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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突然不懂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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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这里边没啥金丝楠木,更不用说是千年的。”
徐先生用手指抠着隧道的四壁,小声嘀咕着。
“大老远来这么个破地方,外边的好山好水咋不去欣赏。”
他叽叽喳喳的挺来劲,走的慢了,差点撞上后边的杨彦青。
李明觉倒是反应极快,恶狠狠的推了徐先生一把。正好徐先生张着的嘴啃向了墙上的泥巴,大门牙磕在石块上,顿时鲜血直流。
“哈哈哈!”
李明觉的笑声也是大,郭大哥却没出言阻止。徐先生确实不是个好东西,油嘴滑舌起来令人作呕,婆婆妈妈起来让人烦心。
他就是损色儿队友。
杨彦青手里还剩下最后一张纸巾,他挥手递给徐先生。不得不说杨彦青和李明觉相比起来,确实心肠好的像菩萨。徐先生捂着嘴巴接过,却不道谢,好似别人欠他那般。
“还有没有教养?”
李明觉抓住徐先生正要堵住血窟窿眼的手腕,稍微一用力,他的手腕就折了。
他叫唤不出来,嘴巴死死闭着,一不小心血就会喷溅而出,好不吓人!
“徐先生,你要干啥玩意?”
郭大哥非但没有怪罪李明觉,倒是要把徐先生提起来一顿臭骂。
众人心中的恶气啊,活该冲着徐先生出。
于是团队四人朝着一种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徐先生叛变了!
没日没夜的在地下隧道里搜寻,还要时不时警惕危险生物,毕竟杨彦青的伤还未好,大家都不敢懈怠。
也不知是多久没有见过冬日的太阳,在某个亮光多于别日的清晨,聚光灯一般的感动效果,正一丝不剩地照着徐先生的卧铺处,郭大哥搓着眼睛往那一看,徐先生的人却没了。
“崽子狗!”
呸的一声,一口浓痰吐向徐先生的卧铺处。
李明觉醒的早,他躲在暗处笑地正欢,兴起想要摸根烟抽,却发现这地下不能抽烟,而他也没有烟。
杨彦青没什么睡意,自从他不见梣音的那天起,就整日整夜的失眠,现如今已成为家常便饭,不甚在意。
“你们这样有些过分。”
杨彦青枕着睡袋,沉寂了一夜的嗓子沙哑低沉。
“杨先生心里正高兴着呢。”
李明觉捏紧拳头,不像是要往外打出,却像是暗自使力生气。
“李先生,话可别乱说。”
杨彦青索性不睡了,他发现李明觉这人的思想才是真正的阴暗,他这样逼走了徐先生,难道下一个要逼走他吗?
“哎哎哎,怎么大早上学起那崽子狗的话了,不是我岁数比你们大就要压迫你们,这千年金丝楠木就在里边,不会有错,都给我好好干!”
郭大哥咕噜咕噜喝下水,这水也不知从哪个出入口汇总而来,格外甘甜,想是山城的山泉水。
“郭大哥,我想今天把话说清楚。”
杨彦青里边穿着工字背心,他健硕的身材隔着一道光若隐若现,帅气非凡。
没有阳光,他就是阳光。
李明觉嗤之以鼻,也从睡袋里爬出来,同样的工字背心,不一样的款式颜色,他身上有种野性的美与力量。很难想象,像他这样喜欢投资的野心家也会勤于健身。
“郭大哥,我一直都很尊重您,包括李先生,我没有对你有任何偏见。我杨彦青这人说话就喜欢直接,不喜欢在背地里拐弯抹角,如果以后,我说的是李先生,如果有什么意见尽管和我说,如果你是对的,我会改,毕竟人的一生这样漫长,都是要在进步中度过的。”
他说这段话时,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李明觉,像是不要放过他脸上任何奇怪的表情。
李明觉倒是一反常态,什么话也不说,起身穿衣穿裤,收拾行装,洗漱后是快速的吃着干粮。
