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笔入梦(伪快穿)》孤涯绝刀

234、人生再选择的番外

　　我用精神力把莱恩在半空之中甩了一圈，但对方仍然昏迷不醒。

　　眼睛在神经质地转动，已习惯的我冷静地思考了一下之后，开始自言自语地道:「好极了，莱恩......你又倒在收容物的影响下，所以我现在应该做些甚么去让你清醒过来。」

　　在我面前是一张平平无奇的漫画稿，它只是画了一条像乡村景色般的分叉路。

　　不过在我的好朋友莱恩的壮烈牺牲之下，身为小白鼠的他已经证明了它确实是一件收容物。我本能地知道它的名字是甚么，但是我仍然搞不明白它是一件甚么玩意。

　　【人生再选择的漫画稿】。

　　我停下了继续去折腾莱恩的举动，只是漫不经心地盯着这张漫画稿，但它仍然对我没有任何作用。于是我开始拾起它翻了起来，我发现莱恩他竟然出现在彩色漫画的剧情框格里，而且它的页数越来越多，在我的手上不断凭空出现更多的稿纸。

　　我透过漫画看着应该属于莱恩的梦境。

　　似乎是另一条平行宇宙的世界线，他没有去那间精神病院，亦没有被诅咒到。倒楣落魄的莱恩他在多年后仍然一事无成，失去了人生方向和目标，一看他这个社畜样子就知道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各种社会的毒打。

　　莱恩按照他前途无亮的人生轨迹走下去，成为一个大叔年纪的中年记者。

　　「真的太惨了，我的好朋友莱恩。」

　　我大致上已经明白这是甚么收容物。不过看到莱恩在漫画裡过得那么惨，我不由得幸灾乐祸地道:「看来你也深刻地明白到，你无法遇到我是多么的不幸。」

　　有一天，莱恩颓废地坐在沙发上翻看着线人给他寄过来的东西，他听着一盘盘从牛皮纸文件袋拿出来的录音带。每段录音也是一段压抑得令人发毛的呼吸声和沙沙的电流干扰声，直到他开始听第26号的录音带，他忽然猝不及防地听到一下惨叫声。

　　「啊啊啊————」

　　在漫画夸张化表现的戏剧性灯光之中，莱恩的身上就像被一道惨白的闪电劈过般，连他的瞳孔也缩小成针芒状。漫画的旁白在描述道，这种充满穿透力的惨叫声有如从深邃的地狱之中传过来，直接传进莱恩的神经和脑髓里。

　　反应过来之后，莱恩立即手忙脚乱地接住他差些摔到地上的老式录音机。

　　没多久之后，他的家门被按了门铃声。当莱恩他打开门时，对面站着一个穿着男士围裙、连衣袖被挽起来似乎准备进厨房的认真男人。「抱歉，我刚刚听到你这里有惨叫声......」

　　医生?

　　我看到他这个角色出现之后有些出戏，彷彿他下一秒就会化身变成邪//教头子。不过医生他皱眉头在打量莱恩身后的情况时，他那张脸长得很正直英俊，看上去像是一个好人。

　　「不不不我刚才在看恐怖电影，抱歉医生，我吵到你了......」

　　从莱恩他接下来的内心嘀咕裡，不外乎身为他暗恋对象的邻居女孩在那么多年期间终于有了男朋友，而莱恩他仍然一直没有鼓起勇气向她表白。对方是一个有钱的年轻医生，不但会做饭和做家务，还经常人品正直地帮助身为邻居的莱恩，连莱恩他对此感到生气妒嫉也只会反衬得自己更加卑微。

　　「有趣，医生在漫画裡是这种设定吗?」

　　不，倒不如说，这种完美男性的人设太适合成为每一个男人的假想敌，导致医生他躺着也中枪而已。尤其是身为人生赢家属性的反派，他身上自带被主角打败的FLAG。

　　漫画裡出现了越来越多细节，莱恩他似乎在追查一个警方正在通缉的连环杀人犯，想要通过各种情报抓住对方。按照莱恩一直以来恐惧医生的脑回路，他在漫画裡所追查的杀人犯绝对是医生没错。

