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来飞燕北归鸿》于莺时

3、第三章

　　第三章
　　金陵城乃帝都王城之所在，富贵繁华自不用说，达官显贵，名门世家更是数不胜数。金陵城以正中朱雀大街和玄武大街为轴，左右分布四大区，各区中又兼有各个坊，当中以大宁坊最为显赫，王府官邸竟将整条街占据，好不气派。
　　当今三殿下宣王的府邸亦在此处。宣王府位于大宁坊主街正中，府门高阔，红底金漆尽显皇家气派，平日府门深闭，唯有宣王及其正妃方才能从此门进。府中仆从均只能从府邸后边的角门进出。
　　要说这位宣王殿下，出生虽不称显赫但母族亦不简单。宣王生母淑贵妃乃西北大将军冯征长女，冯征长年镇守西北，为国立下不少战功，上为嘉其功劳册其长女为淑妃生下三皇子后晋贵妃位，其子冯烈袭西北大将军爵位。宣王十九岁开府，一年后迎娶太后母族姑苏慕容氏长房孙女慕容燕为正妃。宣王自幼聪慧，三岁便能识文断字，朝野上下对其赞赏有加，放眼今上数十位皇子中唯有六殿下宴王能与之抗衡。
　　六殿下萧宴乃今上宠妃惠妃之子，惠妃出生不高却颇得今上喜爱，一路从婕妤升至妃位可见其恩宠盛隆。六殿下虽无显赫母族帮衬，其正妃谢氏乃开国元老谢伯均的亲孙女，谢家势力几乎覆盖了半个朝堂。尚书令谢文徽乃谢伯均长孙，左光禄大夫李林，尚书左右仆射，徐长青，柳青山，吏部尚书，太常卿均为谢伯均一手提拔。这六皇子风头一时无两。
　　今上文帝共十三位皇子，本有皇后嫡出太子，可惜三岁夭折，二皇子向来懦弱，难成大业，唯有三皇子与六皇子有帝王之相，故朝中大臣各自择主，朝中局势诡谲多变，巍峨的宫阙之上笼罩着一层阴云。
　　勤政殿内，皇帝正为河南水患忧心，案牍只上已经堆满了司，桓豫等州郡的灾情奏报，宣王，宴王以及尚书令谢文徽，工部侍郎姚青峰皆被急召入宫商量对策。因着今年开春较往年早，黄河沿岸解冻迅速，沿岸已建筑堤一时抵挡不住迅猛的河水，再加正建的堤坝尚未完工，洪水遂成泛滥之势。
　　“父皇，儿臣以为当务之急乃安抚民心，据各州郡的奏报来看黄河泛滥已使百姓怨声载道，民心涣散，如此下去只恐民怨积重难返。”说话人正是六皇子萧宴。
　　一旁的谢文徽不动声色，倒是工部侍郎姚青峰连连称是。皇帝亦微微点头。
　　“当下既然要安抚民心，臣以为必得派一名要臣或皇子亲自前往受灾各州郡赈灾，方能彰显皇恩浩荡，陛下心系百姓。”一旁的谢文徽终于开口。
　　萧宣坐在左首第一位，只静静地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面无表情。他端起机上的茶，扫了一眼躬身在御侧的王德忠。
　　谢文徽一提出要派宗亲大臣赈灾立马上前举荐六皇子萧宴“臣以为六王爷人品贵重，德义双全，又是陛下最器重的皇子，六王爷当是最合适的人选。”
　　萧宣心底泛起一股冷笑，今天这戏唱得精彩。
　　“臣也以为这法子既是六王爷提出的，也当由六王爷为皇上分忧。”谢文徽倒是个圆滑的。
　　萧宣看着三人一唱一和，心下觉得好笑，又抬眼看了看御案前的皇帝并无声色，终于开口“父皇，派六弟前去赈灾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派皇子亲去，虽能安抚民心，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今年开春早导致黄河泛滥，都水台未能及早做准备才使得洪水为患。而黄河几乎每五年就要泛滥一次，今次派六弟安抚住民心，难道年年都靠六弟去赈灾吗？”
　　皇帝对萧宣一番话表示赞同，萧宴冷笑道“那三哥可有对策？”
　　“黄河泛滥实为水多，若要根治必得修河道，而关中陇西腹地又常年受旱，若能将黄河之水引向关中陇西腹地，既能解了水患又能保证陇西农作。”
　　“三王爷此法虽一举两得，可修河道已是劳民伤财的难事，更遑论将水引往陇西，不说陇西地势高峻，就是过巴州益州都难如登天，三王爷莫不是在说笑吧。”说完谢文徽又冷笑了两声。
　　“修河道引水固然是难事，但也并非不可能，民乃治国之本，若因畏难而放弃利民之策只恐更会失民心。”
　　“近两年国库空虚，财政早已入不敷出，如何有巨大的财力支撑，莫不是说三王爷要自己出。”谢文徽步步紧逼。
　　皇帝亦眉头深锁，他虽欣赏萧宣之法可近年来国库空虚确是事实再加上地势确是难事，如若此时征赋徭役只怕会使民怨沸腾。皇帝也陷入两难之地，此时，外头的内监来报说是皇太后身边的凤姑姑来传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