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谱》李筝

30、第三十章 战书

　　有连如玉细心的照顾，一个月后，晏飘雪的内伤好多了，眼睛也基本恢复了视力。
　　这一个月来，晏飘雪的药都是如玉亲自抓、亲自熬、亲自送到她嘴边的。每天，如玉还要运功帮她打通闭塞的经脉，忙得都没有时间顾及其他，比如向他父亲打听目前的战局，比如向他祖母、师傅请安等等。
　　连城旭每天晚上都要过来看看，然后再恋恋不舍地离去。
　　连如玉也看出来了，不是父亲不愿留在母亲这里，而是母亲不愿意。母亲甚至不愿意父亲为她运功疗伤，而非要他来。他的功力如何能与父亲相比？
　　可母亲为什么不愿意呢？是因为父亲取了二娘？
　　母亲才貌双全，太过骄傲，是以无法忍受自己的丈夫纳妾？
　　连如玉想不明白，也就懒得去猜测了，只专心一致地服侍母亲。如今看母亲眼睛好了，他也松了口气。
　　“如玉，我想去看看你外公。”虽然这一个月来父亲和哥哥来过几次，但当时晏飘雪眼睛尚未复明，只能听到声音，也看不到他们，不知道他们现在身体好不好？想来为魔族的蠢蠢欲动也是整日焦虑不安的吧！
　　连如玉少年心性，也好久没有放松一下了，听母亲说想出去，他自然高兴。
　　母子二人带着侍女青雾一起出门，晏飘雪带了一条面纱遮住绝世芳容，但婀娜的身段同那双灿若晨星的眼睛还是吸引了不少视线。
　　元帅府得到消息，晏青山的妾室房夫人赶紧出来迎接。
　　不管心里怎么看不起晏飘雪不贞不洁，但人家总是嫡出的小姐，而且老爷和少爷也一如从前般的爱护，她也只能含笑以待。
　　晏飘雪原本就跟这位二娘不亲，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也懒得同她多说什么，径直回到自己少女时居住的院子里。
　　不一会儿，哥哥的妾室们也过来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很热情，还不断称赞连如玉的容貌孝心。晏飘雪心里原本就搁着这件事情，听了并不高兴，没说几句话就打发她们回去了。
　　母子俩人静静地坐在花厅里靠窗的椅子上，看着院子里的梅树和积雪，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连如玉喜欢看母亲这般静静地回忆往事，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温柔。他想，等自己长大了一定也要找一个像母亲这般温和美丽的女子做妻子，一生一世对她好，绝不像父亲那样让母亲伤心。
　　傍晚时晏青山父子回府，知道晏飘雪回来了，立即吩咐管家准备酒宴，脚步却不曾停留地往她的小院子走来。
　　晏飘雪看父亲神情很是凝重，不由得有些担心。这几年父亲老了很多啊！她怎么忘了呢，父亲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等此战结束之后，也该告老还乡好好休息了。父亲欠了母亲这么多，怎么能不还呢？
　　“眼睛好了？”晏青山终于有些几分惊喜。
　　晏飘雪点点头道：“父亲如此焦虑所为何事？”
　　晏青山看着女儿眼中的担心，心里也暖暖的。本来不想跟她说战事，但他需要她相助，所以又不得不说。“昨日收到魔族的战书，言明一月内会进攻天鹰关，请修仙者立即离开。”
　　此话落入晏飘雪耳朵里无异于晴天霹雳。他不是说过不会进攻天鹰关的么？他不是说要传位给幻云么？他……
　　过了好久她才冷静下来，问道：“如此说来，魔族眠月山庄的人不会出动了？”
　　“是！他在战书上说得很清楚。”晏春晖答道。
　　“如玉……也要回去么？”晏飘雪忽然犯难了。
　　“青虹门的前辈们已经开始组织大家后退了，但我们仍旧不能掉以轻心，魔族的话未必可靠！如玉么……照说也该离开……”晏春霖道。
　　是啊，魔族的话未必可靠，她怎么就相信了他呢？可是，他又为何要欺骗自己？还是说局势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不，如玉不能离开！”晏飘雪忽然坚定地说，“如玉就留在我身边，我如今功力全失，需要他在身边保护。再说了，他不过一个孩子，功夫又不高，只要不出战就不违背协议。”
　　晏春霖犹豫再三，迟疑地问道：“妹妹，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那魔王的功夫究竟如何？为何他会舍弃眠月山庄的优势？”
　　晏飘雪略一失神，淡然地说：“他的功夫……只怕天下已经少有人能及，就是在眠月山庄中，也没有几个对手……”
　　晏青山父子齐齐吸了一口冷气，万万想不到魔王竟然是这样一个高手。
　　若天鹰关没有修仙者相助，谁能当得住魔王的进攻？
　　晏春晖道：“要不然速速联系雪山老人，修仙者不让参战，修武这可以啊！”
　　晏飘雪忽然冷笑一声道：“找他？天下谁人不知道他是刘啸灵的后台？刘啸灵联合魔族想要夺取天下，他怎么可能派人来天鹰关御敌？如果他派人来了，我们反倒要小心这些人会不会是魔族的奸细！会不会半夜将魔族放进关来！”
　　“那我们怎么办？坐以待毙么？”晏春晖尚气地说。
　　晏飘雪叹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下来，心情都很沉重。
　　忽然，晏春霖道：“妹妹，你再给我们布一个新的阵法吧！”
　　晏飘雪怔了一下，想起十五年前就是自己的一个阵法要了他父王的性命，轻轻摇了摇头。
　　晏春晖疑惑了，问：“妹妹这是何意？”
　　晏飘雪沉默了许久才抬起眼来，轻声道：“这一次，我不能出手，不然他要发疯的……”
　　“现在了你还管他发不发疯！等他打进天鹰关，第一个要抓的就是你！”晏春晖急了，就差没跳起来。
　　晏飘雪自嘲地笑笑，黯然道：“他本就是为我而来，想必不会屠杀城中百姓，也不会继续进攻。若我出手，他发起怒来，我倒不怕，只是担心魔族会大开杀戮……”
　　听到此处，连如玉再也忍不住了，他站出来大声道：“娘，你别怕他，如玉会保护你的！我们这就启程去青虹门，魔王就是打下天鹰关也抓不住你！”
　　“这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呢！”晏春霖瞪了如玉一眼。难道他们就这么没用，魔族就一定能打下天鹰关来？魔族若真的打下天鹰关，他们晏氏一门，包括他的父亲连城旭，谁还有命在？
　　连如玉被舅舅一声骂才想明白其间关联，赶紧向外祖父和舅舅道歉。
　　晏青山忽然叹了口气，低声道：“三日前，朝廷已经传来旨意，让你留在天鹰关御敌，不必急着赶回京师……”
　　晏飘雪冷哼一声道：“刘啸灵怎么会让我活着回去？我原本就是他送给魔王的一件礼物！”
　　“对了，一直忘了问你，当日魔族究竟是如何飞越天鹰关将你们捉去的？”晏春霖忽然想起来这个他们始终没有弄明白的问题，之前没有问她，是因为她失明了，认为她不会知道。但以如今的情况看来，她多半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