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节》魔**子

2、生活的真谛

　　第二日直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已经是中午12点，抓抓有点乱糟糟的头发，我打着哈欠走出房间。
　　夏眠？想到凌晨的奇遇，迷迷糊糊的觉得像是一个梦。
　　呵，夏日小眠后的美梦。不过现在不是夏季，是初秋！我望望窗外，天气不错！绿树成荫，远远的可以看见嬉闹的孩子和闲适的老人。这个小区地处市区，却是闹中取静的世外桃源。
　　“阿姨，早！”和以往一样，阿姨在客厅放很大的音乐，拖着地。
　　“早！”阿姨停住了手中的活，温柔的声音絮絮道：“一个姑娘家这么辛苦干吗？你爸爸又不是不给你钱，何必三班倒做的那么辛苦？而且姐姐那边的公司你也可以去！”
　　母亲和父亲离异后，拿着父亲家给的赡养费开起了公司，这些年来，经营上了轨道。业绩不错，母亲虽然看到我就不爽，倒也不算苛责。毕竟是她肚子里出来的，除了说话语气以外，她对我比那个几乎被我遗忘的老爹上心多了，要不是偶尔能在商业新闻中看到他的身影，我都以为他早已移民火星了。
　　“阿姨，我知道啦！肚子饿了！”我往卫生间蹭，和往常一样：牙膏已经挤好在牙刷上，牙刷搁在装满清水的杯子上，毛巾放在脸盆旁边。总觉得再这样下去，我就成废人了。
　　我拿起牙刷，刷牙，洗脸。阿姨今年已经奔五张了，但是大概由于没生孩子也没结婚的关系，看上去顶多30出头的样子。再加上她身材娇小，穿着时尚，和我走一道还曾被认为是我妹妹，虽然说那句话的吴奶奶老眼昏花得连自己外孙都会认错，我还是忧虑不已，就怕某一天早晨醒来，镜子里那张脸真的比阿姨还老。
　　“阿婆早！”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邻居洪阿婆站在门口和阿姨聊天，我立刻无比狗腿的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呦，阿馨越来越漂亮了！小敏啊，我上次和你说那男人，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这居委主任都兼职做起红娘来了，我瞪大了眼看过去，“开什么玩笑，就那脑满肠肥的暴发户谁嫁他谁倒霉！洪阿婆你该不会是得了好处了吧？”
　　没留神间，这句话已经随着空气的传播流泻了出去，看洪阿婆一副尴尬的样子，阿姨回身给了我一下，然后转身又解释了几句，笑容保持到关上门为止。
　　“阿馨！”
　　温柔的人就连大吼都没什么成效，我抱着饭碗露给她一个故作天真的神情，“阿姨，我饿了！”
　　眼看阿姨满腔的怒意瞬间熄灭，无奈的接过空碗为我装饭。
　　自从8岁开始和阿姨一起住我就发现她是没有工作的，但是却又很有钱的样子，常常带我买衣服买零嘴，使得我父母给的钱几乎没怎么动。所以我现在虽然收入不多，年纪不算大龄，已经有了一笔很丰厚的财产。后来我才知道，不是阿姨没工作，而是她从事的文字工作不需要坐办公室而已。
　　“阿馨，你真的要这么辛苦吗？还是你想惩罚姐姐？”阿姨看着我，突兀的开口。我知道她盯着我的黑眼圈，也知道她是真疼惜我。放心碗筷，我伸手揽住了她，“阿姨，我没有想过惩罚任何人，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愿意！”
　　“阿馨，其实……”
　　“我知道，你想说以前，那也是以前了，没什么好说的，我不怀念，也不感伤，真的。有那功夫我宁愿去睡美容觉，常常熬夜老的很快的！”我对她做了个鬼脸，据阿姨说我们一家三口也曾相亲相爱过，只是我记事开始就是父母互相推我的过程，对于那一段传说中的幸福童年没兴趣也没概念。
　　“你，算了，这个问题不谈，那谈谈你的终生大事！”阿姨甩开了我搭在她身上的手，摆出了一副长辈的嘴脸。
　　“我觉得洪阿婆刚刚为你介绍那人不错！”我也很正经的回到，“虽然顶个啤酒肚，不过常言道男人的成就和他的肚皮是成正比的！”
　　“少贫嘴，我问你，你多大了？”阿姨哭笑不得在我脑袋上轻轻一拍。
　　“26啊！阿姨，你不会得老年失忆了？”我回头朝她笑的灿烂。
　　“是啊，26了，你也会说，那你什么时候给我嫁出去？”
　　“敢娶我的人还没出生呢！”我吃了口鸡蛋，朝着她继续笑。
　　“阿馨，你给我认真一点！”
　　“我很认真的！阿姨都没嫁人，我也不嫁！”放下碗筷，我依到她身上，撒娇般蹭来蹭去。
