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流金岁月（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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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放学，程悠和陆列风约好周末公园见面。
套路都是一样的，先吃早餐、然后一起学习。
两人一见面就笑了。
像是约好般的，两人身上穿的主色都是灰色。
程悠穿的是一件浅灰色针织连衣裙，竖条纹，腰上扎了一条细细的棕色皮带，显得腰身愈发纤细。
想着陆列风的身高，她还特地穿了带跟的一字带单鞋，浅口，杏色。
陆列风低头，掩饰目光，轻声咳嗽。
想把她圈进怀里。
……
他灰色的卫衣外套敞开，里面是一件黑色短袖，上面有一只鲨鱼张着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
有人先伸出手，细长白皙的手指根骨分明。
轻轻搭上去。
握紧，扣住。
风细细的。
今天是个好日子。
他们走过球场，阳光细碎地透过树叶落在地上。
“防他！”
“传我，快传！”
“靠！”
一群初中生模样的男孩在打球。
陆列风回过头与程悠相视而笑。
不约而同想起两个月前两人在球场的不期而遇。
“喂喂，小心！”
“嘭！”——一颗球朝程悠砸来，措手不及。
“蹲下！”
她条件反射地放开与陆列风牵着的手抱头蹲下。
陆列风把球稳稳接住。
面色不虞。
“喂，哥们，把球传一下！”
那边的男生们见他们没被砸到，便不打算过去道歉。
陆列风把程悠扶起来，“没事吧？”
程悠摇摇头。
确认她没被吓到后，他一只手拉过她的手紧紧握住，另一只手拿着球朝球场走去。
“啪”陆列风把球往地上砸了一下，“谁扔的球？”
一伙人停下，面面相觑。
“出来道歉。”
他冷声继续。
或许是被他的气势震到，几个男生竟扭扭捏捏，沉默半天也没人站出来。
程悠轻轻拉他袖子，示意他算了。
陆列风低声骂了一句，“以后不会打球就别出来瞎扔。”
他把球往其中一个人身上砸去。
骤然被袭击的那人来不及躲避，腿上生生挨了一记。
“靠！”
一群人终于愤怒了，“球场你家开的啊还不允许人来玩！不就是球不小心脱手了吗至于吗你！”
“妈的你以为自己很会打啊！就知道瞎BB！”
陆列风过了冲动行事的年纪，此时被程悠安抚着，更不愿生事，因此本来砸过那个不敢出来道歉的人后就打算离开。
然而他们不干了。
将二人围住，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高大的男生站出来，“砸了人就想走了？”
陆列风拉着程悠的脚步一顿，挑眉，“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说我们不会打球就不要出来丢人，那就单挑呗！”
……
陆列风偏头询问程悠的意见。
程悠见他们人多势众，如果要暴力解决大概难占上风，斗牛是最好的方式。
然而想到他的伤，她犹疑道：“你……没事吗？”
知道程悠的担忧，陆列风含笑刮了刮她鼻子，“没事，对他们不用费劲。”
“恩！”
围观被喂了一嘴狗粮的人：“……”
“怎么比？”
陆列风把外套脱下交给程悠。
“5个球，看谁先赢3球。”
陆列风无所谓，“你们随便上一个人，先开始吧。”
之前发话的高个子站出来。
一群人退到一边。
程悠抱着陆列风衣服，目不转睛看着场上的对战。
陆列风的衣服有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味，大约是用了这个味道的洗衣液的缘故。
她心想自己也要换这个味道的洗衣液。
愣神间场上已经开始比赛。
先进攻的那人正要突破上篮，陆列风跳起来阻挡他。
陆列风比那个人高了五六公分，因此轻而易举地帽掉了对方。
一阵嘘声。
进攻方变成陆列风。
运球，轻松过掉对方，转身，干拔，得分！
程悠彻底放下心来。
陆列风很快进了三球，在几乎没有持球突破的情况下。
他赢得轻松且漂亮，教一群男孩子不服气不行。
“道歉？”
输了球的男生表示愿赌服输，回去拍拍哥们的肩说了几句。
先前那个失手的男生走出来，向程悠低头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程悠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下次就算没有砸到人也要道歉啊。”
她轻声说。
“知道啦！”
野球场上实力说话，几个人对陆列风心悦诚服，并且确实意识到先前是自己的态度不对，因此道歉地很自然。
“哥，你真牛逼！教教小弟怎么才能练成你这样啊！”
几个人见气氛缓和，有心与陆列风再交谈几句。
“多打。”然而他着急带程悠去吃饭，因此不愿多谈。
“好吧……”
他们望着陆列风和程悠离去的背影，略带遗憾。
这片球场是他们第一次来，平时没见过陆列风，因此一开始不清楚他的实力。
