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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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法西斯防卫墙简称柏林墙，始建于1961年8月13日，全长……”
阿坦简单地录了段就说不下去了，赧然地望向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弗兰茨，觉得有些羞耻。
“怎么了？”弗兰茨听得很认真，只是笑容越来越盛。
“有些难为情。”阿坦不好意思地撇嘴，试播了刚才录的那段，声音跟自己听到的较有差别，但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到自己的声音还是很难为情。
阿坦红着脸让弗兰茨别笑，他就憋了会儿还是破功，笑就没个停。
“录音机是内存卡存储的，离开的时候方便携带，后期也能及时找人帮你整理。”
阿坦当然是赞同他的主意，只是刚开始适应多少不好意思，更何况他还在身边，录起来自然有点紧张。
跑路的时候一切从简，沉重的书本在哪都不好搬，但内存卡小巧的优点也有弊端，容易遗失，所以在保存上还得下点功夫。
录音虽方便，但长时间的说话嗓子会受不了，阿坦就计划着录两天休一天来完成。而休息的那天阿坦就把自己录制的录音整理出来，书写下来校对，能把进度多完成一点是一点。
这几天无所事事跟着阿坦忙的弗兰茨也不介意她一心投入自己的使命中，他只是在一旁看着她就心满意足，录音的时候保持安静就当做听故事，结束的时候还会跟她讨论两句。
那晚，弗兰茨慌张地把阿坦摇醒了，她揉着惺忪睡眼想问发生了什么，可当她看清周围却问不出口了。
白光遍布整个房间，好似白昼，但它们都乖巧地漂浮着，并没有着急地往她身上汇聚。
弗兰茨的神情是难以言喻的伤感，他哑着声问：“要走了吗？”
阿坦想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但她自己心里也没个底。
“不知道。”
她的回答很轻，但却能安抚他的心情，一个不确定的数，要比“是的”好太多了。
弗兰茨轻轻地靠到阿坦的胸口上一声不吭，他的手脚像婴儿一样不安地蜷缩着，平躺着的阿坦无言地抚摸着他柔软的金发，轻拍着他已不再单薄的背。
太早了，他们认识还没到一年，她还不想离开。
他俩就以这种状态保持了许久，直到周身的白光逐渐消散，偌大的房间恢复到夜间该有的样子。
阿坦松了口气，她还安好地躺在着，只是她发现了胸前的湿漉感。她想拉他起来看情况却见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声音已是哽咽。
“阿坦…我好怕……”
与伪装姐弟的那晚不同，如今弗兰茨的每一点哭腔都让她揪心，刚才的那段时间里他该有多煎熬。
弗兰茨慢吞吞地直起身，两手分别撑在阿坦的两侧，背着光她看不清他是否真的哭了，但滴落下来的液体从她苍白的嘴唇滑入口中，咸涩扩散至口腔。
混着哭腔他发出丝丝笑声，“太好了，你还在。”
不知是不是被那些眼泪影响到，阿坦一时鼻酸，话语到了喉咙却只剩哑然。
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被母亲抛弃的那天晚上，阿坦也是用哭腔发泄情绪的。可现在她没想过离开他，他也不愿离开自己，那为什么视线会开始模糊，呼吸变得困难，发出一声声短暂的抽泣声。
坚强的他又为什么那么脆弱。
为什么有那么多为什么，为什么什么事她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关键的问题她总只能给出个含糊的答案。
为什么知晓那么多史实的她，却对自己的事一无所知。
她还放任自己的无知伤害最重要的人。
“弗兰茨，要不……”
阿坦没把话说完弗兰茨就已经用唇封住了她的口，他冰冷的唇只是轻轻贴着，随后便移开。
他倒在了她的怀里，声音从她的耳畔传来。
“别说那些，我不想听。”
阿坦老实闭嘴了，轻搂着他，温柔得给他顺着毛，直到两人都沉沉地睡去。
早上醒来弗兰茨没有谈论昨晚的事，仿佛那些白光只是梦境，他们依旧如平常那样相处。
入冬后D8区迎来了大雪，红砖裹着黄泥建造的矮房都叠上了皑皑白雪，灌木只剩枯枝，整个贫民区一片荒芜。
弗兰茨总觉得阿坦会凉着，弄了很多厚衣服回来给她，自己的就不知道多准备些，阿坦看着就着急，不过好在女款外套之类的他穿着也没多不适。
趁着下雪他们还特地去了一趟A7区，瞭望着同样被雪覆盖着的城市，众多楼宇在雪景显得黯然失色，他们对这片城的向往也随之冷淡，他们深知战火迟早会烧过来的。
行驶的蒸汽飞艇还会把积雪往下扫，谁走在路上被一滩雪砸了都不好受，所以他们在经过贫民区时就把铲好的积雪全数倒下。