　　“胡说！”阿姨斥道，声音和以往不同，我吃惊的抬眸，她眼中竟然泪光隐现。
　　“我和你不同，阿馨，你知道的。阿姨和你不同，你还有未来，你还要走下去！我……”阿姨看着我，突然停住了话头，幽幽看我一眼，然后用力搂紧我，轻道：“我当你是我的孩子，所以你一定要幸福的走下去！”
　　幸福？现在我不是也很幸福吗？我揽着她，一时无话。在阿姨还年轻的时候，正是知青上山下乡的最后几年。她在那个地方认识了她最爱的男人，还来不及表白。在一个月黑风高的雨夜，年轻貌美的阿姨值班时被当地的一个恶霸□□了，这种事情自然不甚光彩，阿姨当时没有声张，默默吞下了这个苦果。但是那个男人知道了，反而因此互表了心迹。
　　那时，知青也开始大批返城，阿姨和她的爱人眼看就能修成正果。结果，那个恶霸因为一次斗殴伤人被抓了，也把那件事情说了出来。不久，阿姨和她的情人都被调回了城市，但是这件事情已经传的人尽皆知，那时，女子的贞节依然重要。最终那个男人屈服于家庭的压力，和阿姨断绝了来往。她的青春和梦想，就这样，消融在了生活中。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那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来。夏眠……脑海中那些蒙尘的记忆变得鲜活起来。我想起来了，他曾经是我大学的师兄，也是名噪一时的小童星。在我们大学百年校庆的活动中我见过他，作为毕业后的成功人士回校宣讲自己的成功史。
　　那一年，我20岁，大二。和室友一起，挤进人头密集的大报告厅。商学院的同学看到我们几个历史系的女生皆是苦笑的神情，偌大的报告厅，真正对演讲感兴趣的人不多，多的是我们那样的怀春少女，对于帅哥师兄的仰慕和花痴。
　　那一年，他仅仅26岁，将齐正集团旗下的家电业带入崭新的天地。年轻的笑脸，被誉为商界的神迹。我站在台下的人群中，觉得他看上去是那样的完美和遥不可及。
　　遥不可及吗？未必吧！完美吗？也不可能！我想起了凌晨的那些奇遇，直觉的推翻了那个年少记忆里的闪亮身影。所以那句老话是对的，距离产生美。
　　现在，算不算梦想破灭？
　　再次看到龚竹上班已经是一个礼拜后了，这丫头不知为何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她见了我，只是笑，笑容耀眼夺目，藏都藏不住的幸福从眸中四散而出。
　　“干吗？捡到金块啦！”我看着她的柔美样子，取笑道。
　　“我男朋友向我求婚了，上个礼拜他陪我回了一趟老家！”我吃惊，嘴巴大张，记忆里这丫头不过21岁，居然就要结婚嫁人了？
　　“小竹，这个玩笑背后可是一大笔红包啊！”我痛心疾首，不知心疼钱还是心疼她。
　　小竹不是本市人，出生在偏远的山区，家里兄弟姐妹5人，只有她一个人上到高中毕业。当年她的高考成绩足以上一流的大学，却由于钱的关系，选了职校来读。
　　后来进了这个酒店，就一直当服务生，她的心愿是嫁城里人，接家人来城里看看。现在她的心愿实现了，可是那个城里人是个四十多岁足以当她父亲的老男人，手头并没有多少钱，对她也不见得多好。还有个结了婚的儿子，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傻，也许是我没有过过她的生活，也许我不够了解她。所以，我想不通。
　　不过，这不是我想不通就能反对的事情，古语云：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一小女子更加不好横加插手别人的感情了。
　　上班时候我们不能带手机，午休时间回到休息室，我发现张挺给我发了几个搞笑短信，看都没看，我直接按了删除键。我想，潜意识里我还是认为自己和他不是一类人，或许我还是把自己想的高贵了一点，谁知道呢？我耸耸肩，开始回熟人和老同学的消息。
　　“你知道吗？全中国十三亿人，我是十三亿分之一，全世界六十亿人，我是六十亿分之一。我成了你的朋友，苍天呐！你这娃的命太好了！”
　　很无聊的短信，发信人是尉浩然，我大学里的男朋友，我回了个笑脸符号。想起了以前，似乎想起夏眠之后，我就一直在追忆往昔。
　　不知是从哪里看到的，当你开始频繁回忆过去的时候，就证明你老了！
　　那时年纪小，似乎是看别人都有男女朋友，我们就那样搭在一起了。厮混到大四毕业，总共就拉过几回手，接吻的次数少的一手就数的出来，还全是被人起哄的带表演性质的亲热，我们俩这行为在当代动不动就同居的大学情侣里绝对属于珍稀动物。
