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哭泣的腺体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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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洛斯阶梯是一个复杂如迷宫般曲折的地方，他们时不时踏过向上的阶梯向前走去，一路也并没有什么异样。
但是他们一直走啊走，走了许久，无法接触到阳光，就连时间的概念也有些虚幻，直到他们走得很累，才困惑得发觉他们怎么这么久了，手上的信号器依旧还是维持着差不多频率的闪动。
顾恬在第三次走过同一处眼熟的石壁后叫停了众人。
一番实验后终于证明：整个溶洞由圆圈组成，所有的分岔路口最终会连回主道。而主道仿佛在不断上升爬高，本质却是一个利用台阶与台阶之间的角度误差、引起人们错觉的“潘洛斯阶梯”。
这个阶梯在数学史上还有另一个名字，也就是节目组本身的名字，“无尽回廊”。
他不知道原本的“文拂晓”来参加这个节目时有没有也同样遇上这个任务，最后又有没有人能够解开，但在依靠光脑上的工具测量过海拔之后，这个结论已经毋庸置疑。
“那么既然我们一直在绕圈，也就是说这里的通路上根本没有节目组所说的宝盒。”
顾恬说，“节目组的任务要求是：‘溶洞中心的宝盒’，如果这并不能溶洞的通道不能通往溶洞中心，那就说明我们不能那么解题。”
夏河眉头一挑，质疑道：“路不能通，难道还要我们自己开一条路出来么。”
“有可能，”顾恬道，“宝盒如果确有其物，那么总需要能放进去和拿出来的渠道。节目组不可能当真为难我们，如果他们从上凿空放入，那才是真的无理取闹。所以更大的可能，便是原本就有路，却被他们故意封上、堵上、或者用我们肉眼发觉不了的手段欺骗过去。我们知道找到这样的路口就可以了。”
“比如石块纹理和周围重复的这里。”
说时迟，那时快，顾恬转手掏枪，对着正在面前晃荡的摄像头就是一枪。
离子炮的光束飞速接近，然后以毫厘之差擦过无线摄像头，直直轰入后面光滑的山壁。
然后穿透，直接嵌入后头的岩石。
“啊，真好，猜对了。”
顾恬笑弯了一双眼。
*
“说剧组串通的真实笑死，你们是吃了多少洗脑包？之前‘柠檬对对碰’那个三流节目出黑幕分分钟就被拓扑星域自家的监管机制抓出来了。”
“要说是制作方要捧他，文拂晓他甚至都不是拓扑星域的艺人，你什么时间见过拓扑爸爸缺钱过？他不捧粉丝基数大又合理的夏影帝来捧文拂晓这么个十八线小流量？”
“你们以为现在还是几百年前的近地时代？摄像头全天候360工作，文拂晓是敢随便艹这个人设，即使粉丝脑残同意，只要他经纪人脑子还没坏掉，那他就第一个不会同意。”
“所以你们到底对文拂晓有什么误解，是，他是分化成了C/D+，光看纸面数据是一个低于帝国平均水平的战五渣，但他当年可是全A毕业校长推荐的学神，一入学机甲操作直接吊打高年级学长，就算分化后体质变差，人脑子的意识还在那里呐！”
“无凭无据不足以服众，我就直接上学生证和成绩单了，没错，我当年也是被他吊打的学长之一。”
“卧槽，米菲尔德，前排膜拜学神。”
“厉害了沃德文！”
“我是一名中学老师，曾经教过文拂晓，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名天赋非常高且十分刻苦认真的孩子。实际上，在知道他进入娱乐圈时我们都十分震惊，在看到他入圈后的表现后更是相当遗憾：他显然一直处于极度消寂、低落的状态，还没有从分化期的噩梦中醒过来。但现在，我很高兴他不但从阴影中走出来，而且比过去更加的成熟、冷静。”
……
星际飞船。
前方的公共屏幕上正播放着当下热播的真人秀“无尽回廊”中的精彩集锦。
光幕上柔韧修长的青年正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躲避过四面八法弹射而来的彩球。
每一颗彩球里都灌满了颜料，只要被集中，身上立刻便会被溅上花花绿绿的颜料，更糟糕的是，每当被击中，特质的运动服便会增加一公斤的重量，为躲避增添更多的困扰。
青年的脸上也已经沾上些许颜料，然而这些却都是他被身边的队友捎带沾上的无妄之灾。
到现在，场上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汗如雨下的青年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边却在又一波夹击时迅速寻找到最省力的方式，再一次与彩球们堪堪擦过。
然后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挑衅得如同骄阳般的笑容。
然后星际飞船的屏幕切回到演播室，看是直播比赛现场。
座位上的顾恬脸上一副巨大的墨镜遮住大半张脸，正在用光脑浏览这段时间以来堆积的信息。
虽然有八五，但毕竟八五是系统智能而不是他真正的个人光脑，所以八五也只是告诉他一个总体趋势。有些分析还是得他自己来。
比如虽然被掩藏在一大堆的彩虹屁里，但他还是发现在翻盘的初期，大部分提出确切异议的还当真是自己认识的人，甚至他的个人光脑上也收到了不少不怎么联系的亲友们的关心简讯。
大家纷纷给他加油鼓劲，有些老朋友甚至表示他终于从阴影里走出来了，那正好，怼天怼地干他.娘的。
