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迷姬》牙疼

24、（22）月色如眸，若水温柔

　　虞天舒按着昏沉的额头，脚步蹒跚地走出那间所谓淑女花苑的包厢。
　　她当然是没办法跟宋小姐相提并论的，她就算混得再好，在自己领域里面做到高管、拥有股权那已经是极限了。但是宋小姐不一样，这是一个就算她什么都不做，凭出身就可以直接碾压别人一辈子所有努力的人。
　　所以虞天舒想不通，为什么宋玉致会找上自己。
　　同样是这个地下的俱乐部，不同的是那天她被邀请进了一个黑压压的房间。
　　宋玉致就坐在房间中央，面前还点着一根白蜡烛，跃动的烛光映上了她的脸颊，原本气质优雅的高贵小姐，此刻彷如被妖灵附体，成了一个阴恻恻的女巫。
　　饶是虞天舒这样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也自问不敢与眼前的魔鬼做交易。
　　烛光之下，宋玉致脸上的笑仿佛是蜜糖里面淬了毒。
　　“……天舒，你不是一直想跟高新科技园那边的公司打交道吗，我可以帮你的。”
　　“科技园里面大大小小一共五十五家企业、公司全部让你的团队直接运营、推广，里面的价值，我就不用跟你分析了吧。”
　　“……还有，你在这家公司已经升不上去了吧，因为在那些男人眼里、运营总监的职衔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宽容了，不会让你更进一步。你觉得怎样，真甘心给别人打一辈子的工啊？”
　　“你们的总经理那只是个不事生产的饭桶而已，我要换掉他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当然，你们那家公司格局始终太小了，你要是愿意，换个地方我也照样可以让你当总经理……”
　　要是对方是直接将一千万现金摊在桌面上，虞天舒或许还能面不改色。但是宋玉致列出的这些条件所代表的是权力、地位、名利，这些东西远比直接的现金诱惑更让人心动，尤其是对虞天舒这样的职位、这样的经历的人而言。
　　与魔鬼做交易——她想起了这句话来，虞天舒不敢抬头看向宋玉致，她害怕被对方看穿自己的情绪。
　　“宋小姐，你说的这些、我要拿什么来换？”
　　宋玉致笑而不语，烛火随风跳过，那忽明忽暗的光影投影在她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天舒进来了这么久，怎么不欣赏欣赏这个房间？”
　　虞天舒背脊有些发冷，宋玉致这种明里暗里对别人的心理施压几乎是无处不在的，即便是那些围绕在宋玉致身边、经常讨好她的女孩子们心里对她也是恐惧多于仰慕。
　　虞天舒从口袋里面翻出了外观精致小巧的打火机，状极自然地绕过宋小姐的位置，借着打火机的火光、观察起这个黑暗的房间来。
　　房间内的物品陈列整齐，有序地大小型号逐一地放置在柜子或者挂在墙壁上——这种感觉让她仿佛是在浏览晏莼所经营的淘宝店，只是现在、照片成为了实物，而且这里陈列的物品甚至远比晏莼出售的要齐全，那款式种类琳琅满目，如果不是她早就知道宋 小姐的背景，差点还以为自己进了淘宝店的仓库。
　　虞天舒强自压抑心里的厌恶，再一次走到宋玉致跟前。
　　“……宋小姐的收藏……倒是很齐全啊。”
　　“天舒还要跟我绕圈子吗？”
　　“我是真的不懂宋小姐的意思。”
　　宋玉致眉眼弯弯，脸上的笑竟是出奇地柔和，甚至还有几分难以察觉的兴奋。
　　“调/教我。我刚刚说的那些条件，都是你的。如果不够，还可以再加。”

