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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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初他写词的时候为什么要取这种歌名呢？
想起来了，是傻逼主唱逼他写的。
“我呕心沥血的大成之作，这次我们一定能红，词作必须既直白又含蓄，有暗恋的隐秘心事，又有少年炙热的情感，如诗歌般浪漫，像仲夏夜的美妙梦境。”
应棠面无表情地将笔递给他，“笔给你，你来写。”
……
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谢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怎么了，很麻烦就算了。”
“没有没有，不麻烦。”应棠回过神来，随口胡扯，“我是在想，如果我队友知道他女神和对家是同一个人，会是什么表情。”
一定会很精彩，三分震惊三分悲痛四分不可置信。
谢寻不语，给他将帽子戴好，沉声道，“别想他了，下班回家。”
才十一点半。
九点半姗姗来迟的谢总，光明正大地迟到早退。
应棠看了眼时间，心中嘀咕，没有底气说出口。谢寻只是稍微不准时了点，他却一直在鸽直播间的观众，虽然没有固定直播时间，但计划好的每日时长也完全没有播……
应棠低着头跟在谢寻身后，大半个身影被他挡住，心想着回头一定要把时长补回来，不要第一个月就被扣工资。
谢氏公司的员工都低头工作，目不斜视，乍一看都是工作狂，丝毫不为公司的八卦分心。
路过大厅时，应棠忍不住瞥了眼前台上笑眯眯的招财猫。
金灿灿的，给人一种很土的富贵感，两只爪子有规律地摆动，眼睛瞪得像铜铃，正炯炯有神地盯着他。应棠一晃神，默默挪开了视线。
*
车窗外树影婆娑，窗玻璃上倒映出谢寻的侧脸，他车开得很稳，车里的空气也清新，温度刚刚好，细碎的阳光穿破云层枝叶，透过玻璃时只剩下一点点余温。
应棠伸手去抓那些树叶缝隙中坠落下来的光团，玩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问，“谢哥，我第一次去拜访，是不是该准备礼物？”
“礼物在后座，已经让人买好了。”
应棠有点不好意思，侧着看见后面座位上放着两个巨大的购物袋。
谢寻目光转向应棠身上，“你要是饿了，可以拆开吃一点，垫垫肚子。”
应棠：？
他视力极好，隔着半透明的塑料袋，认清了里面包装上的字。
“进口猪饲料巨型零食大礼包小吃休闲食品一整箱充饥夜宵。”
“旺旺浪味仙调制鱼酥超大包整箱装。”
“……”
零食大礼包是什么玩意？你们豪门送礼就这？
应棠沉默几秒：“这样能行？”
他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竖起耳朵，瞪圆眼睛问：“猪饲料？”
早上还好吃好喝地投喂他，到现在就变成猪饲料了，男人的心，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谢寻瞥见他尖尖的耳朵立起来，直直地将帽子往上顶，肩膀微颤，低笑出声：“放心，他们爱吃。”他似乎是真的觉得好笑，勾起的嘴角始终落不下去。
“不会让你吃猪饲料的，我们今天吃火锅。”谢寻像一位经验丰富的驯兽师，适时地给小狐狸顺毛。
微掀起来的帽子缓缓落回原来的位置，应棠点头称好，人多，时间也不早了，火锅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
可吃火锅的时候，却只有他们两个人。
黄铜火锅底下碳烧得正旺，红汤卤汁中的花椒在锅中咕噜噜地翻滚，谢寻支了一张桌子摆在紫藤萝花架下，枝叶扶苏，遮住午时还算烫的阳光，花架下微风徐徐，吹得应棠的胃也不安分起来。
浓郁的香味在他周围横冲直撞，应棠鼻子皱了皱，总觉得这汤底格外的香，他喉结动了一下，起身走进厨房。
谢宅幽静无人，谢寻挽起袖子，慢条斯理地煎着薄薄的牛肉片，锅底油亮，鲜红的肉片在他手下溢出丝丝肉香，他转头看了应棠一眼，勾起嘴角。
应棠的眼神在他手上打量，“谢哥，要帮忙吗？”
谢寻背直身长，握着锅铲的手修长白皙，肌肉停匀，应棠被麻辣味熏的有些不清醒，眼神晃过他的手，又很快垂下。
谢寻不答，“冰箱里有荔枝酒，喝一点？”
应棠咽了咽口水，艰难地拒绝道：“酒量差，不喝。”
谢寻笑了笑，“我喝，去帮我拿过来。”
应棠捧着酒回到火锅旁时，发现肥牛虾滑蟹棒冻豆腐等食材被谢寻下了大半，他右手侧摆着一杯纯牛奶，应棠也不知道自己就离开一会儿，谢寻怎么折腾完这么多事的。
他端起牛奶抿了一口，牛奶尚有温热，一双长筷将粉嫩晶莹的虾饺送到他碗里。
应棠抬眼，小心翼翼地看向谢寻，又垂下眼睛。
谢寻盯着他，眉毛扬起：“不喜欢吃？”
应棠摇摇头，虾饺看上去鲜滑可口，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问：“怎么家里没人啊？”
不是说要带他回主家拜访家人吗？
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连平常絮絮叨叨的小妖怪也不在，太安静了，只有黄铜锅中红汤沸腾的声音。
