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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靠近(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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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夜晚,即使有一丝凉风,程渊额头还是微微沁出汗来,倒不是夏知有多重,只是如此亲密的距离,让他心里漾出些许旖旎来。
记忆里,这是他第二次背她。上一次是刘博奕生日,彼时刚结束一场考试,叫了几个熟悉的朋友,包了个KTV玩得特别嗨。结果就是大家都喝高了,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最后只剩程渊、李科新和刘博奕的另一个朋友还残存些理智,刘博奕和几个个女生已经完全睡死过去了。
程渊叫了自己家的两个司机过来,帮助他们把几个男生拖上了车,嘱咐把他们送到宾馆,自己又和另外两个男生各自背了一个女生去打车。
他背的就是夏知。
睡着了的夏知绵软的不像话,好像一团棉花糖突然就黏到了他的身上,他当时虽有女朋友,却还是有一股全身过电的感觉。不过那时的他,心里还没有对夏知产生那些奇妙的感觉,便只想是自己作为一名成年男性正常的生理反应了。
李科新就遭了罪,背着朱梅梅,朱梅梅大概是醉得不轻,一路喊着什么小少爷我喜欢你,还在李科新的背上扭来扭去的,把他折腾得半死。
夏知却很乖,在他背上一动不动,只是微微有些梦呓,他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后来只听到她轻声哼了一首《river flows in you》 ,醉了竟也能把调哼得很准,因而他知道她喜欢这首歌。
“你再给我哼哼那首歌。”程渊突然说。
夏知趴在他背上,一时有点懵。程渊略略提醒她几句,夏知一下红了脸。
那时的她其实并未全醉,只不过在KTV看见程渊和他女朋友,心里不免有些发堵,多喝了几杯便在沙发假寐,但渐渐竟真有些睡意。后来程渊送走了他女朋友,把其他男生也安顿好,她迷迷糊糊转醒的时候,却被程渊背到了背上。
那时的她就是没出息,前一秒明明还心痛地要死,这会儿趴在程渊背上却觉得安稳又舒心。她不想清醒过来,怕程渊不背她了。她的心轻快地像要飞起来,不由自主地就哼起了旋律。
人有时候总是太过贪恋美好,即使明知那是泡沫。
可是现在的夏知,哪怕心里还是轻易就能被程渊掀起波澜,但是受过那样的伤害,她已清楚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
夏知眼神黯了黯,没说话,没一会儿,两人就到了门口。
程渊背着夏知,腾不出手开门,便示意夏知伸手开门。夏知倾身向前,身体紧紧贴着程渊的背,头发不经意间垂下来,程渊能闻到洗发露的清香。开门只用了一会儿,程渊却觉得仿佛过了很久。鼻尖若有似无的清香以及背上真实的触感使他的心跳莫名地加速起来,刚退下了一点的燥热重又卷土重来,他自觉呼吸加重,开了门随手开了灯便立刻将夏知放到沙发上,仿佛一颗烫手的山芋。
夏知并未察觉到这些,只觉得头顶的灯光柔和地撒在程渊的头发上,给他原本棱角分明的脸庞添加了些许温儒。
程渊略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夏知惊醒,她这个人真是,又发呆了,她在心里骂自己。
“我看看你的脚。”说着,程渊便在她脚边坐下,伸手欲查看。夏知一惊,本能缩回脚。程渊微微蹙起眉头,一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夏知不说话,她其实真的只是本能罢了。除了刘博奕,好像还没有男人来过自己这个家。而唯一刘博奕来的一次,也只不过是刚租到房子的时候被她抓来搬家的壮丁。
但现在这个小小的客厅里,就只有他俩,平时头顶挺明亮的吸顶灯,今天不知怎么也稍显昏暗。再加上程渊细细摩挲她脚踝的动作,这气氛,倒有些暧昧了。
“嗷——”夏知杀猪般惊叫起来,将一室的旖旎破坏殆尽。程渊趁她不注意,用力一扭她的脚踝,夏知只觉一阵疼痛剧烈袭来,随着一声嚎叫,眼里立刻蓄满了泪水。
程渊见夏知痛得直吸凉气,瘪着一张嘴含了满眼的泪,双手一撑一撑地想要远离他,不禁失笑。
“你还笑……”夏知突然觉得特别委屈,自己崴了脚不说,还被他欺负,这会儿他还嘲笑她。借着这股疼劲儿,夏知就像小孩儿一样“哇”得哭出来。
程渊刚刚看她正出神想别的事,便趁机帮她肿了的脚踝复了一下位,虽是会有一些疼痛,但对于崴了的脚很管用。他只想这眼泪是疼的,便抽了纸巾轻声安慰她。
“明天消肿就好了……以后要小心一些。”
夏知泄愤般从他手里夺过纸巾,想到遇到他之后这些倒霉事,还有连连不顺的工作,最关键的是今晚被他宰了的一大笔钱,更是悲从中来,而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虚情假意地说些风凉话……夏知越想越气,抬起好的那只脚就踹他。
程渊并不设防,夏知踢过来的时候,正转身给她递纸巾过去,事故就这样发生了……他生生挨了夏知一脚,而且还是……
重点部位!
程渊吃痛,夏知含着泪先是看不真切,后来看他吸了两口冷气,手撑着茶几,脸色都有些异样。她突然回想起脚上的触感,知道自己犯了大忌了,脸腾得一下红得像烧起来一样。
夏知三两下抹了眼泪,挪到程渊身边,不知该问“你痛不痛啊?”还是“你要不要紧?”,尴尬地咬着嘴唇。早知道就不耍什么脾气了,她明明就不是这种意气用事的人。她懊恼得不行,怯生生地对程渊说:“对不起……”
程渊这会儿也差不多缓过来了,有点气呼呼又有点无奈地看着她,问:“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
“我……”踢了你一脚。
“我帮你的脚踝复了位,你就这么报答我?”
原来他不是无缘无故用力捏她,而是在帮她。夏知的脸更红了,她微微仰起脸内疚的地看着他,试图用满脸大写的“我错了”三个字感化程渊。
但这时候的两人靠得太近了。灯光打在夏知脸上,能看到她细致的绒毛和卷翘的睫毛,她的睫毛不算长,但密密的,更衬得一双杏眼乌黑有神。她的眼被泪水冲刷得清亮,皱起的眉毛和微微嘟着的嘴显出她十二分的内疚,略带可怜相地求他原谅。
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
脑中浮现这句诗的时候,程渊已经俯身吻了上去。
唇畔斯摩间,一人闭眼沉醉,一人错愕当机。
程渊浅浅地吻住夏知的唇,她的唇温软津甜,好像正月十五的汤圆团子,你知道里面还有更甜美的馅儿,你却舍不得咬开来,偏要在唇舌间玩弄一会儿,再等着咕嘟一下吞掉。
夏知的脑子里却完全不是这样的场景,她只觉“嗡”得一声,好像盛夏午后倦怠的蝉鸣,就这么让她的脑子轰隆隆的。她甚至来不及想这是什么意思,只觉这剧情发展不对,脑子一下清醒,推了他一把。倒是轻轻一推,他便松了手,睁开眼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人怎么这么没羞没臊的,占了便宜也脸不红心不跳的,还等着被她踢一脚吗?
夏知瞪他,程渊一偏头挨在她耳边哑声说:“这才是报答。”
说完,整了整衣服,便起身离开了。夏知在沙发上停了很久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又羞又臊地恨不能把头埋到地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