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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神仙道【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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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三月,卫国王都外樱花或白或粉缀满了枝头,重重樱花林里,化作人形的祟舒舒服服地躺在樱树枝干上,红衣似血,从树枝上堪堪挂下来。
从土地里钻出一只兔子,红眼珠滴溜溜一转,变成一个好皮相的少年郎,少年郎白衣胜雪,往这樱花林里一站,能勾倒整个京都的未嫁女儿。他却没这个自知,风风火火全无半个风流公子模样,朝着樱花树上的祟喊:“你倒好,整日里躲在樱花林里快活,让我好找。”
祟侧过身,一手支着脑袋,半条腿儿晃荡着从枝干上垂下来,赔笑道:“小兔儿你辛苦了,是我的错。”
南白嚷嚷道:“说过多少次不准再叫我小兔儿!”
祟唇角笑意不减,这笑意却不达眼底,徒增几分清冷意味。她声音清清淡淡,带了几分从西方沾染来的让南白很不喜欢的佛意,她说:“小兔儿,你这副样子可不像是南荒的公子。”
南白飞身坐到祟身边,樱花树枝微动,他附身凑近祟姣好的面容,用他南荒公子的调调在她耳边道:“那你以为,这样像不像南荒的公子?”
祟转头面向他,他的几缕发丝从松散的发冠里逃出来,落在她脸边,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南荒的公子就应该好好待在南荒为子民谋生计,而不该在这里,你这样荒废光阴,你父亲要伤心的。”
南白扣住她白得晃眼的手腕:“我不回去,我好容易在凡界找到你。”
祟手腕一翻从他的束缚里逃脱出来,翻身下了树,正午的阳光温温柔柔地隔了樱花林照下来,在她脸上撒下一片斑驳的日影。
“我进城去了,你要跟着也好,回南荒也罢,与我也无甚么关系。”她边说着边往林子外头走去,樱花瓣儿纷纷扬扬,似乎冬日里的大雪一般。天边上,羲和驾了龙车,缓缓行过。
卫国王都供了尊大菩萨,菩萨法力无边,可以保护王都不受妖魔鬼怪侵扰。南白是个小魔头,自然是进不了城的,祟本来也该被菩萨的金光挡在城门外头,但她身上魔族的戾气已经被西方极乐净地的佛陀金光打磨得透彻,是个不合格的魔头,所以进城没受半点儿阻碍。
一进王都祟便觉得这王都与她从前见到过的人族世界不大一样。她生性机敏,一眼就发现了这不一样在何处——卫国王都里的每一个人,胸前都端端正正地挂了一支笔,上到五十老人,下到三岁稚童,无一例外。她啧啧赞叹了两声卫国的重学风气,旋即发觉,有个小娃娃正盯着她在看。
祟一向来都觉得自己是个慈爱的魔,特别是在西方历练了几年以后,更是得了佛陀普度众生的慈悲情怀。她做出一个顶温柔的笑,蹲下身半仰着脑袋问那个小娃娃:“你有什么事吗?”
小娃娃摘下胸前的狼毫笔,笔尖朝上举在她面前,问她:“姑娘,你看这上头有几个神女?”
祟温柔大方的笑脸略微一顿,红唇缓缓张大,挤出一个疑惑的“啊”来。
小娃娃很是耐心地又问了一遍:“姑娘,你看这上面有几个神女?”
祟盯着那支笔的尖梢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瞅了半晌,瞧出来这支笔上被人施了个障眼法,她笼在衣袖里的手指略一翻转,捻了个破法的术在笔上,诚恳回答道:“这上头没有神女。”
四周围突然冒出一伙官兵来,打先两个把刀架在她脖子上来防她挣扎,祟有些糊涂,随即听到那小娃娃对官兵说:“她看不到神女,她必是外头来的妖怪!”
祟依旧温温柔柔笑着,只是眼底清冷,倒是看不出半点儿方才慈爱的模样。她问小娃娃:“那你见到这上头有几个神女了吗?”
