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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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小又有些简陋的小厨房，此时香气弥漫。“滋滋”地炒菜声，“咕噜噜”在冒泡的煲汤声，充满了整个空间。
阮默安的烧饭速度很快，仅他一个人，便能同时做汤又做菜。纪小野自己在旁边干看着又帮不上什么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小愧疚。
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是真不敢想象一个整天拿手术刀的人，握起饭勺来是什么模样。
今天倒真是难得一见。
因为持续不断的在炒菜，厨房里开始弥漫着一片片淡薄的烟雾。纪小野听从阮默安的话，距离他远远的，此刻隔着雾气再观察他，有些看不真切。
但是那修长的身影，被烟雾柔化了的脸色，以及那停不下来如飞动般的手指，都让她有些着迷。
纪小野突然想到什么，趴在门框上的身子扭过去往客厅里扫了一眼，佳佳正在和奶奶一起堆积木，安安静静地，完全没有小孩子应有的活力。
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忙回过头，看着眼前依旧在忙碌的阮默安问道：“阮医生，佳佳……他好像看起来很怕人？”
阮默安回头看了她一眼，手里却没有停下，隔着氤氲的雾气看她，“佳佳有自闭症。”
话落，他关了火，原本泛着蓝光的火苗，瞬间便暗了下去。阮默安这才扭过头认真地看她，“佳佳爸妈去世之后，有一段时间生活不是很好过，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佳佳了解到自己和别人的不一样。再加上在学校也常常有小朋友说他没有父母，是个没人要的小孩。”
他顿了顿，眸光变得暗淡，“小孩子都是比较敏感的，渐渐地他就很怕生人，也不愿与人交流，自闭症也比较的严重。”
“那……”纪小野的心颤了颤，瞬间有些心疼，“没有试着帮他看过医生吗？”
“看过。”
车祸发生之后，这个家就算是彻底的毁掉了。家里就剩一个小孩和老人，每年都只能靠医保生活。
但是还好邻居都比较心善，又常有爱心人士会经常来看他们，送点日常用品，陪她聊聊天，因此老人的生活还算过得去。
佳佳换上自闭症之后，大伙也商量过出钱把他送到专业的小孩康复学校，但是后来还是没能实行。
一是因为佳佳年纪有点小，二则是老人年龄大了，不忍心看她与孙子分离。
于是后来便想了一个办法，请了一个专业调节自闭症患者的老师，隔三差五的会来这里了解情况，试着给佳佳做心里辅导。
“所以你现在看到的佳佳，其实还好了许多。”阮默安看着她说道。
话落，他拿着一盘烧鱼，正欲放在她手里，让她端回客厅，这才发现她的不对劲。
此时厨房里的雾气散去了不少，空气几乎又恢复了以往的流畅，再看向纪小野时，那脸上的表情可以观察的仔仔细细。
因此，阮默安几乎是一瞬间就发现了她红红的眼睛。
他随手在旁边的桌子上放下盘子，几步走到纪小野面前，声音带着几不可察的低沉，“哭了？”
“啊”纪小野疑惑。
看他正注视着自己，眼睛里似有一股审查的意味，她吸了吸鼻子，扭过头去，“没，没有。”
阮默安似乎是低低地笑了几声，眼睛微眯，指腹落在她的脸上，有些微微地用力，“眼睛都红了，还说没有？”
话落，察觉到小姑娘此刻的状态，一瞬间又心软了下来。再开口时，嗓音都柔和了不少，“你哭什么，嗯？”
外来的触碰，猛的落在自己的脸上，让纪小野不禁打了个颤。或许是刚刚洗过手的缘故，带着丝丝凉意，与自己皮肤直接接触的地方，仿佛都顷刻间沾染了几分冰冷。
于是，纪小野几乎是不自觉地就抬起头看他。
阮默安比她高出很多，因为光线的缘故，他的影子垂下来，落在纪小野的身上，更是显得她娇小无措。
阮默安注视着她，明明眼睛红红的，却不承认。
纪小野对上他的眼睛片刻，就忍不住开始垂下头来，声音带着些沙哑，“我，我就是听了佳佳的遭遇感觉很难过，但是自己又做不了什么。”
纪小野本就敏感，有时候会觉得世界要是一直都和和谐谐的那该多好，希望每个人都不要受到伤害。
其实在纪小野的心里，还是很渴望平静的生活的，大概是骨子里就比较静。
在警局车祸，杀人，被盗什么的案例，都再平常不过。
那年深夏，她初来报到，小姑娘向来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儿，头两个月的实习简直要把她逼疯。
她性子软，见不得令人心疼的人和事儿，那个实习期是她哭过次数最多的一个夏季。
虽然现在经历的多了，有些见怪不怪，可是再次看到，心里还是会一抽一抽地疼。
