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请叫我的名字》五**雪

3、第三集：没有于蕙的松凌

　　第三集：没有于蕙的松凌

　　我没有输，因为那个人是不存在的，但是我还是输了······

　　从小在赵匀瑶的小世界里是只有她和松凌的，所以在他们一起搬出去住之后她才有了找到了家的归属感。

　　直到松凌带来了他的第一个女朋友，看到两个人亲吻，赵匀瑶才知道这个小世界并不只属于两个人。

　　那一天赵匀瑶利用了于蕙让爸爸跟那个女朋友分手，这非常成功，那时也只是觉得妈妈很神奇，但是这会让爸爸伤心而已。从来没想过这是为什么。

　　直到赵匀瑶到了中学，第一次有机会面对自己的感情，才知道了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多么难受的事情。分辨出了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也终于知道了松凌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领养自己爱的人跟别人生的孩子了。

　　赵匀瑶果断地跟那个男生提出了分手，之后再也没有接受任何人的告白了。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小世界里了，然后把两个人一起锁在这个家庭里，不用再去想摆在面前的真相。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赵匀瑶知道了太多的事情，这很难受。

　　导火线是赵匀瑶考上了很好的高中，松凌却无法再用一己之力担负一切的学费、杂费、生活费。这时又有一个女生出现了······

　　她叫郑可欣，有一次松凌结束了他的晚班之后就直接找上了他，单刀直入。

　　“阿凌，我们什么时候交往啊？”

　　“啊？我有说过要跟你交往吗？”

　　“闭嘴，我要跟你交往，还需要你的意见吗？”

　　“······ ”

　　松凌做出了很夸张的鬼脸，差点就被她的话给呛到了，世界上哪有这么无理取闹的女生啊。

　　“阿凌，我现在找到了正规的工作，工资比你早上上班、晚上打工的钱加起来都多，而且长得漂亮又了解你，你不应该争取一下吗？”

　　“你是让我吃软饭吗？”

　　“呵呵，好像你没吃过一样。”

　　“······ ”

　　松凌只能默默地喝水，郑可欣跟其他的女生很不一样的，她知道松凌的所有故事、还有秘密，甚至有些是松凌不想让赵匀瑶知道的事情，他会一辈子都说不出口······

　　其实松凌为了赚钱，在大学独立之后就一直在酒吧打工，直到如今找到了工作也一样。不过酒吧的生意不可能一直都很好，所以无奈之下也偷偷地赚过一些女生的钱，但这些只有郑可欣知道。

　　开始的时候松凌不想堕落，不过再想想他都为了钱的问题交过一个女朋友了，尽管因为赵匀瑶的原因分手，但是只要不交往应该还是没事的吧。这里是酒吧，他就多说几句甜言蜜语而已。

　　带着这样的心态，他向一些女生搭讪，没想到这非常成功。后来向郑可欣搭讪，了解了之后才知道当时的郑可欣还是高中生，结果就被她给盯上了，一来二去成了朋友，如今都已经七年了，郑可欣也已经大学毕业，找到了很好的工作。

　　“我的宝贝不希望我交往的。”

　　“那是她没碰到我。以我的魅力，我还不能让一个小女生答应吗？”

　　郑可欣很自信地甩了一下她的头发，其实对松凌而言，只要赵匀瑶能接受，跟谁在一起都一样。而且他真的很需要钱提供赵匀瑶上高中。

　　“那你就试试看吧，不过只要小瑶不喜欢，我是绝对不会跟你交往的。”

　　“你就看我的吧。”

　　郑可欣很自信，而且现在的松凌已经29岁了，人如果过了30，就不能保证还会像现在这么受欢迎，也不知道能不能继续提供赵匀瑶上学了。

　　找了一个时间，松凌带郑可欣回家，不过赵匀瑶放学之后走到门口就觉察到了不对劲。家里有陌生人的味道，玄关上也放着一双很好看的高跟鞋，她把这个家看成了她的小世界，陌生人的气息对她来说太明显了，她就没有走进去，而是像七岁的时候那样躲在一个角落里等陌生人离开。

　　“可可，看来小瑶不打算接受你，你回去吧。”

　　“······好吧。”

