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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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弗兰茨的副手带着阿坦需要的东西再次过来，大量的纸和笔。纸张都已泛黄，笔也有很多使用过的痕迹，但已经足矣。
阿坦准备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点点写下，待离开这后好让所有人知晓。
阿坦为表感谢邀请副手留下来吃晚餐，对方只是朝冷眼望过来的弗兰茨那边看了眼就严肃地拒绝，很识趣地先撤了。
弗兰茨吃过药又休息了那么久，感冒就已经好转，可还是故作可怜兮兮地跟着阿坦身边求抱求蹭，不过有副手在时还是绷着张脸用眼神示意他赶紧滚，只剩两人时又开始不正经。
阿坦拿着纸笔试写了一段，弗兰茨就趴在她的背上看着，时而趁其不备亲亲后颈，她就只是觉得痒的偏头轻笑。
“要全部写完的话得花很多时间吧，何不直接口述录音，这方面的器材我还是能弄到的。”弗兰茨很满意她的反应，便笑着提议。
阿坦思索了下，摇头，“那样是能节省时间，但不方便查阅。”
“唔，但是那样就能交给别人写啦，你只用负责监修就好。”
“……你很有想法。”阿坦不得不佩服他的主意，但目前而言没人能帮到她。弗兰茨虽然会主动提出帮忙，但他总是有事在身，没法全心全意地投入。
“嘿嘿。”被她夸奖后的弗兰茨高兴地眯起眼，用力地从后面抱了抱她才直起身，“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给你做。”
阿坦不推脱，跟着起身，“做你擅长的就好，我给你打下手。”
“那好。”弗兰茨相当乐意。
两人的相处总是这般平和，他们都希望能一直持有这样的生活，可为了能离开这，总要做好迎接挑战的准备。
米娅婆婆那里阿坦还是会照常去，白天就在那看书，晚上回到家写东西，每天一瓶牛奶，两人分着喝。弗兰茨开始制定离开这的计划，近期也正式实施，只是用他的话来说会特别耗时间，少说也得三四年，但能完全避免冲突。
弗兰茨对自己的计划完全自信，阿坦也相信他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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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坦合上书，看向了墙上的时钟，已经过了中午却没见米娅婆婆醒来。
阿坦立即决定上楼去寻人，可进到婆婆的房间却还见她在睡。米娅婆婆年纪大了，这往往不是什么好兆头，她于是决定把婆婆摇醒。
米娅婆婆迷迷糊糊地醒来，见到坐在床边的阿坦就迷茫地问：“现在几点了？”
“快下午一点。”她轻声回答。
这里毕竟是个商铺，日常用品较比家里齐全得多，家里没有的时钟这里却有。
“哎呀，都那么久了。”米娅婆婆无精打采地挠挠自己花白的头发，再看看她，“丫头，给我去接点水。”
阿坦颔首就拿过床头柜上的空杯子，快步到一楼去接水，等她重新上去时婆婆已经坐起，身上还披着一件厚外套。
米娅婆婆接过水便给自己喂了些药，再慢悠悠地喝起杯中的温水，饮完后她长叹一声才注意到一直盯着自己的阿坦。
米娅婆婆笑言：“我年纪大了，也该到头了。”
“人终有一死。”阿坦缓缓地说道，尽量不用太急的语调。
“哈哈，你有这觉悟我就放心了。”米娅畅快地笑出声，对阿坦的喜爱溢于言表。