等他们晚上回去问朋友，今天在蓝湖公园球场遇到的那位高个子长得很帅球打得很六的男生是谁，才得知他是江中篮球队的主力，恍然大悟。
难怪这么厉害！
……
这边程悠和陆列风不知什么时候又牵在了一块。
两人低声交谈着。
说到大早上一出门就差点被人砸到的时候，陆列风简直有点傲娇地生气了，觉得“第一次约会”的心情都被打扰了。
她静静笑起来。
在她的微笑里，陆列风终于意识到自己从前好像……也做过类似的事情……
他好像更过分，直接砸到人手上了……
这打脸来的也太快了！
他们走到一张公园椅前，程悠示意他去那边坐下。
陆列风虽然面露不解，但仍然依照指示乖乖坐下。
程悠挨着他，将背在身后的书包取下，打开拉链——不大的书包里装着两瓶小小的棕色玻璃瓶。
她把装了液体的瓶子拿出来，“这是我奶奶配的药酒，活血化瘀，对扭伤之类的很有效的。你只要每天睡觉前倒一点抹在伤处就行。”
难怪她昨天要他背个大点的包过来。
他牵住她的手，在掌心里细细揉捻，感受到女孩柔嫩光滑的皮肤，心中甜意满满：“谢谢你，悠悠。”
我的悠悠。
他低声补充。
他的声音干净清冽，一个字一个字，像泉水叩击清脆的玉石，将她的心细细敲打过，又用他独有的致密温柔将其包裹。
程悠低头，被他的“悠悠”二字闹得面红耳赤。
两人坐在树荫里，阳光一点一点洒在他们身上。
“你……如果以后要打职业篮球，不能不注意小伤的……很多时候，往往都是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伤害积累到达一定程度，从而酿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虽然她的话严重了些，但仔细想想，许多事情确是如此。
就像她母亲，在生育她之前投身教育事业，算得上呕心沥血，平时有些小伤小病都无伤大雅地无视了，结果最后酿成至大悲剧。
“我知道了。”
陆列风把程悠拿出的药小心慎重地放进书包。
“悠悠，我……好高兴。”
父亲出轨，母亲抛弃原来的家庭离开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归属感。
是的，归属感。
虽然表面上，他们两个差不多道貌岸然地说高考之后再谈论感情，其实已经心知肚明地认定彼此。
他本来就是目标明确，行动力超强的人，认定一件事就会将之牢牢掌控在手里。
他知道程悠也是。
一定是。
就算不是也得是。
……
不知怎么，对着仰头和她说他好高兴的陆列风，程悠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慈爱感。
觉得此时的他就像一只小狼狗摇着尾巴，既感激主人的温柔对待又期待着被更进一步地爱护。
心随意动，她松开被陆列风紧紧握住的手，转而去遮住他眼睛。
“好啦，我也很开心。”
“但你别这么看着我。”
那样的目光总让她……无处安放自身。
他心情很好地将她手拿下又紧紧握住。
“因为喜欢你啊。”
程悠：“……”
说好的高冷男神呢？
这个摇着尾巴认真看着你说情话的小狼狗……
好吧，是很可爱啦！
这样的他她也很喜欢！
他们走在安静的公园里，路上结束晨练准备回家的老爷爷老太太经过他们，嘴角露出善解人意的微笑。
程悠“……”
她不由想到自家的老太太。
她昨天问奶奶要配药的时候确实有点心虚来着
索性姥姥问的不多，虽然为她如此了解别人的伤情感到讶异，但只以为是她关心与自己要好的同学。
因此只是嘱咐地说了几句关于外用的方法。
这几瓶药是奶奶花了不少时间和心思调配的，平日有人来问病都只是倒一小瓶，够一个疗程的量。
然而程悠考虑到他以后大概会经常有此类伤病，一狠心多拿了两瓶。
顾不上她奶奶若有所思的眼神，她把它们迅速放进书包里就跑回家去了。
……
他们吃过午饭后，在江城图书馆里坐了段时间。
帮程悠订正过数学错题，两人一起看了东野圭吾的一本短篇小说。
出去时已是日落西山。
傍晚的阳光洒落大地，可有可无地交流了一些心得，牵着手走过一段又一段街道。
“……小红本来说今天要找我玩的……”
程悠突然想起这件事，“昨天还缠着我说我重色轻友。”
她说完有点无奈地看了陆列风一眼。
他笑，“真巧，曲不凡也这么说。”
“……”
程悠扶额，“真是服了这两人！”
“他们说的也没错。”
陆列风淡淡的声音继续道。
要命。
程悠听得耳根一红。
没错……没错什么？
“乖，别理他们。”
“我们自己知道就好。”
“……”
程悠已经很能从陆列风平静的语气下听出他的各种情绪了。
比如刚刚他一本正经地说赞同别人损他们重色轻友的话，其实心里是很愉悦的。
程悠觉得自己仿佛陷进他漂亮的双眼里弥漫的宠溺与温柔，无底地沉醉。
微风与夕阳的落晖，一切都刚刚好。
……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流金岁月（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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