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节》魔**子

9、番外 最初和现在（上）

　　夏眠，我的名字。很多人都夸赞很有诗意，我却不喜欢这个名字，还有那张脸。男生女相，不是个好征兆，起码，就我32年的生命来看，长成这样并不见得多完美。
　　第一次意识到外貌问题是6岁时和表弟祁阳一起上厕所，门口的阿姨一把拉住我：“唉，唉，小女孩怎么能往男厕所冲呢？女厕所在这里！”
　　“我是男生！”我气红了脸，看厕所的阿姨也是一脸尴尬。
　　然后，7岁的时候，跟随父亲去外地开学术研讨会。在宾馆门前，一个人抓着我：“唉，小妹妹叫什么名字啊？爸爸妈妈在哪里？带叔叔过去！”
　　“我是男生！”那时，被误会的次数多了，我变得极其烦躁，挥开他的手，转身跑进了宾馆。
　　后来这个人还是找到了父亲和我，坐在我们面前，和父亲谈我的第一部戏。从那时开始，我进入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成为了所谓的“童星”！我还记得第一次坐在闪光灯下的自己，当场尿了裤子。那时，没人会责怪我，所有的问题都有旁人解决，我只需要在镜头下做出各种喜怒哀乐来。
　　14岁的时候，父亲问我：“夏眠，你是愿意继续这种生活还是要回到原来。”
　　“原来！”那是我第一次为自己做主。
　　我终于回到了原来，回到了学校，开始的两年还会有好事者和熟识的导演制片找上门来，但是在父亲强硬的态度之下这些人一个个消失了。
　　我在平静的生活中顺利进入高中，遇到了她，张倩！当初，我们是一个班的，高一（3）班，所以3这个数字在很长一段时间是我的最爱。那时的她美丽清纯，笑容清澈动人，很多高二高三的男生绞尽脑汁只为了逗她一笑。
　　但是，她并不常笑，也不怎么搭理那些男生。整个人显得冷冷的，和班里的女生也不和群，每天都是独来独往一个人。我就这样看着她，慢慢的，看出了问题，看出了感情。
　　高二的时候我们已经是闻名全校的模范情侣了，早恋在高中自然是被禁止的。老师也不知找我们谈了几次，甚至还请双方家长出动过，把我调开了3班。结果，在我们的坚持和努力下，所有的反对都变得苍白而无力，我们的关系就这样被默认了。那时我以为，自己一定可以这样一路安定幸福的走下去。
　　牵着我爱的人，看着爱我的人。
　　27岁生日不久，现实第一次揭示了成长的残酷。因为母亲的关系，我和张倩5年的婚姻已经产生了裂痕，一边是爱人，一边是亲人，夹在中间，我只能懦弱的沉默。最后的导火线就是张倩的宫外孕，因为母亲在引产手术同意书上签字，让她以为是有预谋的杀害她的孩子。她不知道，我是那么喜欢孩子的人，再懦弱我也不会放任别人伤害我的孩子。况且母亲再不喜欢她也不会做出这种事，但是，面对我的再三解释她只是漠视，之后，她选择了背叛来反抗。
　　那时，我已经进入商界，这样一次又一次的丑闻让我不知如何下去，下意识的选择同样的出轨来减轻痛苦。只不过心理的痛楚并没有因为这样的互相伤害而减轻，相反让我开始由爱生恨，我开始恨她，恨所有口口声声说爱我的女人。
　　爱情，我们从高一开始的感情，10年的时光，张倩竟然全盘否定。我们开始不再见面，只是维持着夫妻的名号，做自己的事。
　　“为什么不离婚？”祁阳问我。
　　我摇头，一是不能；二是不想。我甚至还天真的期盼着有补救的机会，毕竟恨的反面就是爱，现在有多恨，当初就有多爱，何况走到这样的地步我也难择其咎。
　　因此，我小心的维系着我们岌岌可危的婚姻关系，谁知道在一次齐正新品发布会上，张倩竟然不惜当众割脉，牵连了一大批的人。在医院里我看着她疯癫的样子，叫嚣着要我们所有人陪她下地狱，那双曾经清澈的美眸下已经满是忿恨和不甘，我才发觉她已经变成了恶魔。