　　松凌果然还是以赵匀瑶为先的，在角落听到了松凌的话之后赵匀瑶很开心。不过没想到郑可欣在离开的时候突然转过了身，向赵匀瑶看了过去。

　　咦？！

　　郑可欣没有露出感到意外的表情，只是笑了一下，就好像她什么都知道一样，也没有告诉松凌赵匀瑶躲在哪里，而是就这么离开了。但是这一刻，赵匀瑶完全感受到了她的不同，很让人不安，同时她知道了有一些事情是不会持续太久的。比如现在的假象。

　　这个人会抢走爸爸，她肯定能做到的。没有什么事情，比知道了结局，却改变不了更让人觉得无力。

　　“爸爸，你是不是要交女朋友了？你喜欢她吗？”

　　“我不喜欢她妈，我更喜欢她爸······额，不好笑。”

　　“······ ”

　　松凌还能开这么无聊的玩笑，说明在她的心里郑可欣的位置没有那么重。不过赵匀瑶却没有丝毫感到开心。因为这个时候的赵匀瑶已经知道松凌在乎的只有于蕙，其他的女生只是其他人而已，而赵匀瑶也只是于蕙的一部分，才可以这么任性。

　　然而到了第二天，赵匀瑶走出学校，从远处就看到了郑可欣的身影，她就站在学校门口等着，赵匀瑶就突然产生了很强烈地不安感。

　　这个女生真的跟之前的女生不一样，所以更让赵匀瑶觉得害怕。

　　赵匀瑶压低了头，迅速地想从校门走出去，结果还是被郑可欣发现了。原来赵匀瑶在努力，也只能一步一步地走向最糟糕的结局，无能为力。

　　“小瑶，我们可以聊聊吗？”

　　“······ ”

　　“我知道阿凌的秘密，但是我还是想跟他在一起，可以跟我聊聊吗？”

　　“不要。”

　　有一个预感，只要赵匀瑶跟她聊天，赵匀瑶就要失去松凌了，她会被这个女生说服的。而且她已经知道郑可欣说的‘秘密’是什么，郑可欣真的很不一样，但是这也意味着赵匀瑶的底牌也没有了，而且她自己也愿意在知道了松凌的秘密之后还继续跟他一起生活，所以更不能跟这个人聊天了。

　　结果就像所有的剧本一样，郑可欣也亮出了她的底牌，成功地引起了赵匀瑶的注意。

　　“你想知道松凌没有于蕙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吗？你会大吃一惊的。”

　　郑可欣连这件事都已经知道了吗？赵匀瑶终于停了下来，她觉得这是不可能的。松凌的生活当中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围绕着于蕙不停地转动，收养赵匀瑶，为她做出的一切，甚至跟没有感觉的女生交往，都是因为她是于蕙的孩子。

　　赵匀瑶在中学的时候知道了这一点，这就是她永远都不想看到的真相。

　　“今天就到这个酒吧来看看吧，你会看到没有于蕙的松凌是什么样子的。”
　　郑可欣给赵匀瑶塞了一张卡片，是一个酒吧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她应该知道赵匀瑶才十六岁吧，不过地址上还写着只有工作人员知道的后门的位置。

　　赵匀瑶可以选择不去，那一切就都不会改变，她可以继续活在现在的小世界里，只看到她想看到的东西。

　　但是一想到七岁的时候松凌在深夜抱着于蕙的照片痛哭的样子，赵匀瑶真的很想知道松凌的世界里会没有于蕙吗？她真的很想知道那是什么样子的。

　　到了晚上松凌准备好出去工作，赵匀瑶就突然拿出了她小时候很喜欢的故事书向松凌撒娇。

　　“爸爸，今天可不可以再给我念故事书啊？我睡不着。”

　　“咦，你要听吗？可以啊。”

　　松凌很开心，他很喜欢为赵匀瑶做些什么，就算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因为曾经的于蕙什么都不需要，想为她做些什么都是一种奢望。赵匀瑶知道的，她又是作为妈妈的一部分享有了这些权利，但是现在的她还是想继续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对松凌撒娇。

