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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冬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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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走后,沈言把秋辞放在另一边干净的沙发上,解开她手上的束缚,又拿纸巾擦她脸上身上的酒水。他说不清是更气还是更难受,只是反复上下打量她。
“阿辞,你没事?他们怎么你了?”
秋辞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经神志不清了好一阵子。方才的一幕惊心动魄,令人害怕。她这时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就把头扎进他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沈言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说:“别怕,没事了。”
秋辞只顾着哭,断断续续地告诉他:“呜……他们把我的头发剪了……”
他看到了,叹了口气:“还有吗?”
“逼我喝酒。”
“还有吗?”
“没了……”
沈言看她衣衫齐整,又听她这么说,稍微松了一口气。前世秋辞身上并没发生过那样的事,没道理今生就会发生的,他也是一时想多了。
不过她被人折磨成这样,实在让他恨得牙痒。欠债还钱没错,可没道理就要这样逼人,钱又不是秋辞欠的。
他用力咽下一口气,紧紧攥着的手指,指关节咯咯作响。但他不能把这种戾气表现出来,秋辞会怕。
于是还是温柔地搂着她,手在她脸侧和颈上轻轻抚摸,反复地说:“别哭,宝宝别哭。”
等秋辞情绪稳定一点,他扶她站起来。
“走,跟我回家。”
沈言不能带秋辞回自己家,天色已晚,父母都在,只好开车送她回她的住所。车上,秋辞歪在副驾驶座,手一直紧紧抓着沈言的右手。
沈言已经哄了她好多遍:“阿辞,别抓着我了,我要开车。”
秋辞大概有点醉了,赖在他身上,他怎么说都不肯松手。
“你别放开我。”
“阿辞,别闹了。”
“……你别放开我。”
“好,我不放开你,”沈言磨不过她,最终只好答应,“那我一只手开吧。”
他单手开车,幸亏车是自动档。沈言在心里祈祷这晚千万别碰上警察——十八岁的他,没有驾照。
到了秋辞家楼下,沈言轻车熟路地抱她上去。秋辞半梦半醒,还有一点意识。他就让她先去洗澡,自己到厨房找了些合适的食材出来,试着给秋辞煮醒酒汤。
没想到汤都煮好了,秋辞还待在浴室里没出来。沈言有点担心,走过去敲浴室的门:“秋辞?”
里面没有人声,也没有水声,他赶紧推开门——还好,秋辞只是趴在浴缸边上睡着了。
她刚刚好像吐了一下,是想洗一洗的。鞋袜都已经脱了,身上的校服也只剩一半。外衫挂在胳膊上,露出里面的内衣。但她大约是头太晕了,四肢乏力,所以没有继续下去。
沈言见到这场景,身体僵直,呼吸急促,太阳穴也突突地猛跳。他在心里把能骂的词都骂了一遍。从前和她如胶似漆,什么没见过,如今这具十八岁的身体,在这一幕面前,竟然如此血脉喷张,也实在不争气。
沈言欲|火焚心,也只有在心里拼命压着,总不能在她这么可怜的时候欺负她。他暗暗叹气,好了,他的死期就是今天了,他一定是被欲望难受死的。
带着一份视死如归的心,沈言给秋辞洗了澡。他小心翼翼地脱掉她的衣服,打开浴室的花洒,轻轻冲洗掉她脸上和身上的酒精和脏东西。每碰她一次都是折磨。
洗好之后,他拿来浴巾把她包起来。擦干身子再换衣服这种煎熬,他实在不想受了。就把浴巾紧紧裹着的秋辞抱回卧室,像丢掉一只烫手山芋一样,放到了床上,不再碰她了。
整个过程中沈言一直沉着脸,眉头紧蹙,心里还祈求着秋辞千万别醒过来。万一她突然醒了,见到这情形,误以为他趁人之危,他就冤枉大了。
不过秋辞很听话,一直没怎么醒,任由他随便摆弄。
沈言很满意,她以前清醒的时候,也是这么听他的话的……
他把醒酒汤煮好,和热水一起放在秋辞的床头柜上,就去阳台上吹风了。吹了好久的风,终于冷静下来。
准备回去再看看她时,接到了哥哥的电话:“老三,你怎么还不回家?今天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门房说之前还看见你把我的车开走了,怎么回事?”