阮默安似是叹了口气，看着她因为有些压抑的哭，眼睛红了一圈，心软的一塌糊涂，看着她的眼睛柔的化成水。
可是面前的小姑娘还是不愿抬起头看他，只是用双手捧住自己的脸。
“小野。”阮默安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从脸上拿下来。“你要知道，其实每个人都很渺小，包括我自己。我们不可能把所有想做的事，都去实现，但是我们只要尽力了就好。”
他顿了顿，扭头看了一眼客厅，眼神柔软，“今天你来看奶奶和佳佳，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帮助了。纪小野，其实你很棒。”
纪小野这才抬起头来看他，眼睛还有些雾蒙蒙的。
其实纪小野一点都不想哭，大概是从小爱哭的原因，被爸妈教育过多次。哭是最没用的，也是最不能解决问题的方式，哭其实就是另一种的懦弱。
可是，那个时候眼泪就是不听话啊，就是要忍不住往下流。
“不准哭了，嗯？”
随即，又腹黑的调侃道：“妆都花了，丑死了……”
纪小野：“……”
阮医生你这样安慰人真的好吗？￣へ￣
眼看小姑娘就要两手慌乱的去揉眼睛，某人的良知这才回来了一半，不再逗她，随后拿起刚刚放在桌上的鱼递给她，“快去吧，奶奶和佳佳估计都等久了。”
纪小野看了看手上的鱼，用有些说不出的表情看着他。
阮默安发现某人的注视后，挑眉看她，“有问题？”
纪小野：“……”
好吧，没问题。
——
阮默安做了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纪小野只是看着就忍不住要流口水，这卖相简直是一点都不比饭店里的差。
纪小野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阮默安，不自觉地嘀咕道：“长得好看的人做出的饭也这么好看……”
阮默安没听太清，只觉得她低下头夹菜的时候说了几句什么，便侧目看她，“什么？”
纪小野回头看他，有些疑惑，“没，没什么啊……”
阮默安看了她一眼，没理她。
纪小野发窘，再次夹菜时还在心里疑惑，我刚刚说话了吗？……
奶奶看他做了这么多的菜，一直在说不好意思，以及感谢的话，纪小野则在旁边安慰她。
佳佳因为原本就跟阮默安相熟，这会儿坐在他旁边，倒是少了几分拘谨感。
纪小野很喜欢他，也一直想要陪他说说话聊聊天，奈何也不敢冒然拉进距离，但是好像也没有刚见到自己时那么怕她了。
吃过饭，纪小野忙着去刷碗，饭不是她做的，但是碗还是会刷的。
大约过了一会儿，阮默安也进来了。
纪小野回头看了他一眼，疑惑道：“哎……你不是在陪佳佳说话吗？”
“睡了。”阮默安慵懒的回答她，就这样只身倚在门框上看她。
“哦。”纪小野边回答，便拿起手上的碗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大概是没有过于专注，眼看放了空，阮默安连忙眼疾手快地跑去接住，这才没有让碗掉到地上来。
纪小野听到“嘶”地一声，忙回过头来看他。
他的食指部分，被碗里的水果刀割了一个口子，正滋滋的往外冒血。
就算是刚刚纪小野被狠狠地吓了一跳，但现在多少还是有些理智的。
她转身向客厅跑了去，又在自己包里翻了翻，一瞬间又跑了回来。
阮默安看着她这一来一去的身影，快的像阵风，勾了勾唇，不动声色。
纪小野拿起手里的创口贴，就仔细的为他贴上，还时不时地抬起头看他，“阮，阮医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也许是因为紧张，那说出的道歉，带着些讨好的味道，又有些小心翼翼。
阮默安任由她为自己包扎，闻言，眼睛眯了眯，“你身上带着创口贴？”
还真是巧。
“嗯……”纪小野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想了想，喃喃道：“大概是做了警察之后，发现出任务的时候总有些人会受伤，之后就养成了习惯，一直随身带着。”
阮默安看了眼手上的卡通创口贴，不置可否。
纪小野贴完之后，发觉自己有些困倦了，她看了眼时间，轻皱眉头，又扭头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瞅了下旁边的阮默安，“阮医生，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嗯？”阮默安顺着她的目光向窗外看了一眼，眼睛里似有火光在跳跃，勾唇一笑，看着她说：“今天我们不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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