　　是谁的错？当初我以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但是成长和现实的残酷惊醒了我，虚无缥缈的感情不是无所不能的，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凸显的可笑而脆弱。看着张倩那双灰暗的眸子，我不得不承认天长地久只是那年少不经事的美好想念罢了。
　　我终于放弃，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开始专注于齐正的工作。这个时候，女人已经是生活中的一个调剂品了，我甚至不用费心，就有大把的美人自动投怀送抱。她们每个人都说爱我，我只是笑，心中鄙夷。
　　爱？多么可笑的字眼，多么廉价的感情，一晚上的男欢女爱就能换取这所谓的真情。
　　抱着这样游戏人间的心态，我在一个商务晚宴上碰到了康子馨，她戴着眼镜穿着服务生的土气制服，安静的站在大厅中，看似木呐呆板，但是抬头时镜片后那双眸子会闪现出一种看好戏的淡漠神色。我对她起了兴致，刚好衣领溅上了酒泽，我舍近求远走到她负责的地域。
　　“洗手间在那边，另外我们酒店还提供干洗和礼服出租服务，如果先生觉得需要我可以带您过去。”
　　她抬头，笑容谦卑，但是眼神不屑。我愣了一下，笑着离开她身边。因为她的眼中有着当初张倩眸中的光芒，我想珍惜。
　　晚宴结束的时候琳达缠上了我，她五官神似张倩，所以我和她的交往算是维持的比较久，只是那晚，我失去了继续下去的欲望。
　　“眠！”我听着她的称呼，心生厌恶。我讨厌女人的撒娇，之前其他人这么叫，我都是立刻离开，只不过因为她像张倩，我忍了近一个月。
　　离婚之后，我对长得像张倩的女子一直有一种莫名的期许，是难忘旧情吗？我否认不了，可是也难以肯定。因为这段时间张倩也没有彻底从我眼前消失，每隔一段时间我都能“巧”遇她。她放不下我，不代表我还想和她有什么牵扯。
　　我不是祁阳，能长久的守住一份感情，在我眼里，结束就是结束。
　　我点起烟，酒店后门的位置传来了声响：“阿嚏！”
　　我循声看过去，又是那双柔媚的眸子，带着小心翼翼的探询。
　　“你走吧！”我熄掉烟，转而坐进车里，不想再和琳达多呆一秒。
　　她看着我，咬着下唇，那个小动作也像极了张倩。只是，我没有任何动容，她是聪明的女人，不该对我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对视了两秒，她终于放弃往另一边离去了。
　　“这么晚了，这里不安全啊！”我将车停在那个“偷窥者”面前。
　　她没戴眼镜，眯着眼努力看了我一会，突然笑出声：“是你啊！先生，你的红酒洗干净没有？”
　　清浅的笑容配上红彤彤的脸颊，再加上她头上半干的长发，那时的康子馨该是狼狈的。但是我竟然觉得她清新可人，她看着我的样子闪过一丝迷惑，我收回了散乱的思绪，装作若无其事道：“原来是你！”
　　她又是笑，望着那样的笑容我一时头脑发热脱口而出：“想不到摘了眼镜你还是不错的！”
　　她眸中的神采因为我这句话黯淡下去，我突然觉得可笑，我在干吗？在意一个见面不超过3次的女人？她的想法与我何干？更可笑的是我接下去和她的对话，明明知道她不待见我，硬是激她：“名字！”
　　“康子馨！”她握着我的手，神情变得迷离。人大都是虚荣的，我也不例外，即使不感冒自己的外貌，我依然很乐意接受别人欣赏的眼神。
　　但是下一秒她的行为就有点超出我的意料了，街对面来了一辆空出租车，她竟然以不要命的姿势冲出去拦车。直到载着她的车离开，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担心她刚刚的危险行为。
　　原本以为这样午夜的奇遇和自己的怪异行为不过是酒精过量的后遗症，结果在几天后同样的地点我又看到了她。康子馨，看到她第一眼我就想起了那一晚她握着我的手说出自己名字的样子。