阿坦动动脚踩着地上结实的雪，故意呼出白雾，“原来雪是这种质感呀。”
“你的生活经验真的太少了，”弗兰茨围着她绕圈圈，语调轻快地说道，“不过没关系，跟着我混，让你开开眼界。”
“哈哈，弗兰茨真可靠啊，”阿坦低笑，拉住经过她身边的手，“不过我还是有常识的，只是不太熟而已。”
被她拉住的弗兰茨忽然踮脚凑近，问：“阿坦，你多大了？”
阿坦对这个问题有些抵触，向后躲了些，但还是回答了。
“真要算的话……不满一岁。”
“噗嗤。”
“不许笑。”她就知道。
“是是，我不笑。”
他站好后，忍着笑搓搓她的手哈着气给她取暖。
阿坦看着他这一连自然的举动，勾起唇拍掉落在他发上的雪花。
“真怀念呀，我就是在雪季出生的。”
“雪季出生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弗兰茨觉得这样搓很不干脆，就直接把她的双手放进自己的口袋决定捂暖，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阿坦，我觉得那个跟我同名的家伙就是我。”
弗兰茨这段时间已经从阿坦嘴里问出关于来到这里之前的所有事，如果那个人就是他，那么他们之间还是会有很多美好的可能性，所以当他知道这个人在第一时间就接到她，他是庆幸的。
“……嗯。”
弗兰茨当然知道她有多回避这种可能性，不仅是糟糕的印象还是对自己的自责。
“但是，真能让我见到那家伙，绝对绝对会揍他一顿，居然让阿坦感到不安！实在是太可恶了！”
他气鼓鼓把话说完阿坦也就笑了，她低下头前额贴着他的额头，这亲昵的举动让他顿了顿，脸跟着红了起来。
跟平时的吻不同，她在用简单的肢体接触来表达感激，而面对近在咫尺思慕的脸庞，怡人的体香就在鼻翼，他能想到的就只是些糟糕的妄想。
“阿、阿坦，我们回家吧。”弗兰茨开始感谢室外天气的寒冷，让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嗯。”
弗兰茨把阿坦已经被捂暖的手放回她的口袋里，挽过她的胳膊就并排往家的方向走。
快要走到D8区画着五角星的房子时，他们远远就见有人站在门口候着，弗兰茨让阿坦先别过去就自己上前查看。那人把一个袋子转交给他后就走了，他看了眼里面的东西才招呼阿坦过去。
“商铺那个新的代理人可比米娅好说话多了，办事效率也很高，预订的东西那么快就到了。”
弗兰茨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跟阿坦炫耀，她见是一瓶没开过的红酒就道：“你还未成年就别喝酒啦。”
他得意的笑容塌下，抿着唇轻哼，“我用来御寒就不行吗？”
阿坦轻笑着揉揉他的头发也不说什么。
当晚弗兰茨就把酒开了，给阿坦也倒了杯，还哄着她把杯里的酒喝完。
阿坦觉得自己应该挺能喝酒的，不过她喝酒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还都是一杯的量，属于普通吧。
面前的弗兰茨喝过酒便默不作声，盯着杯里的酒，面颊上染上略带醉意的粉红。
还想问他怎么了就见他把杯子放下，神秘兮兮地瞅着她。
“阿坦，把眼睛闭上。”
阿坦虽有疑惑，但还是乖乖闭上，她只是听到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右手就被他握住了，接着手腕上就感觉到冰凉凉的。
“很早就想把这个给你了，一直没找到时机，可也不能一直拖着，不然就给不了了。”弗兰茨的声音很轻，还带着些抱怨。
他的话勾动了她的好奇心，可最后的话语却让她呼吸一滞，她只等着他说能睁眼的时候才睁。
阿坦抬起右手，望着手腕上出现的银色手链，上面镶嵌着浅蓝色的碎钻，稍稍错开视线就能看到弗兰茨期待的眼神。
她对饰品没什么概念，可是他送的当然会喜欢，更何况只是带着个物件在身边就能想到他。
“真好看。”阿坦给了个中肯的评价，轻笑着摸摸上面的银色叶片。
“你能喜欢就好。”得到满意的答复他总算是笑了，五指为梳替她梳理了下头发。
阿坦放下手凑近轻啄了下他的嘴唇，柔软的唇上带着些酒的香醇，竟让她觉得有些晕乎。
那杯能让她迷醉的酒就在眼前吧，她鬼使神差地问道：“做吗？”
弗兰茨愣了愣，摇头：“别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
弗兰茨这才跟她对视，但又很快移开视线，脸比刚才更红了。
“不要，家里没有套。”他小声地嘟囔。
阿坦没忍住笑出声，“没关系，我不会怀孕的。”
这个意外的信息让弗兰茨很长时间没出声，最后只是反问：“真的？”
她饶有兴趣地问：“很介意？”
“不是，只是有点担心你的身体。”
她笑着掐掐他脸蛋让他正视自己，“你真好。”
“只对你好，所以你也只能对我好。”
“是是。”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