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蒹葭之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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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府、书房。
“废物！”
“殿下恕罪！”
“只一条官道！居然查了这么久消息全无？！”朝歌双目赤红，将跪着的死士一脚踹倒。
“殿下息怒。”
“您来干嘛？”朝歌握了握拳，挥挥手让属下下去。
转身见姐姐的乳父林氏走进来，压抑了心中的不悦：“如今姐姐不在府中，王后又重病。您理应替姐姐好好管着王府才是。”
林氏神色平静：“府中事物由陈总管暂理，至于内事、严侧君代王后掌管。”
朝歌有些不耐烦：“不经通报便进了我的书房，您已经逾距了。”还想插手她府上的事儿不成？
“我只想劝殿下不要一意孤行。”
“住嘴！”朝歌冷然道：“若非您是姐姐的乳父，哪里轮得到您指手画脚！”
听闻姐姐失踪，她心如刀绞，夜不能寐。可林氏，除了一开始的失态，渐渐像是甚么都没发生似的。寻找姐姐的进展，竟然还要她来告知。
王后病倒了，严侧君虽然尚可，却因怀有身孕不便行事。陈总管又是半个母皇的人。绿柳、姜袖二人身份不妥暂且不表。司琴——
朝歌眼中微冷，若不是追查姐姐踪迹，顺道查出了些陈年往事。她竟看不出司琴竟是柳氏之后。
司琴是宫中带出来的，又听说是庄父君留下的旧人。起先并未怀疑他的身世，只是姐姐身边的碧落告密，他是掖幽庭出来的，这才顺藤摸瓜——
当年掖幽庭中关押的三位柳氏公子，只一位活到成年。因高宗下令不得脱奴籍、只得子孙世代在宫中为奴为侍。司琴的母亲柳生，正是柳公子诞下的母不详的宫生子。
柳氏子会带来灾祸——就像柳青衣一样。
“夫国必依山川，山崩川竭，亡之征也。”柳氏子对宋晋皇室的诅咒，让她不得不慎重为上。纵然这是高宗时期的流言，可皇室对于双生女的态度晦涩、更别说是柳氏子所出。倘若哪天母皇或诸王以此为借口......高宗的双生皇女宋山、宋川；司琴的双生女儿嘉禾、丹粟——她越想越觉得可怖。
朝歌决定在姐姐回来之前替她了却此事，却被林氏制止了。
她相信，若是姐姐，定会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只一样不好——姐姐的六个王女，除去夭折的麟儿，司琴所出竟占大半，包括王太女。
在知晓这一切后，她立即将明生接到府上。姐姐不大喜欢这个孩子，但她年纪最长，成为王太女最适合不过了。在这之前，要让仲安没了才行。
林氏坚决反对她的谋划，甚至搬出庄父君也有柳氏血脉之证想要说服她。
朝歌厌恶他的心慈手软，却也不得不听命行事——不知甚么时候，看起来不起眼的林氏，竟能调动她们姐妹二人的大半暗线。
“您是何意。”
“魏王殿下。”林氏幽深的眸子像是甚么都清楚似的：“现在不仅我等在找殿下，诸王一样。甚至于陛下——”
“本王不想听你这些废话！”朝歌怒喝而出。
林氏一怔，这还是她头回这般和他说话。想到素节之言，近日魏王的脾气愈加暴戾，他心生担忧。
朝歌话说出口，也有些不自在：姐姐平日里最敬重这个乳父，林氏算是府上的半个主子。这么一想，便生出些悔意。
“若是诸王对姐姐暗下杀手——”
林氏微微颔首：“我知魏王殿下之意，只是、此时晋王府不可乱，王太女之位更是重中之重。殿下——也不要做甚么傻事。”
朝歌虽有不悦，但得暂时压下去了。
“知道了。”
“既然找到了骕骦马，想必和快会有进展。”
“唔。只一事，明生她，先在我府上罢。”
“劳烦殿下了。”林氏心中叹气。
朝歌命人送林氏回晋王府，揉揉太阳穴，心中焦急而烦闷。姐姐，你究竟在哪里？
“殿下——”
“本王不是说不准任何人打扰么！”
“殿下息怒——是奉新郡王。”
朝歌蹙眉，想了想，还是低声道：“让她进来罢。”
“是、殿下。”
“明生见过姨母。”
见年仅七岁的小明生认认真真行了个大礼，就是礼部尚书来也难挑出错来，朝歌有些满意。
“明生，近日都学了些甚么？”朝歌勉强拿出几分耐心，她也不喜孩子，自己的几个女儿都生疏得很，实在不知如何和明生相处，只好挑了功课问她。晋王府几个王女，原先是请了崔枭做先生，自姐姐失踪，崔枭便称病不肯来了。明生被她接来和天佑一道读书，天佑才刚启蒙，想她定是跟得上的。
不想明生却一脸为难。
“怎么，是先生讲得不好？”朝歌有些诧异，难道真如姐姐所言，这孩子资质平庸？
明生低下了头，踌躇半晌，扬起小脑袋回道：“回姨母，母亲未归，明生无心向学！”
朝歌心中一震、紧接着就是一股酸涩。她握了握拳，忍不住拍了拍明生稚嫩的小肩膀，像是对她说、亦像是在说服自己：“你且放心，姐姐定会平安归来。”
“姨母，明生担忧庶父。庶父他又要忧心母亲、又要挂念孩儿。不能出府寻找母亲、亦不能陪伴庶父左右，明生不孝！”
朝歌闻言对明生有些刮目相看，稚龄之女能有此心，实在难得。想到姐姐生性柔弱的王太女，朝歌心中的念头又坚定了几分。
这边宋婴也浑浑噩噩地熬了大半个月，逐鹿城的戒严终于宽松了起来，二姐也在这时携寨子众姐妹回来了。
先前她和承恩擅自下山之事不出意外地被曹琼知晓了，也很及时地报给了二姐。
可二姐并未重罚她们，甚至有个小公子亲诊的“脑伤未愈”的幌子，她甚至免去了宋婴的体力活计。
这算是落了如今的二把手曹琼的面子了，寨子里一下众说纷纭。姐妹们纷纷猜测二姐这是要提拔承义了，自然要护着她的亲生妹妹。而以魏大叔为首的一些男人们，却在八卦二姐和小公子的关系。
大家都心知肚明，二姐心里有小公子。只是二姐自己，还以为她掩饰得很好。魏大叔因二姐二十来岁还未有夫婿，心里愁得是火急火燎。明明内有寨子里钦慕她的儿郎一大把，外有曾经对她有救命之恩的平遥县主频频示好。可二姐却心盲眼瞎似的，只惦记个温柔地像个假人般的小公子！更别说，还是个抛头露面、来路不明的人！
不仅魏大叔一人这么想，寨子里的男人们都没少心里嘀咕。一面感恩小公子给自家受伤的妻主用上好的药材，还每每免去些费用。一面又难免心生些不可言说的嫉妒：同样是儿郎，凭什么他们就得躲在这山上过苦日子，而他——也不知道多大了，还没嫁为人夫。虽锦衣玉食、面容姣好，却是不守夫道、每每惹得寨子里的女人们惦记！
无论什么样的猜测，承恩总算是躲过了这次责罚。是以她乖了十多天，浑身的皮又开始痒痒起来。她撺掇着宋婴再溜出去一趟，宋婴却想到了另一件事。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蒹葭之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