小娃娃的脸如灯笼一样由白转红,他慌了神,催促官兵:“快把这妖怪抓走!”
往地牢深处去,光线暗淡,一股清明的仙气却晃悠悠传入祟的鼻中。祟原本想着到了牢里再施个障眼法逃出去,这会儿却来了兴趣。人都说卫国王都供了尊大菩萨,她入城以来却不曾嗅到半丝佛陀普照众生的气味,若是护城的是个神仙,倒也说得过去。
祟略微扭过一点儿脑袋,避开尖利的刀锋,问那个拿刀架着她脖子的小哥:“这位官爷,你知道这地牢深处关了什么人吗?”
小哥看起来是个有故事的人,大概看地牢还长而祟也算是有副好皮相,便大发好心地告诉她了一些事:“这地牢最里头关着的是当今王上还做世子时候遇上的一个妖怪,听说当年王上外出狩猎时救了一美女,美女别无报答便许王上春宵一度,不想这美女原是个妖物,以吸人阳气为生,衣衫褪尽之时王上幸得一菩萨相救,把那妖女制住,关在这地牢里。听管地牢的老牢头说,那妖物这许多年容颜不改,天生一股媚气。只可惜菩萨在这里设了结界,寻常人只能远远地看她。”
祟才想接着问些那妖女的事儿,却是到了关她的牢房,小哥似乎难得有个听众,故而十分珍惜,临关门前还不忘了叮嘱她一句:“夜里早些睡,莫要被妖物迷住了魂魄。”
祟目送了小哥的背影消失在地牢尽头,收起脸上摆了半日的笑容,眼底现出一抹玩味。她捻了个诀,变出一个自己来放在地牢一角,旋即走出牢房,朝着地牢深处仙气弥漫处探去。
地牢深处背门坐着个鹅黄羽衣的少女,托腮支着自己似乎在想些什么事,祟走进牢房扰乱了结界,激起灵气四窜惊动了她。少女转过头来,一双灵动的眼中盛满了惊恐,好似一头小鹿。
祟的目光扫过她眉间一颗红痣,眼底玩味更甚。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能来这里?”少女声音空灵,皱着眉紧盯着祟,一会儿又明白了什么一样,同她说:“一定是菩萨让你来的,除了菩萨,没人能进结界来的。”
祟在她面前蹲下,与她齐高:“不是菩萨让我来的,我只是好奇,笔尖上倒是没有什么神女,地牢里却关了个货真价实的。”她伸出手往她眉间的红痣探去。忽然有一只手有力地扣住她的手腕,她唇角勾起一个不自觉的笑,偏头看向一旁一脸肃穆的佛陀。
“别碰。”佛陀垂着眼,呈打坐状,依旧是不冷不热的语气。
祟收回伸直的手指,笑着说:“不碰就不碰吧,佛陀你轻点抓。”
佛陀放开了她的手腕,牢外忽而响起一串脚步声,佛陀蓦一抬眼,捂住祟的嘴,将她揽到自己胸前。祟只觉得脑袋撞上佛陀结实的胸膛,迷迷糊糊间自己已经被佛陀掳到了一面墙里。
祟低头咬了口他的掌心,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地“嘘”了一声。佛陀的热气迅速窜过她全身,祟猝不及防,脑中空白了片刻,旋即反应过来佛陀是让她别出声。她点了点头,脑袋蹭过佛陀的胸膛,似乎听到了佛陀的心跳,佛陀好像不甚放心,依旧没放开她。
牢门打开,发出尖锐的响动,祟立马停止了挣扎,眼睛一眨不眨,看向牢中那个和南白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
男子往四周环顾了一圈,大概没发现什么,问坐在地上的少女:“辛奴,你在做什么?”
辛奴抬头面对着他,目光灼灼停在他脸上半晌:“菩萨你来了啊。”
菩萨略一皱眉,问她:“你刚才扰了结界?”
