作坊……但他错就错在过度自信,把卢家当做附属地位,而不是平等合作关系。更拿卢家命脉做打算,并没有任何合约在手,这次暴雨直接把顾家70%财产化为灰烬。
是的,那些桑田作坊都可以重新利用,那已经是几年后的事情了,这种大家族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多少其他势力虎视眈眈,正等着趁你病要你命,更不提需要养活几百上千的依附仆人、族人。
卢家同样如此,卢正宇虽是卢家当家人,地位在家族毋庸置疑,经营着家族产业。但这次他调动族里大半的流水,如果蚀本无归,不仅仅失去家族话语权,更会让二房一脉抓着把柄,奋起反扑。
不仅仅如此,经此一役,自己非但守不住嫡系大房的地位,更会失去宣城三大望族之位,沦为三等末流。虽说卢家从来都是以慈善人家为标榜,逢山开路遇水修桥,设立救济院,照顾孤寡老人,流浪儿童。
但手握宣城第一的“卢氏宣纸秘制”,让城内多少家族眼红不已,必然想尽办法逼卢家就范,这种象征家族底蕴,能保子孙后代繁荣昌盛,不是一个暴发户能媲美的。
所以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洪水泄下去才16天,他会给自己的女儿起名义清,义是他对女儿的看重,清不仅仅是祖屋屋檐下溅起的那汪清水,也是他对自己这些年过度膨胀的提醒!取清明之意。
等卢正宇再次踏入苏城已是七月初旬,空气已是非常炎热,但空气里依然布满咸湿酸腐之味,整座城像一座蒸笼,不仅是人也有建筑。处处萧条败落,骚动不安,一股子人心惶惶,大难临头之感。
只带二个随从下人的卢老爷漫步在苏州城,拽了下热汗紧贴着身子的中衣,扇了扇几下,拒绝下人让他茶馆歇息的建议,竟然走到了顾府所在的巷子。
卢正宇一愣,遂回思前几日,安排下人递上的拜帖还没有回复,可能是顾兄怪罪,算了,入府赔罪是也,买卖不成仁义在,来日还是要相见的。
来到府门口才发现不对劲,整个顾府挂上了白幡,静悄悄没有声息。竟如此不巧,难道是老太太溘逝了?确实府上有人过世实在不便见客,卢正宇沉思一下,便打算改日让下人打听一番,另做他法。
正在这时,一辆马车停在侧门似是要进入,开门的是一个叫阿长的下人,是顾老爷随从之一,卢丁快走一步,喊住了同门房讲话的阿长。阿长见到卢丁一惊,再看他比划卢老爷所在这一边,便急忙向卢正宇施了一礼,快步跑进门内。
“卢老爷大驾光临,实在有所怠慢,确实是府上有些不便。”随后阿长引来的居然顾家大管家,顾成义。卢正宇同顾成义聊了数句,卢正宇提出疑问:“不知府上是何人去世?卢某人竟不得知,实在是罪过罪过!还望改日,顾管家能替卢某人替分说一二!”
顾成义面露尴尬沉痛,便向卢正宇作了作揖:“实不相瞒,府上故去的正是老爷!”“ 啊,这是何时的事情,数月前我与顾兄离别前,顾兄依然体壮康健,竟不想如此壮年竟已辞世。”“顾兄如此突然,为弟实在痛不欲生啊~”卢正宇面露惊诧,随即沉痛不已。
“卢老爷节哀啊~”顾成义稍加安慰,便引着卢正宇大大堂前烧了一炷香。卢正宇在堂前敬完一炷香,和同遗孤妇孺见礼之后便告别离去。之后才打听明白前因后果,顾家正是因为这生丝织造遭的难,等同的还有大大小小各个家族。
没想到此次暴雨竟然给了卢正宇一个进入苏城的契机,百废待兴之际,卢正宇携重金一下子打开生丝织造业脆弱不堪的门户,在其他家族摩拳擦掌,归拢资金的时候,卢家风云残卷之势席卷各个行业,一跃跨越成为徽城属一属二的大家族。
卢正宇最近春风得意,不仅在家族方面二房家及其他族人认同大房领头地位,民间商圈也颇有威名,果然此次布施捐助投入的5000两白银达到他需要的效果。各界对他进入丝绸业阻力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