　　我把失去意识的莱恩丢到一边，坐在椅子上津津有味地把它当成悬疑漫画看了起来。

　　然后漫画稿发展了一段剧情之后，它又像迟疑般擦掉变回空白稿。漫画接下来的剧情彷彿被无形的力量涂掉消失，看来它正在危险的边缘作死试探不止。

　　我挑了挑眉，顿时打出响指凭空召唤出火焰，它那整整二十三页纸立即颤抖不止。

　　于是在一个充满魄力和视觉效果的大跨页之后，一道被拉长的黑影彷彿从框外跳进来，无数表示方向和力量感的速度线被它所无限拖延伸展出去。

　　当我目睹它时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如果我没有......

　　被强迫回忆起自己人生之中最后悔的事，我仍然平静把食指上摇曳的一簇火焰凑近它们。那堆漫画稿纸彷彿有了灵性般顿时急了起来，纸页不断左摇右摆地想要躲开我。

　　「所以......莱恩，你最后悔的事是去那间精神病院吗?」

　　「看来你需要经过一顿社会的毒打才明白，身为一个平凡的普通人，你所过着的绝对不是你所以为的平静幸福日子。相反，是无数人和包括你在内的死亡，而你没有能力去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

　　「希望你能觉悟吧，选择放弃收容它们，那么你就会反过来被它们毁灭。」

　　我只是随手搓了一下熄灭火焰，就任由彷彿一下子如释重负的漫画稿把我吸进去，成为属于它所发展的剧情一部分。

　　漫画世界裡的情况有些比我想像中特别。

　　我打量着镜子中的青少年。我仍然是那一张帅脸，但它看上去一下子年轻稚嫩了不少，这个身体对于人类而言应该还处于高中生的年纪。

　　在找到莱恩或我感到无聊之前，我不能轻易使用精神力。

　　因为我有一种只要稍微想要挣脱收容物的想法，这个脆弱得有如薄纸的「故事世界」就会被我的力量所撕碎撑破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我根本没有后悔的事，目前只有自己出了罐头之后的记忆。

　　收容物在漫画世界裡所编写的剧情发展似乎仍然以莱恩他为主导，我只不过是被凭空植入一个身份，而不是在我过去的记忆所伸延出去的时空。

　　当我走出学校的盥洗室时，身上还穿着一套昂贵舒适的西式定制校服。

　　我看到外面的校舍之间有一片大草地，快要到中午的阳光在照耀着柔软的草地，现在似乎正处于初夏的时分。我开始一边打量着这一带充满历史气息的校舍，一边在冷静地思考自己正在哪裡。

　　我看着前面那些在聚集涌动的人群，他们正在看甚么热闹。

　　沿途中所碰见的这些高、低年级的学生似乎认识我，他们在看到我后要么下意识望着我的脸，要么下意识带着一些畏惧和崇拜的狂热情绪在缓缓避让，就像我是他们之中的领袖。

　　「这两次的失踪案情况十分离奇，而且时间点太接近。」

　　「外界有不少人认为最近的连环杀人案受害者已牵涉到贵校的学生，后者可能成为第七名受害者，请问校方对于这件事有甚么看法?」

　　我在后面就已经隐约听到他们这些记者兴奋又急促的追问声，和一直停不下来的快门声。

　　「我校一直相信警方的能力，同时亦会发动所有校方高层和校友的人脉去寻找这一位失踪学生。我们校方稍后会开一个正式的记者会交代详情，安抚各位关心这件事的学生、家长和社会大众。」

　　「但目前阶段仍然无可奉告，请诸位先回去吧。」

　　那些记者还在门口那边附近不断地採访拍照，校方发言人仍在用官腔在拦阻着他们。而警察似乎已经录完口供打算离开，还有一些留下来在维持着秩序。

　　整个场面有些混乱，不少人在不断向前探头和靠近想要看热闹。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被热闹人群的包围圈挤出来的中年男人在不断后退时不小心撞到我。四周的学生们彷彿一下子静了下来，他们在用不善的眼神望着他。