辛奴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没有啊,我一直在想事情。”
菩萨半蹲下身凑近到她跟前:“辛奴,你知道我不喜欢撒谎的孩子。”
辛奴点了点头,十分乖巧道:“我知道的,菩萨。”
菩萨如炬的目光与她对接,良久,他似乎终于相信了她的话,拍了拍她的脑袋:“你一直是个好孩子。”
祟看到辛奴的目光突然迷离起来。她抬手勾上菩萨的脖子,略微凑近菩萨,身上仙气忽而乱了乱,但又很快趋于平缓。菩萨身体微一前倾,把她推在地上,手指捻诀变走了她身上的衣服,她白嫩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打了个寒颤。
“菩萨,我冷。”辛奴凑近他的耳朵,在他耳边轻声抱怨,声音也变了个,配上微红的脸颊,自成一股媚态。
菩萨手指下移,在她身上摸索起来,满意地瞧着她被他勾得眼神迷离,唇角含笑:“不怕,很快就不冷了。”他的手指忽然下移,辛奴的脸更红,她轻轻哼了一声,果然不再打颤了。她似乎挺喜欢这种感觉,凑得更近,一副任君采颉的模样。
菩萨慢悠悠褪去自己的衣衫,手指却不闲着在她体内运动,引出不少澄澈的汁水来。辛奴受不住一样叫唤起来,但她天生怯弱,叫声也细碎不成声,菩萨似乎不满足,唇角略一上翘,手指微一用力,辛奴只觉得脑子空白一片,下腹一紧,一股子热流奔涌而出,她觉着自个儿定然是在天上飞,就像小时候菩萨背着她飞着去看羲和的龙车时的样子。她大力喘息,手臂环得更紧,胸前的肉团子一颤一颤更显诱色。菩萨的手指突然离开了她的身体,她微眯了眼,面色酡红有片刻清明地看着他,身子略微摆了摆似乎不甚满足,菩萨唇角一勾,在她耳边说:“急什么,我来了。”
祟正看得起劲,一只手突然蒙上她的眼。佛陀把她的脑袋圈进自己怀里,祟挣扎了两下,耳边不断传来辛奴勾人的□□,佛陀在她耳边轻声道:“别动。”
祟不敢动了,耳边只剩下辛奴一遍遍破碎不堪的求饶声,她感受到佛陀的胸膛一起一伏,他的心跳沉稳有力。
祟突然觉着有些不对劲,她抬头问佛陀:“佛陀,你动凡心了吗?”
牢中的菩萨突然停了冲刺,起身抽离了辛奴,披上衣服厉声问:“谁?”
祟只觉得自己忽而没了束缚,佛陀的手往她背上轻轻一拍,她从墙中到了牢中。
菩萨颇玩味地看着她甚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在她开口前打断她:“祟姑姑,你原来还有这个爱好?”
祟原想好的说辞瞬时没了用场,她惊讶地看着那张熟识的脸,突然就认出了他是谁。
“南黕。”
南白的母亲南陆氏是南荒帝数万年前从外界掳来的,南陆氏在到南荒时肚子里就已经有了个小娃娃,那是个神仙的遗腹子。
“姑姑好记性。”他替辛奴披上衣服,遮住她四泄的春光。
祟无父无母,是天地间自然育化而成的唯一一只年兽,因生在魔族统率的南荒,所以为魔,她天生灵根,被老帝上捡来做女儿,辈分同现在的南荒帝一样,是南荒帝的妹妹。
“你和你弟弟生得很像,所以我还记得。”祟面容冷淡看着他,他身上有股子神仙不该有的肃杀之气。
南陆氏是个人,被关在禁宫里。人皆说她贪图年岁,为了容颜不老与魔族公子做了个交易,以媚术引神族将领入魔族之阵,而她得以千年不老,万年不灭。
“我的弟弟?我在城外见过他,听说他叫南白。”
祟在禁宫里见到南陆氏时,她的肚子已见隆起,她低垂着头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嘴里哼着人族的歌谣,祟觉得这个调调很好听。
“南白。”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