包括还有老师的关心。
文拂晓呀……
顾恬看着心里都掠过一丝叹息。
在“文拂晓”的心里，他是一个孤独到被整个世界抛弃的人，他的骄傲不允许他面对自己可笑的现况，更不允许他透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他不愿意见到这些曾经的朋友、现在截然分道的陌生人，他更不愿意透露出自己一星半点的脆弱。
然而越是如此，他的生活却越发混乱不堪。最后甚至毁掉了自己的亲人，在孤独中逐渐崩坏，最后彻底毁灭。
但其实只要他坦然与自我和解，从新的起点努力，或者结果就不会如此。
这世界上的慕强心理是如此的光明正大，只要你表现得够强，无论是实力或者智慧，又或者坚韧不拔的精神，只要你有所长，自然会得到崇拜与支持。
不过不管怎样，“文拂晓”的事毕竟已经由他接手。
他最终还是没有在第一轮的无尽回廊中走到最后，今天本该是第五天的最终决战，但顾恬却已经赶最早的一班飞船回家。
就在昨晚他从管家特地打来的通讯中得知了姐姐文拂柳被诊断出有孕，得知此讯后便立刻做出了中途退赛回家的决定。
节目组对此深表遗憾。毕竟，除了第三天的纯耐力考验外，算上第四天的躲避球，他全部都拿了极高的评分，以强势的姿态高挂积分榜第一。
但顾恬表现得很坚决，理由也很充分：
“我姐姐和姐夫结婚十年第一次有了孩子，我当然要确认她情况安慰。这次还是管家通知我，说明姐姐和姐夫不方便联络，我留在这里也无心比赛，还不如早些回去。”
说着还给节目组分析道，“我虽然不知道积分具体多少，但我知道我目前的分值肯定排第一，如果我继续参加，明天除非你们非法加分，就算我输他们的总积分都不一定能赢过我。这样的比赛又有何悬念呢？”
“反过来，如果我退出，那么明天首先便会有一个爆点，其次，如果我人气足够，那么还能在评选环节重新回来，如果不够，那么你们要一个人气不够的人参加决赛又有什么意思。”
节目组：……
我们尽无言以对。
*
顾恬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文拂柳所在的医院，他也终于见到了文拂柳的丈夫。
名义上是他姐夫的男人此刻正满脸柔情地坐在姐姐床前，小心地喂给她进补，文拂柳的胃口一直挺小，此时眉头微蹙，吃了几口就笑着说不要了。
“小小？你怎么来了？”
看见他，文拂柳先是惊喜，随即嗔怪地看向丈夫，“是不是你跟小小说的？不是说了么让你不用回来，我没有大碍。”
后半句话是对着顾恬说的。
顾恬和孟飞高的眼神对过一眼，那是个十分高大英挺的男人。
随即顾恬敛下眉眼微笑起来：“就是因为姐夫没亲自告诉我，所以我才赶着回来。”
你现在还没事，但是接下来可就说不定了。
*
孟飞高当然是一个妥帖周全的好姐夫。
原本的“文拂晓”甚至在想要进入娱乐圈时，第一时间也是去找作为公司总经理的姐夫，而非从小长姐如母将他带大的姐姐。就连他的体质问题，也是孟飞高“好心”帮忙想辙。
“需要担心的只是这药剂刚刚通过小规模的临床测评，长期注射后是否会出现耐受或后遗症等犹未可知。”
姐夫说这话时的表情，充满了杞人忧天般的操心，当时被命运打击得急功近利的年轻人满不在乎。他一口咬上了姐夫投来的诱饵，就像海的女儿喝下了女巫的药水，为了得到丰美的果实，即使要在刀尖上跳舞也值得。
可他也没有得到。
拟信息素药的副作用让他的体质越来越差，没有预告的激素紊乱症让他时刻都提心吊胆，他离不开提供药剂的经纪人和生活助理，没办法适应高强度的演艺圈生活，无法也没耐心去打磨自己的演技，深挖剧本的内核。
渐渐地，“他总是管不住自己的信息素整天发.情”、“像个大少爷一样什么也不能做”、“他脾气很坏”……等等的消息都流传出去。
他接不到好的故事，上节目像个无趣的木头人似的魂不守舍，最初被容貌圈来的粉很快将兴致转移向另一个漂亮的新人，连通告都找不到的时候，他却在颠三倒四的日子里跟着“朋友们”厮混酒吧。
最终在某个酒醉醒来深夜，发现自己躺在了自己姐夫的身边。
显而易见，这恐怕又是激素紊乱期自己失去理智后的所作所为。对姐姐和小侄子的内疚成为压垮年轻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浑浑噩噩，然后自暴自弃。
反正姐姐也早已经对自己失望了，他这样想着。
甚至在姐夫又一次找到自己的时候也无可无不可地接受。
直到他被姐夫标记。
以一个omega的身份。
他这才发现，原来他甚至都不是beta，而是一种罕见的隐性omega。
但此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对标记者本能的苛求与顺从，和道德的羞耻感不断拉锯，最后在得知姐姐飞船失事、姐夫迅速再娶上位的时刻，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比恶心。
他在那囚禁自己的华丽牢笼中割断了自己的喉咙，动脉中鲜红的血喷洒了大半面玻璃，将恶心的世界和可笑的自己一起覆灭。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哭泣的腺体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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