阿坦不语，她的记忆中有太多生离死别的故事，她对死亡看得很淡，同时尊重选择死亡或者活着的人。而她只是稍稍有些羡慕，人类的寿命已经被界定，可她却不是，自己能存在多久她都没法确定。
“等我走了，你要不要来接管这间商铺？”米娅婆婆少有地说起丧气话，每一段话都很平缓，像是郑重地交代遗言，“你比较了解这，我对你也很放心。”
阿坦几乎没有思考就拒绝了，“婆婆还是交给其他人吧，我迟早会跟弗兰茨离开这的。”
米娅婆婆垂着脑袋连连颔首，枯树皮般苍老的双手缓慢地搓动，用以缓解手部长时间不动的麻痹。时间长了阿坦便以为她已经睡着，谁知她忽然昂首叹息：“外面啊……”
“……”
“这里的人大多都看不起外面的人，自命清高还憧憬着外面的生活，弗兰茨那小鬼多少是在执行任务时匆匆看了眼外面罢，对外面又了解多少。”
米娅用词很巧妙，阿坦想反驳她说弗兰茨“自命清高”，却没法否认“他看不起外面的人”，住在这里的人骨子里多多少少有些自傲，外面的人看不起他们，他们又凭什么看得起外面。
“你呢丫头，你对外面又了解多少？”米娅婆婆将话锋转到她身上，仿佛在质问她是否盲从弗兰茨的意愿。
阿坦老老实实回答：“我对外面的局势认知还停留在书本，但我要完成使命的话就必须离开这。”
米娅婆婆并不了解阿坦所谓的使命，她也不想追问，但终归是好奇，她摆摆脑袋，“罢了罢了，到外面看看吧，去确定那真的是你们想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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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置在家的弗兰茨早早就见阿坦回来了，他也不管米娅婆婆怎么就大发慈悲放人，欣喜地下楼迎接，却发现她是背着一个大背包回来的。
阿坦看到他就直接开口：“弗兰茨，我们去约会吧。”
“诶，”弗兰茨拖着长音歪歪脑袋，随后就笑道，“我们不是每天都在约会吗？”
想说正事的阿坦哑然，脸颊不经意地飘过些粉红，她急忙道：“我的意思是出去约会。”
弗兰茨当然明白她所指的“出去”是哪个范围，一时间沉下脸色，微蹙着眉思考起来，“也不是不行，只是需要些时间准备。”
阿坦抓住弗兰茨的手。
“就现在！”
她把茫然的他拉上楼，将背包里的东西一股脑都倒出来，拿出一张证件给他看，“这是米娅婆婆给我的，再过一个半小时会有车停靠在E5区的林子里，我们可以坐车到市区内。这张证件只是暂时的，所以我们必须在内部系统反应过来前回来。”
弗兰茨显得有些不悦，他看看她手里的证件再看看床上那些相当崭新的衣服，低声抱怨，“米娅那家伙到底有多喜欢你。”
“不高兴？”阿坦察觉到了他的不悦。
“嗯，”这次他回答得很坦率，言语中更多的是对自己无能的埋怨，“明明这些事由我来做就好，但我却没有米娅那么有能力，你的请求还需要时间思考可行率，……我真没用啊。”
“这些当然是弗兰茨来做我才会更高兴，这次就当做工费的社会观察吧！”
阿坦的话安慰了弗兰茨，可他还是开始对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婆婆产生了危机感，要是阿坦住腻了这边搬过去那是分分钟的事。
“不许喜欢米娅！”
“我喜欢弗兰茨。”
“……啧。”弗兰茨被她迅速的回答惊得红了脸，懊恼地挠挠头发，“我知道了，还是快些准备吧。”
米娅婆婆借给阿坦衣服主要是为了让他们更像在外面生活的人，不仅干净整洁还合乎尺码。