　　不管是点单时还是上菜间隙，康子馨一直用那着迷的神情看我，甚至傻傻的盯着我吃饭，很好笑，我也诡异的没有不舒服的厌恶。
　　四目相对的时候，我看到她镜片后那双眸中涌起了歉疚和不安，脸色绯红的迅速低头下去。之后，没再抬起过，直到她抓着找零跑来找我。
　　“本饭店不能收受小费！”
　　“不收小费？那你要什么？”我看着她握着我的手，习惯性的想起了之前那些主动的女子。
　　康子馨闻言吃惊的看着我，往后退了一小步，“对不起！”
　　那一小步和那声“对不起”似乎折射出了我的自作多情，我抬头，看着她镜片后那双柔媚的眸子，她和张倩不同，是个执着隐藏自己美丽的女子。外表的不起眼下是一颗完美的璞玉，只是她的美丽会为谁绽放？这样想着，我突然恼怒起来。
　　“康子馨！”我叫她，看着她眸中的迷茫，冷声道：“我不要的东西，就是垃圾！”
　　“夏眠！”祁阳想阻止我已经来不及了，我扔出了手中的找零，几张纸币掉落在康子馨周围，她的眸中涌起了泪光，我转身，走出了大堂。
　　外面已经是深秋时节了，迎面的冷风似乎吹醒了我。
　　“夏眠，你干什么啊？”祁阳疑惑的看着我。
　　我抬头看着空中飞舞的树叶，回到，“我疯了吧！”。
　　康子馨，只不过几个小小的眼神，举动跳脱出我的意料范围，我就开始不安，开始害怕，开始在意……像是回到了高中里情窦初开的懵懂时期。我摇头，甩开这种莫名其妙的思绪，她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陌路人，我何必考量那么多。
　　晚上，康竣50寿辰的家庭聚会，我受邀出席，老家伙为了市郊的那块地向我提出联姻。对象是我未见过的他和前妻的大女儿，康子馨。
　　因为这个名字，我没有反对，心下期盼拥有相同名字的人是同一个。
　　事实证明我猜对了，康子馨就是康竣那个大女儿，摘掉眼镜一袭华服盛装的她，虽不至于艳惊四座也够引人注目了。她低着头跟着一个男子往前走，由于撞上一个人差点跌倒。四周想扶她的人不少，我抢先一步捞起她。
　　“夏眠！”她看到我显得特别兴奋，估计中午的场景也忘的差不多了。面对自己的父亲，康子馨的态度是冷漠的，这样一个从小缺乏父母关爱的孩子竟然有那样的个性是我所料未及的。而且怕生的悦悦出奇喜欢她，在母亲不在的时候特别粘她。
　　后来看到她捡拾碎裂的盘子，我瞬间想到了当日张倩的鲜血淋漓，冲动的抓起了她，事后，莫名多话了一句：“明天下午2点，我来接你。”
　　说完转身我就生出悔意，今天的见面已经足够了，我的任务只是娶她，根本不需要抽空再去见她。但是话说出口了，我不能反悔。这时悦悦抓住我的衣襟，脆生生的开口：“伯伯，爸爸说你会和阿姨结婚的是不是？”
　　“悦悦喜欢她吗？”
　　“唔！阿姨像妈妈！” 事实上，那两个人根本是不同的。小小的娃娃在我怀里眉开眼笑，我喜欢孩子，孩子喜欢的人，也一定是个适合的对象。我看着悦悦，开始勾勒属于我的那个宝贝。
　　当晚，康子馨离开的方式也是与众不同的，半靠在一个男人身上。即使我知道事出有因，还是出声阻止了，看着康子馨由于失去扶持跌坐到地上，我有了复仇的快感。不过即使她垂着头，也不代表会就此伤心，我知道她有着极其少见的乐天个性。
　　突然意识到周围很多人在看她，我也在人群中看到了张倩的眼睛，行动快于理智上前抱起了地上的她，康竣满意的神情和张倩愤怒的眼神一直在我脑海里回旋，我承认这样的行为有很多作秀的成分，我低头，康子馨看着我的眼睛突然伸手揽住我。
　　“夏眠！”她的声音不是属于那种魅惑迷人的，但是那一声却让我险些失神。我抱着她转身离开会场，那一刻，已经说不出是真情亦或假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