郭大哥看出这两人之间的一些波澜。以他走南闯北的阅历看,李明觉对杨彦青从一开始的敌意渐渐转化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欣赏,这是种潜移默化的情感变化。一般来说,当事人会不太愿意承认。李明觉的心理没问题,错就错在他的性格上,他习惯暗中使舵,倘若一件事情让他没有办法坐收渔翁之利,那么他就会狗急跳墙。
刚刚李明觉就要翻过那座墙了。好在他为人处世上懂得冷静,没有过分冲动。
但是杨彦青不一样,他直来直往惯了,像他们这样挤兑徐先生会让他对这件大事失去信心和希望。
郭大哥不说话,走到杨彦青身旁,厚大的手掌拍了拍他的两边肩膀,一边各一下。
意味这样明显,杨彦青你现在不是单枪匹马的战斗,你还有郭大哥和李明觉,你们是一个团队,不能散。
彦青感受到肩上沉甸甸的分量,看向郭大哥。
“我从一开始就不后悔,要把这件事给它做完。”
说完就拿起干粮,咬在嘴里一口,就往深处探路。
硬汉确实男人,李明觉身高上输于杨彦青,但身材却和他平分秋色。
这条路磨人的同时也能锻炼一个人,出色的过程必须要褪色。
把棱角都磨得平滑,但不必光亮,以免走向圆滑。毕竟有句话是这么说,先入世,后出世。
所以啊,既然都还年轻,一辈子像条路,又长又宽,心平气和的慢慢来吧。
彦青这边有时候能听到周宏和梣音的声响,但周宏和梣音却听不到彦青那边的动静。
这地下隧道,人工挖凿而成,却也布满许多难以解释的现象。
以至于彦青多次误认为自己出现幻听,竟然能听见梣音的声音,但梣音身边的那个男人又是谁?听起来不像林礼。这个男人话极少,几乎都是梣音在说。虽然林礼话也少,但却会主动找话题。
彦青直觉,他又多了一个情敌,同样也不弱。
他觉得脚底下又痒又痛,像是泼了盐水后往里吹着冷风。
无力顾及,他招呼郭大哥和李明觉,开始探秘一般的寻宝。
同样的一座地下隧道,周宏和彦青去的却是两处地方。周宏的那出坐北朝南,是列祖列宗的坟墓所在。彦青的那处坐南朝北,还不知里头是啥情况。
周宏轻车熟路,动作咸淡,带着梣音没走弯路,一步到位。先窄后宽,映入梣音眼帘的是一道扇形建筑,似乎没有落脚点,凭空而立。
这周家古墓的大门竟然如此精致古朴,从扇形的雕花窟窿往里看,还有些江南园林的风味。和乔庄却大不相同,它走的是大气沉稳耐看路线,而乔庄则是淡妆浓抹总要一番。
南方小山城不在江南,不属于鱼米之乡,它偏离江南水乡千里之外,有着自己的独特文化内涵。
周家老一辈人怕是从江南搬迁过来,然后在乾隆年间正式在此安家,千百年来的厚重历史,全因一个秀才而起。
周贾树和少年楠木树妖的爱情故事,留下了一笔文化遗产交给后人。
而仅存在周宏手里的只是一截树桩。
梣音有幸能在此生见到像巨石平面一样的树桩。上面花纹富有浓浓中国风情,果真泛着金丝光泽,即使在暗处,也能感受到其无与伦比的价值与美丽。
“千年金丝楠木。”
他的眼中带着楠木金中泛绿的光芒,和手腕上的那棵楠木交相辉映。
“为什么只有一个树桩?”
梣音没有犹豫的问出了她初次见到这千年金丝楠木的问题。
她的头偏向他,正好奇的听着他开下文。
周宏没看她,他的手描绘着那楠木的纹路,从外而内,轻柔而深刻,这楠木都要住进他的心里。
“阿宏?”
梣音出声打断,手抓着他的衣袖。
“音音,我是不是很没用?”
周宏不回答她,却抛给了梣音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梣音的眼中是深深的不解。
周宏与她对视,清淡的开口。
“这棵千年金丝楠木是在我手上丢的。”
他闭上眼,似乎在回忆。
“阿婆住院的那天,她带我上山找这棵千年金丝楠木,可是却只找到了这个。”
梣音堵住了他还要往下说下去的嘴,她眼里一片温柔,暗暗包容他的一切。
“阿宏,那不是你的错。你那时候不懂这些啊!”
是啊,你那时候还是个痴傻的未成年,怎么又会懂这些呢?
“音音,别帮我逃避。”
他睁开眼,看着她。
第一次,她在他的眼里看见了她所看不懂的东西。
梣音觉得心微微泛疼,隐隐要窒息。
周宏别开头,不说下去,也不看她。
无论如何,周宏错没错,他都要背负起这个责任,因为他是唯一公认的周家这代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