弗兰茨穿上了件米黄色的高领毛衣，棕色的外套，深色的长裤再配上黑色的运动鞋，从没穿过新衣服的他全都换上后显得很拘谨，手揣在口袋里就靠在一边沉默。
阿坦得到的衣服跟弗兰茨的差不多，只是下身是黑色裤袜和长裙短靴，两人站在一起就像一对姐弟。
她收好证件便从换下的衣服里拿出那支他送的口红，稍稍抹了些就抿抿唇，让色泽更自然些，之后点点在脸上用手指抹均匀当做腮红用，这也使得她看起来更有血色。
收拾完毕后她就看向垂头等待的弗兰茨，提醒他可以走了，他才愣愣地回神。
“出去的话需要用到钱。”弗兰茨淡淡地说着就把收纳式的床拉了起来，里面的枪-支和货币整齐地堆在里面，但他态度很是从容，完全没有要对阿坦隐瞒的意思。
光是从这点阿坦就不会去询问他为何把危险品放在里面，因为她已经明白对他而言这就只是个放东西的地方罢了。
两人各自拿了些钱就出门了，天色渐晚，而仅仅是换了身衣服的他们就已经跟这片区域格格不入。
阿坦见弗兰茨一路上垂着脑袋，而她早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紧张吗？”
“……嗯。”
“没事，有我在。”阿坦牵住弗兰茨的手，试图用体温温暖他冰凉的手。
感受到源于她的温暖后，他才恍惚地抬起头，然后讶然道：“你用了口红？”
“哈哈，才发现吗？”
“……嗯，很漂亮。”
他由衷地赞美，紧紧握住她的手。
弗兰茨虽然憧憬着离开，并且知晓外面的所有规矩，但他对城市依旧非常陌生，他从未在城市里呆够一天。即便是出任务，也只是用余光瞥着路上的行人，餐厅里愉快交谈的情侣，饰品店内温馨的家庭。
只是微不足道的观察却让他无比向往，他想成为不用担心生命安危的悠闲行人，餐厅内与志同道合的情人共度晚餐的男友，饰品店内为妻子孩子挑选礼品的丈夫。
这里有他神往的一切，但他的愿望却被一条针叶林地带分隔，这就注定他一辈子都会跟外面的人过着天差地别的生活。
来到E5区的林子，不出所料有辆老式轿车候着他们，阿坦确定好车牌号便上了车。
行驶的路途戴着帽子的男人不发一言，就连刚刚上车时都没有询问他俩的身份，雷厉风行不带一点犹豫地驶向市内。
坐在后面的弗兰茨一直眺望着窗外，阿坦知道他在想事情也就不打扰，车子直到到达目的地都没有一个人打破这安静。
老式轿车停在了距离市中心很近的地方，下车时司机扔给了阿坦一个怀表，说自己会在凌晨三点接他们，他只会等十分钟。
说罢也不管傻站在路边的两人，潇洒地开车离开。
阿坦低头摁开怀表，现在是十点二十七分，还剩下四个半小时，这个时间对于简单的摸索已经足够充裕，但目前的两人都有逛完整个格雷州的野心，这点时间完全不够。
她合上怀表想要抓紧时间，可却见身旁的弗兰茨一直仰望夜空，她便也随着他的视线往前。
高耸的大厦，漆黑的夜空，耳边除了行驶的车辆声就是蒸汽火车般的鸣笛声，从这看就连蒸汽飞艇都显得如此遥远，向往的街道都变得寸步难行。
阿坦觉得此时的弗兰茨跟她的想法一定是一样的，即便身处在城市中，他们终究是异邦人。
忽然弗兰茨像是想通了什么，轻笑着拉过一旁的阿坦，“阿坦，我果然还是很想要艘蒸汽飞艇啊，以后我送一艘给你吧，这样我们就能到更远的地方。”
“嗯，我也想跟你去看看其他州！”阿坦见他恢复精神也很是欣喜。
“我们快走吧，时间已经不多了，”弗兰茨拉着她走在前面，略显孩子气地问道，“阿坦现在想先去哪呢，我对这附近很熟哦！”
“唔，那就先去书店吧。”
“哈哈，真符合阿坦的作风。”
他紧握着爱慕之人的手，故作轻松的笑容掺和着不易察觉的冷漠。
彷徨也好，奢望也罢，只要是他想要的，就势必不择手段得到。
他向往的一切，迟早会拥有。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