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宠侍姜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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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明生看弟弟！”
宋婴一回头便见司琴、绿柳二人领了明生进来。
“怎么把孩子带进来了？”宋婴有些不悦。
司琴福了福身，走上前去看榻上的婴孩，很是担忧。
“明生挂念弟弟呢，昨个儿就吵着要来。因太晚了些、这会子才带她过来。”绿柳一手紧紧拉着女儿、一边勉强笑着说。
“不必忧心，御医说天鹿没什么大碍了。”阳城宽慰司琴，话毕却转而望向绿柳。
绿柳吃了一惊，躲避了他凌厉的目光——不可能、这件事他不可能察觉。可是！为甚么会是天鹿？明明、明明应该是——
这样想着，一时恍惚。手里牵着的明生挣脱了爹爹的束缚、跑到榻前唤着：“弟弟！弟弟！”
“嘘——”阳城正要制止，宋婴先一步将长女抱到腿上。
“小声些，弟弟刚刚睡着了。”
明生闻言压低声音悄悄道：“弟弟不要吃肉、就会好了。”
宋婴微笑着亲了亲女儿的发顶——这小家伙去年重阳没看住、多吃了点儿荤腥，娇弱的肠胃受不住，也病了一场。这会儿倒以为弟弟也像她一般贪嘴了。
“明生甚么时候才能和弟弟玩？”明生仰着小脑袋问母亲。
宋婴有些惊奇地问她：“你不是向来更喜爱妹妹么？”
明生包子一样的小脸却显出些忧愁来：“是的！明生最喜欢麟儿，可是不能和她玩。司琴爹爹说三妹妹太小了，还不能走路呢。”说罢像个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问母亲：“阿娘能再给明生生个妹妹么？”
宋婴没有回答女儿稚气的言语，她心里生出些复杂。
女儿们还这样年幼，居然连玩耍都要束手束脚起来么。
阳城、司琴倒还好，绿柳却听出了别的心思。眼下王后膝下已有一双儿女；司琴前后也为她生育了四个孩儿。怎么就只自己、除了明生之外竟再无所出？
绿柳惨白了一张脸，怪不是林氏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明明每次她都泄在自己身上，自己也从未用药、没道理怀不上啊。
阳城有些嘲讽地瞥了绿柳一眼，温柔地抚摸着小腹。对明生道：
“明生还想要个妹妹么。”
话音未落，绿柳惊叫出声：“甚么！你——”
宋婴皱了皱眉：“如何这般失态？”
绿柳收了颜色，勉强挤出个笑容：“妾是心生羡慕。”掩饰似的推了推明生：“明生，你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
明生欢喜得不行，拍着小手道：“明生要妹妹！明生喜欢妹妹！”
司琴温婉一笑，福了福身：“司琴在此恭贺殿下、王后殿下了。”
阳城亲自扶起司琴，拍了拍他的手。
“如何这般生疏？你我共侍殿下，唤我哥哥自是应该。况且，还要指着你们为殿下开枝散叶呢。”
司琴有些害羞，低着头温顺地应了。
绿柳也低头称是，却疑心他是故意的。面上便有些扭曲——该死的卢氏！
宋婴想了想，有些犹豫地开口：“说来——怕是你们还要多个弟弟。”
三人讶异地望向她。
宋婴咳了一声：“从前我在外养了个清倌，原也不想带进来。只是，前几月他告知我，约莫是有孕了。”说着掩饰性地喝了口放在一旁早已凉透的茶。
司琴有些失落地低着头不肯看她，绿柳握紧了拳头。阳城淡淡看了她一眼，虽然心里气愤、但还是要顾及她一家之主的面子。
“若是殿下喜欢、带进宫来也未尝不可。只是这位弟弟的身世还是要了解明白了。”
宋婴讨好地对他笑了笑。
“那孩子唤作姜袖，是个乖巧听话的。人也干净，我早已替他脱了贱籍——”又摸了摸鼻子对阳城道：“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你尽管教训。”
阳城也给了她台阶：“那妾就依殿下所言了。”
司琴低着头，将微微发抖的手藏进袖口里。
姜袖——江秀？是巧合么......