“哥,我……”沈言无照驾驶被抓包,但对着哥哥倒也没有那么怕,于是就承认说,“是我开的。”
没想到电话那头并不只有沈容一个人,而是开了免提,全家人都在。沈言话音刚落,就听到沈和平半愤怒半担忧的声音:“他还没拿license,怎么开的车?你问问他是不是疯了!”
沈容为弟弟着想,当然没真的问他“疯没疯”,而是从实际出发:“老三啊,你在哪儿?我去接你回来。”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沈言硬着头皮说,“哥,我会开,你放心吧。”
前世,他中六的暑假才刚刚学车。学了一半,因为课业忙,就没继续了,等中七毕业后才拿的驾照。所以按理说,他现在是不会开车的。
今天为了找秋辞,情急之下出此举动,回家后估计难逃一场狂风暴雨。更不用说今天还是个特别的日子,全家人都在等着他。
不过父母向来宠他,沈言也没当一回事。想着回去挨说几句,让他们发几下脾气,也就过去了。但沈和平还是有点动了气的,在电话那头怒吼:“沈言,你马上给我滚回来!”
沈言厚着脸皮答应:“好好好,别生气,我这就滚回去。”
回到室内,他打算看一眼秋辞再走。他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没想到手刚一抬起来,就被秋辞抱住了:“别走……”
秋辞合着眼,睡到一半,说话像是在呓语。她忽然喃喃念了一声:“妈……”
沈言的心顿时沉进了海底两万里:“你叫谁?”
秋辞又不说话了。
沈言皱了皱眉:“阿辞,是我。”
她那个妈,还在海岛上欠着人钱不回来呢。而他费尽心机地救她,原来她都不知道他是谁。
秋辞轻声问:“你是谁?”
沈言叹气:“阿辞,你要气死我。”
“嗯?你叫我什么?”秋辞把脸贴在他手掌上。
“阿辞。”
“……嗯?”她轻轻摇了摇头,这个称呼也很好听,但,不是这个。
“宝宝。”
“再叫一遍。”
“宝宝……”沈言要被秋辞折磨疯了,他松开她的手,说,“今天真不行,不回去会死。我不陪着你了。”
秋辞在睡梦里皱起眉头,像是不乐意,手上使了一点劲。沈言正好脚下不稳,直接一歪,就被拽到了床上,大半个身子倒在她身上。
秋辞鬓发微湿,脸颊温热。盖在被子里的身子一丝|不挂,只裹着薄薄的一层浴巾。光滑的手臂从被子上面伸出来,香肩锁骨清晰可见。
沈言很艰难地撑起胳膊:“你饶了我吧。”
“啊……”秋辞被他压了一下子,发出不大痛快的一声,听起来却诱惑得要命。
沈言这下胳膊也要软了。
不如今天就……不放过她了。
没想到他还没动,秋辞先因为压得不舒服,半醒过来。她微微睁了一下眼睛,突然一脚把沈言踢到地上:“走开……别碰我。”
之后翻身裹紧了被子,离他远远的,又睡过去了。
沈言一脸委屈,从地上爬起来,简直要气死了!
是谁想尽办法把她救回来的?又是谁刚才抱着他的胳膊,死活不让他走的?秋辞稍微清醒一点,就翻脸不认人了,这真是史上最快的过河拆桥。
正生气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沈家人又打电话来催。沈言不得已,只好带着一腔冤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秋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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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回去,他自然是挨了父母一顿骂,就差给沈和平跪下了。不过有哥哥姐姐护着,再诚心认错,最终也化险为夷。第二天是星期六,一早沈言就趁家人不备,溜出来又去了秋辞家。
他在外面敲门,明明听到里面有脚步声走出来,可秋辞看到是他以后,站在门的那边不动了,就是不给他开。
沈言少见地有几分低声下气:“秋辞,开门啊。”
秋辞不动,也不说话。沈言马上又生气了:“不开我就一直在外面站着,有本事你一辈子也别出来。”
秋辞听了这话,扭头就跑,回自己的卧室里躲着去了。
沈言听到越来越远的脚步声,脸都僵了,忍不住在外面喊起来:“冯秋辞,你心也太狠了吧,你还真不开啊?”
他继续敲门,敲了好半天,直到把秋辞又敲出来了。她隔着门对他说:“沈言,你别喊行不行……”
“那你开门。”
“不开。”
“阿辞!”
秋辞的心比他想象的还狠:“不开,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