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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第一百七十章 悲剧来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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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平静地说完后起身打算离席,她忽然开口道:「你真的不在乎?如果你真的不在乎他们的话,你根本没必要回来,你仍然可以戴着面具继续去当你的瘟疫医生。」
「你现在只不过是保持着生前记忆的人形收容物。」
「属于他的人格一直干扰了你的判断,但是你的本质上仍然只是由规则所组成,这个同时亦是我们判断你身上唯一的弱点......」
「主衪不在乎。」
「只要有这一点就足够了。你觉得我会当场杀掉你,让你发动你身上未知的后手?」
如果是医生现在身上那种愉悦快活的思维模式,确实是很可能想要试一试去挑战。
不过我没有这种多此一举的想法,直接出手催眠控制好她这个弃子防止自杀。在结束完我们的交谈后重新出来,我下意识从口袋裡拿出刚刚侦探丢给我的备用联络器。
但是当我拿它出来时,发现它已经变成了一枚子弹壳。
冷硬的金属表面泛着冷光,它倒映着模煳的人影,上面还隐约沾着硝烟味。
「......」
他是在变戏法吗?这个男人老是在对我耍幼稚的小手段,而且监视行动也根本没必要动用上狙/击/枪,他该不会是真的看到什么而开枪了吧
直到我坐在餐桌前开始等待晚宴时,一直在思考的我才忽然意识到......
他是在向我求救。
瞬间反应过来的我果断地催眠在场的所有人,人为地製造一个新的梦境节点出来。在像雪花般的残影不断闪烁之下,一道门渐渐出现在我的面前。
「谁——」
「是我......」踏出门外的我刚想要开口表明身份,但那个男人他反而在听到我的声音后毫不犹豫地全力扫射过来,彷彿根本就是想要直接把我往死裡打。
随着枪声渐渐弱下来,我跟他之间所相隔对望着的一阵白色硝烟终于散去。
「哦,抱歉.......」
侦探他看到我之后皮肉不笑地道:「我刚才只是听到声音后不小心条件反射。」
一排排铜色子弹十分壮观地悬浮凝固在我面前的空气裡,毫发未伤的我缓缓放下了原本伸直的手。如下雨般纷纷落下的它们,一同在地上弹跳碰撞之后响起叮叮噹噹的声音。
我只是平静地道:「没关係,主衪日后自然会劝告你做人要善良。」
「看来你手裡的军火种类很丰富,希望你的侦探委託事务所不会有一天被上门□□。」我瞥了一眼他手上的半自动步/枪,原本的狙/击/枪也不知道去哪裡。
如果说他没有跟黑市交易的军火商头子们混成各种意义上的「朋友」,我也绝对不会信,反正他不会是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市民。
说不定他早就已以侦探的名义,在私地下去接属于杀手性质的活。
「我也希望你那间精神病院有合法的经营执照.....等等,我也忘了你好像已破产。」
对方只是嘲讽道:「在各种匪夷所思的怪物和收容物面前,没有足够火力要怎样展开调查和保护委託人,要知道我可是在这方面最专业的侦探。」
「只能把这些有问题的精神病傢伙收进邪/教,你的主一定对你很失望。」
「主衪不在乎。而且我们是一间有合法交税的正经教会。」我忍不住开口道:「比起一直在收留和治疗他们这些病人,给予他们新生意义的我。试图消灭他们的你才更加像是一只清醒过来的魔鬼,能利用收容物看见别人最真实的欲望反而令你更加傲慢。」
「那么现在面对我这个魔鬼嘲讽的时候,你有动摇过吗?圣人先生。」
侦探只是嗤之以鼻,他唸着「圣人」这个词时的语气就像在说傻子。
「比起你这个绝对上过传教洗脑必修课的医生,我的口才水平简直就是幼稚园级别的不擅言辞。连你身上所汹涌的庞大欲望也是......」
这个男人似乎想嘲讽,但他皱眉仔细地看了我半天,最后都只是乾巴巴地道:
「白色的。」
「好吧,我第一次看到一个充满正义感的罪犯,果然邪/教教主连自己也会不小心洗脑进去。你应该跟我交换一下阵营,魔鬼会感谢你让他们下地狱的劝导。」
「你已浪费了我十分钟,我们还要继续毫无营养地谈下去吗?」
我感受到自己的情绪越来越烦躁和波动,有东西在干扰我的情绪,让气氛越来越绷紧。但我发现自己对他仍然毫无杀意,什至有些想笑出声。
原本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的一堆子弹,在我的精神力控制下又缓缓飘浮起来。
「当然——不。」
我跟忽然转身的他几乎在同一时间攻击。
不知不觉间趴在对方肩膀上等身高的黑影直接被我们摧毁。它像靶子般疯狂中弹一直被打得不断浮空倒退,最后摔落在地上的是扭曲破碎的流血木偶。
——外来的?