　　「抱、抱歉......」

　　原本还拿着相机的莱恩在自己不小心撞到人之后，他下意识想要低头跟我道歉。但是他很快就察觉到附近变得危险又绷紧的安静气氛有些不对。

　　当他终于身体僵硬地整个人转身时，就低头看到我冷静地站在他身后。

　　猝不及防地看到莱恩在漫画世界裡这张有些熟悉的脸，他的身上还带着彷彿倒楣地经历了不少的沧桑落魄感，一看就知道他在这裡混得多么不如意。

　　「没关係。」

　　我只是心情不错地对他笑道，甚至没有计较莱恩在这裡竟然比我高。

　　而校方发言人在看到我出现后似乎松了一口气，任由我站在他的身后。我一边接受着无数聚光灯的洗礼，一边在心不在焉地听着对方不断回答问题。

　　「你身为学生会会长，我希望你能安抚好学生。」

　　直到警察和记者都离去时，他的脸色才阴沉下来，开口对我道:「这次的案件必须破掉，我们在警方高层那边还是有些校友人脉，百年校誉不能因此毁于一但。」

　　「自然。」我在收回从莱恩身上饶有兴趣的视线后，只是随口道。

　　对方看到我之后的脸色缓和了很多，也许我这个身份在师长眼中是省心省事的优等生。「你一向都是我的得意门生，等一会警方会派人过来跟校方合作调查，你也跟着一起去吧。毕竟需要你们学生会出面联络学生。」

　　当我无聊地坐在校内的饭堂餐厅用餐时，又再次看到熟悉地奔波的身影。

　　莱恩他一副四处想要询问学生但无功于返的碰壁样子。若不是他能靠报社的人脉跟警察或校方内部成员交谈上几句的话，也不定他甚至会直接被拦在外面。

　　「我的好朋友莱恩，不过来坐吗?」

　　莱恩在经过我的座位时闻言犹豫了一下，最后他在表情挣扎了一会后还是在我的对面坐下来。我打量着他有些警惕又拘谨的小人物神色，而他也忍不住道:「你认识我?」

　　「认识。」我终于放下了餐巾，随口道:「虽然你现在可能不认识我。」

　　莱恩在这裡选择了平凡，也许他放弃远离代表着真相、危险和机遇的另一种生活形态。这个大叔版的莱恩只是把他原本窘迫的不幸生活延续了下去。他现在彷彿整个人都泄了气一样。

　　「这个世界根本就是疯了......有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正确。」

　　「明明只不过是一个杀人犯竟然也有崇拜者，甚至有想要向他献身的粉丝。」莱恩他用双手捂住脸，忍不住低声道: 「我现在甚至不知道谁是他的信徒。」

　　「所以犯罪者不配有名字。」我平静地喝了一口鲜橙汁。

　　「那些记者为了想要更多博人眼球的标题，给他们起一个外号，甚至眉飞色舞地描述案件有多么离奇，凶手是有多么恐怖神秘，自然会引起年轻人的关注甚至是模彷犯罪。对罪犯的崇拜，令他们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引起肾上腺素飙升。」

　　「但是莱恩，你没必要在意。」我顿了顿地道:「记者的天职就是调查真相，揭發所有被掩埋的不公。而其他人有甚么反应，你不需要理会。」

　　我喜欢莱恩身上那种小人物独有的矛盾人性。

　　无论是他的软弱、他的恐惧、他的犹豫、他的逃避、他的挣扎......当他身上的人性被最大化时，在最后就会一下子爆發出强烈无比的剧情张力。

　　看着选择跟我背道而驰的莱恩，他仍然一无所知的背影彷彿走向未知。

　　当所有人都散去时，忽然有人站在我身边这样轻声道:「刚刚那个记者......西蒙你似乎很注意他，需要解决他吗?」

　　我仍然没有说话，只是挑了挑眉扭头望着她。但她仍然一直眼神沉迷地看着我的脸。

　　这个还是第一次有人竟然敢在我面前说要解决掉莱恩——保护莱恩很重要，就跟保护我的早餐一样重要。

　　「不需要。」

　　看到她身上隐隐带着追求疯狂和危险边缘的病态，就像同样已经臣服化身成我的迷妹，我也不知道这裡的学生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我终于随便翻了一下收容物原本想要植入给我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