　　虞天舒不敢再回想下去，她甚至怀疑、宋玉致大费周章将烟色里、千杯、纯色三间酒吧的地下区域打通，搞出这么个地下俱乐部也许只是为了找一个适合自己的调/教师。
　　她离开的时候，俱乐部的表演已经散场了，但仍有意犹未尽的客人三三两两坐在宴会厅、讨论着今晚的演出。虞天舒见惯不怪，熟门熟路地直奔俱乐部的出口。
　　千杯酒吧的正门旁边坐着一个人。
　　酒吧街大大小小几十间不同规模、不同风格的酒吧，几乎每一晚都有人深夜买醉，落寞的在街头或坐或站。这样的人，虞天舒见过太多太多，只是眼前的这一个，让她多少有些反应不过来。
　　虞天舒还以为自己喝酒喝过头了，酒意上来看错了说不定，她倚在门边看了许久，被身边那些同样喝得上头的客人推撞了好几次，她才敢试探地喊道：
　　“晏莼？”
　　那个人转过头来，眼睛红通通的，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泪痕——幸好这人并没有化妆出门的习惯，不然现在脸上一定乱七八糟的。
　　“虞天舒！”
　　晏莼大喊道，随即站起身来、不由分说地扑向虞天舒——这股蛮力生生将虞天舒逼得倒退两步，狠狠地撞到墙上。
　　这一下是真的很痛，而且这种痛楚跟酒醉混杂在一起，愈发地让她不辨东西。
　　虞天舒却没有直接呼痛，她缓了好半响，直到确认自己不会被酒精影响外露的情绪，这才伸手揽着对方的腰：
　　“你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没看到你出来，我不想走。”
　　“傻瓜。”虞天舒嗔道，她揽着晏莼的腰，不动声息地转了个圈，将千杯门口的空位留出来，两人则是站在门口外右侧的空位。此时已经是凌晨二、三点，路上也没有人来打扰她们。
　　“……施眉没跟你说那地下酒吧有三个出口？要是我从别的两个出口离开怎么办？”
　　晏莼呆愣愣地摇了摇头。
　　“算了，你这样也挺好的。”虞天舒了然一笑，心里也明白到施眉没跟她阐明酒吧街地下城真面目的原因。
　　“好什么啊，一点都不好，你看你醉得这个样子。”
　　“你没事就很好了啊。”
　　挟着酒气的话语从耳廓边轻拂而过，竟让晏莼也生出一种错觉来，仿佛今晚滴酒未沾的自己也像虞天舒一样喝了许多酒，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醉意让她耳朵莫名地发烫，心也跳得很快。
　　晏莼不由自主地看着虞天舒那张因为酒气而显得格外的妩媚、慵懒的脸庞，忽然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出一个喝醉酒的错觉。
　　“我……我送你回家吧。”
　　虞天舒却不愿意放开揽住她腰肢的双手，颔首下来与她额头相抵：
　　“送我回家？你在酒吧门口等我，现在又要送我回去，你知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晏莼再蠢也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在她犹自不知所措时，对方的唇齿已经近在咫尺，只要再近上一分，她就会被亲到。然而早在晏莼等到酒吧门外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无处可逃。
　　“如果你今晚跟我回去，我就不会再放你走了……”
　　虞天舒轻声低语，口唇每一次动作，几乎都会擦过晏莼的唇，她在这样暧昧的距离中试探无数次，却是一次也没有让两人真正地贴合在一起。
　　“我……”
　　虞天舒说道：“你不问我，刚才那些是什么人，我到底有多少个女朋友？”
　　晏莼抿唇，然后拼命摇头，她表示不想知道。在她的潜意识里面，知道这些答案的自己，大概是会影响心情的。
　　虞天舒轻声说道：“你不想知道，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的——那些人都不是我的朋友。至于程菲菲……也不是什么好人，她说的话，你一句都不要相信。”
　　晏莼有些似懂非懂地听完，她觉得对方似乎有意地隐去了什么东西，直接将结论放在自己面前。
　　虞天舒专注而深情的凝睇着她，轻声道：“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她望着那双如墨海一般深邃的眼眸，里面的深情不似作伪，温柔得犹如今晚的明月，又沉静得如潭水一般无波无澜。
　　就如同过去的每一次，当虞天舒这样无声地凝望着她的时候，晏莼总是无法拒绝。
　　“我……送你回家。”
　　“好。”

　　记忆中还是那个黑压压的房间，房间里面亮起了一点烛光，火光映着宋玉致忽明忽暗的脸。
　　虞天舒听见自己说道：“宋小姐找我之前，应该将我调查得很清楚才对……”
　　“是的，知己知彼。”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我个人非常讨厌这种虐/待的调jiao行为，即使只是看见这些用具我也没办法忍受。所以宋小姐对我的赏识，我只能说很抱歉。”
　　宋玉致脸上神色如常，就算被人直言拒绝，脸上却连一丝难堪的情绪都找不着：
　　“我只是觉得，你能将那种厌恶转换成另外一种情绪。”
　　“不可能，”虞天舒反驳道：“就算我极力忍受，也没办法摆脱这种仇恨与厌恶的感情。”
　　“看来四年前的事情对你影响很大啊。”
　　“……”

　　虞天舒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从回忆之中抽身出来的自己、即使是酒醉之中，内心依然有一个位置隐隐抽痛，她的身体无意识地晃了晃一下，幸好晏莼一直靠在她身边，抓着她的手臂，不然这么一下，虞天舒说不定得摔到地上。
　　“你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了？”
　　晏莼仰起头去，关切地问道。
　　“……”
　　“我都说要直接回去了，你还偏要走过来江边吹吹风，这要吹着凉了怎么办！”
　　“……”
　　“站都站不稳了还来江边？等下有风吹过来，你还不得吹跑啊！”
　　虞天舒仿佛听不到她所说的一系列吐槽，猛地攫住她扶着自己的手掌：
　　“晏莼，你不要走。”
　　“不走啊，都凌晨3点了，我还能到哪儿去。”
　　虞天舒摇了摇头，将身体的重量完全倚靠在晏莼身上：“我……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晏莼被她压得只能靠在江边的石柱护栏上，空出来的另一只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
　　“好好好，我不会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