在我们合作演完戏引它出来之后,我也不打算放过它的残骸。
就在我跟那个男人擦身而过时,他忽然开口道:「有时候,我真是挺讨厌你。我看不到你身上的欲望,与其说是无欲无求的圣人,倒不如说只是怪物。」
「什么?」我下意识停下来望着他。
但对方只是不耐烦地低头掏出烟盒敲烟,他也不管自己身上有些破破烂烂的风衣,更加没有向赶过来的我道谢。
所以他是看到还是看不到我的欲望?
「你是一个对自我要求高得变态的奇葩。让你稍微活得像人类般有血有肉,有属于自己私心的愿望和欲望很奇怪吗?」
他听到我跟她之前的对话。所以它其实是打扮成子弹的窃听器?传说中的梦境产物?
我慢了半拍才忍不住这样想道。
我看着侦探他终于不耐烦地用打火机燃起香烟,他手心裡的火光在风裡轻轻摇曳。
我们所站的地方是一座民居的屋顶,对面是委託人的家。明明刚才的战斗已经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枪声,但四处都安静得像恐怖片裡,彷彿根本没有半个活人在。
于是我只是心平气和地道:
「有时候如果你想要追求更高层次的东西,你就需要放弃一些不必要的欲望。」
在寒冷的冬天裡,被对方挡在手心裡的火光竟然是唯一的温暖源。这令一向极为讨厌别人在我面前抽烟的我下意识忍住厌恶,没有第一句就立即出言阻止。
但是我第二句也是忍不住了,这样阻止道:「请你别在一个神父面前抽烟。」
「你也算是神父没想到你也会假正经。」这个男人他反而嘲讽地笑了,挑衅地故意朝着我的脸缓缓吐出烟圈。「但我就是喜欢你看我不爽但又干不死我的样子。」
「怎样你是想要像以前这样,教导我不能抽烟吗?」
「一个反派以为自己只要信教当神父就从良了,别告诉我你真的打算金盆洗手。」
被飘过来的烟雾碰到脸的我感到有些屈辱,我本能地用手拂去它们。但考虑到这个男人的心理年龄大概只有五岁,我又重新冷静下来。
当他在抽烟时能令他随时跳进梦境,这样确实令他有安全感。
我下意识瞥了对方一眼。习惯了这男人过去的冷漠卑鄙,对方现在的幼稚和孩子气也显得令我浑身不自在。他刚才说教导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暗示我还比他年纪大吗?
我也很年轻,明明就是他看上去比我大。
明明是一直以来都是你死我活的敌人,在这个平行世界的身份关係却是旧识故人。
毒舌、懒散、怕麻烦、没有上进心、毫无担当......像他这种糟糕的成年人,如果真的有一天让他去带后辈的话,对方只会直接被他带到坑裡完全爬不出来,日常对话恐怕就是「去喝一杯吧/去打游戏吧/教你怎样泡妞......」之类毫无营养的话。
虽然这个男人身为猎人的实力本身很强大,但是他本人的性格完全令人不敢恭维。
如果不是他那个超可爱的徒弟天性正直,完全不接受任何诱惑,而且天赋十分凛异。说不定对方迟早也会沦落到变成一个只会打游戏的死宅,虽然现在对方确实是有些走偏了路......
我走神了片刻,但很快又重新把注意力拉回来。
我知道从我看到那辆豪门的黑色长轿车出现开始,我就已经落入了这个敌人的局。
如果我选择不理会的话,那么领养了医生的那个家族可能面临着灭门的惨案。而且他们杀人还要诛心,这一切都是由选择避而不见的医生自己亲手造成的。
按照时间点而言,医生他应该准备上船了,但是一直留意老家的他应该早有打算。
有时候真正能杀死某个人的不是陌生人的恶意,而是来自家人的善意。他们利用那些家人希望他重新能回来的盼望,反而招惹了一些未知的东西和灾厄。
医生是绝对不会出现,那么出现的会是他的替身人偶!
我略微停顿了一下。
等等,那个因为曾经接触过莱恩稿件而一直倒楣的编辑,她利用书上黑巫术所製造的替身人偶忽然在半夜活动起来,而我所预知的情报是她即将在一个月之内去世。
无数的庞大讯息一下子收束汇集成不断被点亮起来的思路。
「比如说被诅咒的人偶、异常但没有人发觉的瘟疫、在脑海裡似有若无的呼唤......」
「你即将会是这本书的主角,但同时亦是悲剧的来源。」
「人们永远都不会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