宋婴得了阳城的同意，这日和朝歌驾马出宫准备将姜袖接回去。
宋婴这日同朝歌都着了红衣、姐妹俩驾良驹飞驰在路上——自然不是官道。她们正往灵山——也就是皇太后带发修行之地。说来姐妹俩自回宫后竟没见过这位皇祖父，只因这静安皇太后一心向佛、对红尘毫无眷恋。若不是念在就这么出家会给女儿带来麻烦，或许他早就皈依佛门了。姐妹俩这次自然不是去看望祖父的，因是宋婴将人儿藏在灵山半山腰的一处猎户家中。
那猎户不是别人，正是绿柳的老娘并姐姐一家。
不一会儿姐妹俩便到了，因怕落人口舌。只带了几个护卫，宦官是没有带的。
“何老娘——可在？”
宋婴下了马，见新修的屋子外竟无人来迎，便高声问道。
“哎——官人稍等！”
只见匆忙出来的却是何老爹。
“官人！小老儿拜见官人了。”何老爹有些局促地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宋婴挥挥手道：“不必见外。”
何老爹谄媚地笑问：“官人可是来看姜小哥儿的？”
宋婴懒得同他寒暄，对着朝歌道：“这便是我那侧夫的爹爹。”不等何老爹再见礼，急问：“人呢？”
何老爹躬着身子请二王进屋。
宋婴命护卫在外等候，同朝歌二人进去。
“许停儿见过晋王殿下、汝南王殿下。”
朝歌看了看姐姐。
宋婴皱眉问：“这是谁？”口气有些不好：“不是叫你勿要告知别个？”
何老爹厌恶地瞪了一眼见礼的年轻儿郎，对宋婴恭敬道：
“让殿——官人见笑了。这是小老儿那混账妻主惹下的风流债。因生了女儿、不得驱逐。还望官人见谅。”
朝歌惊奇地望向年轻儿郎：“你看来也就十四五岁、怎么想着去做那老婆子的侍？”
宋婴咳了一声便走了，她对何老婆子的情史可没什么兴趣。
没想到这侍夫却生得大胆。
“殿下是天潢贵胄、生来金枝玉叶。自然不知我们平头百姓的苦。”
说罢用水灵的眼睛哀怨地看了一眼朝歌。
朝歌吓了一跳，眼睛看向别处。嘴上说道：“你这小郎、嘴倒伶俐。”
按礼说别人家的侍夫已经不能这般称呼了，因年纪相仿，朝歌下意识地唤出口来。
何老爹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思量。
宋婴忙着进屋子看有孕的宠侍、自然没顾得上这场戏。
说起这姜袖、宋婴承认是她急色了。
那日她同皇姐妹们在红尘楼宴饮，这姜袖作为柳青衣的同门师弟为众皇女奏琴舞曲。宋婴对他是一见倾心。虽是贱籍，却令得宋婴常常只恨自己粗鄙。
当下就动了很多心思，不防四皇姐赵王坪先她一步，欲让他做侍。
只见这姜袖轻轻一拜，只道自己是清倌、卖艺不卖身。
一番威逼利诱之下，见他不肯、赵王欲要强来。被梁王姐拦住了，道是他乃青衣同门、自然得她庇护。哪里容她放肆。
赵王恼羞成怒、当场拉了头牌去发泄。
这红尘楼的头牌秦是桃平日被梁王包下了，却是为宋婴。因宋婴与这秦是桃有几分情义、却又不愿替他赎身。梁王知晓了便替妹妹包下了他。宋婴嘴上不说、对这秦是桃还是有几分惦记的。
是以她当场并未发作，私下却给了赵王不少绊子。
至于这清倌怎么落到她手里、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宋婴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正伏在桌前写字。凑上去看到：
湛湛长空，乱云飞度，吹尽繁红无数。正当年，紫金空铸，万里黄沙无觅处。沉江望极，狂涛乍起，惊飞一滩鸥鹭。鲜衣怒马少年时——
姜袖见她来了，放下笔。对着她轻轻一拜。
“免礼免礼！接着写完罢。”宋婴的一颗心雀跃又欢喜。
姜袖微微弯了弯眼睛，提笔写道——
“擎苍览尽沧城都。”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宠侍姜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