　　临了穿着厚重的学士服拍毕业照的时候，我和他异口同声来了句：“结婚我会请你！”
　　我们就这样颇为戏剧化的分开了，成了朋友。不过，就是在以前所谓的热恋期，我和他也像朋友多过情人，约会的时候人数通常都要5个以上，两个人一起的时候也是往人多热闹的地方扎堆。别人看电影，我们就去网吧，似乎也是那时迷上网络游戏的。别人情人节出去约会，我们两个往图书馆里冲，肉麻话说了不少，却都是以大笑收场。
　　现在恢复了正统的朋友关系，随时打电话互相吐槽，偶尔有空就呼朋引伴的出去聚聚，生活就这么惬意而轻松。
　　“嘿，回的好快啊！被炒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午休！”我狠狠的在键盘上打字，受不了这人。
　　在学校的时候就自命风流大少，爱穿短袖T恤，破洞的牛仔裤。即使大冬天，最里面也永远套着他的短袖。单薄的身影，清俊的五官，灌篮的瞬间还是很能吸引女生视线的。
　　我那会也和舍友傻乎乎的站在操场边为他迷醉，大声嚷嚷着：“尉浩然，加油！”
　　几十张面孔里，他的笑容居然最灿烂，笑着投进一个三分。转身朝着我的方向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周围起了口哨声，他见状索性甩甩头跑到我跟前，隔着铁丝网看我。当然，我那会两眼视力还是5.1，5.0，没戴眼镜，眼神清澈水灵。这300多度的近视眼是之后通宵玩游戏玩出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据他后来说，当初他看我那样子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冲动，于是主动上来问我的名字。
　　“康子馨！学历史的，专挖死人骨头！”我笑，早已烂熟于心的介绍词蹦了出来。孤家寡人这一年，我早就巴望着有人主动了。当时尉浩然闻言眼睛都直了，不过后来我们在一起时间长了我才知道，他是被吓直的，看他高高大大的，其实很胆小。
　　“我还没有男朋友！听说你也没有女朋友？”后来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问他，他罕见的窘了一下。续而笑笑，点头：“消息那么灵通，要不做我女朋友吧！”
　　“好啊！”我不喜欢矜持，反正都是生在80年代，长在新世纪的独生子女。借用一下曾经网上看来的话：“我们是喝过汽水，也吃过肯德基的一代！”
　　基本上就是被妖魔化的一代孩子，思维模式早就变异了。但用他的话说我那样子就像饿了三天的耗子看到了好吃的东西，目露凶光。
　　这样，大二的时候我就变成了物理系尉浩然的女朋友，他在学校不算什么风云人物，在他们系科还是有点说头的。据说当年暗恋他的女孩子也是一拨拨的，这话是尉浩然自己说的，我视之为屁话自动忽略。
　　“你之前蹭了我不少，现在上班了是不是应该回报一下？”
　　那边又一次回复过来，说真的，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当拇指一族说出来都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我就是喜欢这种沟通方式，甚至和阿姨我都发短信多于打电话。
　　“嗯，等到你千古之后，我一定天天都去给你上香！”
　　“你就不能有点良心？”
　　尉浩然回复了这样一条短信，耳边似乎响起了他的叹息声，我想起了我们分手不久后的那个午夜凶铃。
　　电话接通，他只有一句：“如果重选一次，你最想回到哪个时间段？”
　　凌晨1点，我早已困的眼皮都撑不开了。正想破口大骂来电之人，结果满腔怒火被那个诡异的问题生生熄了下去。说实话，我没有缅怀过去的习惯，对我来说过去的就难以挽回，我不会傻傻的站在原地等。所以，我选择向前看。
　　之后，尉浩然失踪了好长一段时间，再次出现的时候，他有了女朋友。我想自己还是有点喜欢他的，因为看到他女朋友的瞬间，我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但是，这可能只是女生下意识的一种霸道思维作祟吧！我不知道，不想深究，总之现在，我们是朋友，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