如果之前谢寻对他算客气照顾，那今天的程度有些过分的好。
谢寻今天的所作所为，就像把养的肥肥的储备粮叼回窝里，喂上一顿丰盛鲜美的断头饭，再一口吃掉他，送他上路。
应棠忍不住轻微的哆嗦一下。
“估计出去玩了，别管他们。”谢寻倒了杯酒，不甚在意地说。
应棠看着他将煎好的牛肉薄片夹到自己碗里，忍不住壮着胆子，装作好奇道：“谢先生，你今天对我有点好。”
谢寻手一顿，跟他对上视线，“嗯？”
应棠立刻改口：“谢哥。”
谢寻：“都开口叫哥哥了，自然要对你好点。”
他神情自若，说话坦荡，听起来很有说服力，小狐狸很容易顺毛，舒了口气，正要夹起垂涎已久的牛肉片，却听见他语气平静地问：“你刚刚哆嗦什么？”
牛肉嫩滑细致，烫的应棠脸颊一热，应棠猝不及防，又做贼心虚，不得不为自己一闪而过的荒谬念头买单。
他垂下两只耳朵，老实巴交道：“你今天对我的好，就像电视里的养猪节目，主人对小猪崽那么好。”
谢寻：……
他将正送往应棠碗里的小酥肉打了个转，放回自己面前，语气无波无澜：“难得下厨，再亲近的人都没尝过我的手艺，你居然认为我做的东西像猪饲料。”
应棠觉得他已经很留情面了，没有说出“你给我住嘴回去抱着猪饲料零食大礼包啃吧”这种话。
他亡羊补牢道：“我以为，你要把储备粮喂的油光水滑又肥美。”应棠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再吃掉……”
谢寻挑眉：“你，油光水滑？”他的视线在应棠瘦削的身上转了一圈，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嗤笑一声：“肥美？”
应棠声音低下去，微不可查：“哥哥我错了。”
他敞开肚子吃火锅，把谢寻夹在他碗里的食材吃得一干二净，没有吃完美食更好的反馈。
谢寻嘴角轻轻勾了一下，大致体会到了下厨的乐趣，小狐狸咬食时腮帮子一鼓一鼓，谢寻指尖朝里贴近掌心，忍住想要戳一戳的欲望，默不作声地给他夹菜。
“嗝！”应棠打了个响亮饱满的嗝，摸摸微微鼓起的肚皮，“我吃饱了。”
食材经过黄铜火锅烹煮后，散发出一种奇异勾人的香味，锅身雕刻的花纹古朴精美，应棠瞧着不是凡物，那些大肉吃起来腹内升腾起一股温热气流，浑身上下都感觉被温水滋养过，吃得他身上薄薄的一层汗，嘴唇辣得微肿。
谢寻似乎投喂上了瘾，将最后一只丸子夹给他，“你身体虚，多吃点。”
……
应棠沉默片刻，望向谢寻，他眼神清透，表情特别真诚：“男人，不能随便说虚。”
谢寻扫了眼他瘦得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想起轻巧的没几两肉，用蓬松的毛发伪装成一只圆团子的小狐狸，叹了口气，认真地敷衍道：“嗯知道了。”
午饭后，两人步行回屋，客厅传来一阵老鼠啃食似的嘎嘣嘎嘣的声音，老人眉毛胡子都白了，胡子浓密，修剪得像圣诞老人，身上穿着一件闪着金光的褂子，右手抓着一大把浪味仙鱼酥，正往嘴里塞。
他和应棠对上视线后，立刻坐直，摆出一副威严的神色，将双手背过去，偷偷把浪味仙藏在身后。
应棠：……他都看见了。
平时在综艺节目上德高望重精神抖擞的成功企业家谢迢，在家里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吃浪味仙。
他诧异之余还不由自主地分出心去想，谢寻买的是海鱼味，猫爱吃鱼，果然投其所好，没有比这更合适的礼物了。
谢寻望了眼空荡荡的客厅，就谢迢一只猫，问道：“锦鲤精呢？”
谢迢瞪了他一眼，圆乎乎的眼睛变得更圆了，“你还好意思说！你给你三叔开了那个什么代抽店之后，他就不吃不喝不睡觉，天天接单子给别人抽卡抽水晶，我已经三个月没上过他的床了！”
谢寻悠悠的说：“人尽其才嘛，他运气好，干这行正合适。”
他顿了一下，瞥过谢迢面前桌上拆开的零食袋，笑了笑：“要不给你点个烤鱼外卖？”
谢迢抖了抖，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句话：“算了。”
自从和那条锦鲤在一起，他已经有三千年没尝过鱼的滋味了，吃点鱼鲜味的零食，是慰藉，也是习惯。
他大概已经受不了鱼腥味了……谢迢悲愤地想，他真是猫界之耻。
“龙仔和树獭在给你折腾喜床。”他将藏在身后的浪味仙塞进嘴里，“算你有点良心，不枉我特意去请了缝纫鸟给你们绣喜被。”
应棠还震惊在伦理及混乱的关系中，他迷迷糊糊地想，谢寻这些亲戚，又是猫又是鱼，甚至还有龙和树獭，他到底是个什么？
八国混血？
却见谢迢朝他摆摆手，笑眯眯地说：“小孩，过爷爷这儿来。”
应棠恍惚地想起他和谢寻目前是订婚关系，只是他为什么会告诉家里人……难道妖怪单身多年也会被催婚？
“吃你的去。”谢寻拍拍应棠的肩膀，示意应棠别理他，缓声道，“火锅味道大，洗个澡再休息。”
应棠点头，脚步却迟疑地停住，往前回想，谢迢说什么来着？
我特意去请了缝纫鸟给你们绣喜被。
绣喜被。
喜被。
他忍不住看了谢寻一眼。
谢寻站在他身侧，神色如常，冷静自若，像是没听见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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