　　时隔了三年再听着松凌念的故事书，她只是想多听听松凌的声音，多看看他，因为这些随时都可能会成为一生中的倒数第几次了。

　　赵匀瑶有预感她今天肯定会被郑可欣说服的，不过她也想看看松凌没有于蕙是什么样子，因为实在是想象不到······

　　故事书还没念完，赵匀瑶就假装已经睡着了，然后听到了松凌出门的声音之后才睁开了眼睛。

　　赵匀瑶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她的身高很高，化了妆之后从后门走进了酒吧，没有人觉得她是未成年。

　　走进酒吧之后她一眼就看到了松凌站在舞台上，唱着歌跳着很帅气的舞，这是赵匀瑶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松凌，瞬间就被他的舞台震撼到了。

　　原来松凌会跳舞，而且唱流行歌也这么好听，这个舞台表现能力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练出来的，很可能是从小练的，也许是在认识于蕙之前就开始学的。原来这就是没有于蕙的松凌吗？

　　这时郑可欣悄悄地走到了赵匀瑶的身侧。

　　“阿凌很厉害对不对？这是他晚上的工作，他在几家酒吧跳舞，我看过有几次经纪公司还想要挖走他，不过他都拒绝了。因为培训的前两年是赚不到钱的。

　　我觉得只有舞台梦是他从小就有的梦想，唯一不是为了于蕙才有的东西。

　　小瑶，让我担负你的学费，让你的爸爸去实现他的梦想吧。”

　　赵匀瑶混乱了，其实她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她只是在用妈妈束缚着松凌。松凌耗费了他的青春，也耗费了生命中最值得珍惜的时光，全部都用在了赵匀瑶的身上，只因为她是于蕙的女儿。

　　如果没有于蕙，松凌的一生会是什么样的呢？他会不会成为一个偶像、一个舞者、或者一个舞蹈老师，那他还会上现在这么枯燥的公司吗？赵匀瑶看到了松凌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实在是想象不到他乖乖地坐在电脑前工作的样子。

　　郑可欣没有说谎，松凌的心里除了于蕙，还有一个舞台梦，但是比起于蕙太微不足道了，松凌从来都没有去想过它。但是松凌的舞台梦确实不是由于蕙开始的，也是唯一没有于蕙的东西。等松凌收起了他的舞台梦，那他的一生将会被于蕙装满，赵匀瑶也只是他装下于蕙的一部分，就会永远都看不到此刻的松凌了吧。

　　郑可欣看着赵匀瑶的表情，知道她已经被说服了，就说出了她以后的打算。

　　“小瑶，我可以供你上学，也不会再去你们的家，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我知道阿凌不可能放下于蕙的，但是不要让他失去唯一没有于蕙的这个小部分好不好？那他的一生还是他自己的吗？”

　　七年前郑可欣还在上高中的时候看到了松凌站在舞台上的样子，就深深地被他吸引住了。知道了于蕙在松凌心中的存在之后真的哭了很久很久，不过再次走进酒吧却发现，她还是好喜欢松凌的舞台啊。所以她很清楚赵匀瑶也不可能拒绝松凌此刻的魅力，她会接受的······

　　那一天赵匀瑶走回家，真的想了很多很多，不过想的这些终究是没有答案的。她接受了郑可欣。

　　为什么人长大了就要接触真相？不知道真相的时候是最幸福的，但是长大意味着她会面临选择。她会有理智，她会做出自己不喜欢的选择，她不能再无视摆在面前的真相了。

　　真相就是，松凌对待赵匀瑶，只是在对待于蕙的一部分而已，赵匀瑶可以任性，松凌也绝对会顺着赵匀瑶，其实也是在顺着于蕙而已。

　　从一开始，松凌照顾的不是赵匀瑶，而是于蕙的孩子而已。而现在赵匀瑶已经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了。很可怕的是，她长大了。

　　有一次在吃饭的时候赵匀瑶突然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了松凌。

　　“爸爸。”

　　“怎么了？”

　　“错过奇迹······ ”

　　“噗！”

　　这个《错过奇迹》其实就是松凌在舞台上表演过的歌。

　　“或许这个奇迹我们又错过，有一点失落，是爱情的错······ ”

　　“小瑶，求你了，别唱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呵呵~ ”

　　最后三年，让赵匀瑶继续活在这个假象里，让她继续认为松凌在意的是她，继续无视妈妈的存在感快要压迫她的呼吸。

　　最后的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