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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成为IN的女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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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泽宣判的那天,柯蔓来了,牟清元来了,他的父母自然也来了。因为主动终止违规交易,因为能够弥补双方投资者损失,因为自首,李斯泽最后被判了15个月有期徒刑。
他离开法庭的最后一次回眸,看向柯蔓的欣慰目光再次刺痛了她,可柯蔓忍着泪水,回了他一个最灿烂的微笑,一句话没有说,一滴泪没有流。
四个月后,牟氏召集临时董事会,柯蔓因接受了母亲元旦额全部股份,接替牟清元成为牟氏董事长。两周后,牟清元因胃癌晚期,医治无效,在雅加达病逝在柯蔓的守护中。依照牟清元生前遗愿,柯蔓将父母合葬于一处。
柯蔓刨除了牟氏董事长的身份,以女儿的名义主持牟清元牟清元的葬礼。虽说远在印尼,可在前来致哀的人群里,她看见了徐扬,看见了林溪,看见了方凡,还看见了李斯泽的父母。
徐扬带着方凡走了过来,告诉柯蔓,现在的方凡很是得她真传,看上一家项目老旧庞大、盈利方式跟不上时代的集团预备做空,他很看好。
“其实,方凡本来就是AG里最优秀的实习生,一心在工作上,不像其他女孩,工作就是为了攒钱买包。”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不免透出安慰,她是对不起徐扬的,这一路上的胡作非为她对不起的人太多,多到不知如何偿还、如何回报,方凡的可堪大用说起来也算是她为徐扬养了好苗子,她自然是欣慰的。
林溪单独走过来,拥抱她,她告诉柯蔓,一周前她刚刚去看过李斯泽,他很好,吃住都能习惯,狱友都是经济犯罪,倒是不打人的,只是头发剃了,有些难看,有些显老。柯蔓却笑着,说,“这样很好,他以前看起来有些显年轻,看着倒不像比我大两三岁的样子,我站在他身边会有压力的。他显老了,我们就相配了。”
李老板出人意料地单独走到柯蔓面前,说,“有一件事情,你父亲应该从没有和你说过,今天当着他的面,我来说。”
柯蔓头上黑纱遮住了半张脸,看了墓碑一眼,点了点头。
“在你继任牟氏集团董事长前,你父亲曾来见过我。他用个人积蓄替斯泽弥补了先前赔付投资者的损失,他说,这是他作为上一代人的过错,不应该让你们两个孩子承担。他以唐明的名义创立了一个同名儿童基金,希望有些事情你可就此放下,不再有负担,不再有愧疚。”
纵使李老板的话如同剜心的刀,但她还是泣不成声地打从心底感谢这把刀。牟清元曾说,“蔓蔓,你知不知道,爸爸其实也没办法忍受看你受委屈。”柯蔓当时并没太想过这句话中间深意,如今站在牟清元墓前,才知道父爱如山是什么深意。牟清元怕她的半生情债困于唐明的死,而陷入泥潭无法自拔,又怕因为此前纷争,李家会亏待她。再想想那最后四个月,牟清元带着她了解熟悉牟氏集团上上下下的时候,他脸上带着笑,热情地向每一个员工介绍柯蔓,不时补充说着一句,“我终于把她找回来了,她能力可比我这个老头强,一定会把你们的工作主持好。”那是牟清元对柯蔓的信赖,和对牟氏的放心,可他的不放心,却是柯蔓自己的幸福。
柯蔓不敢回头,父母合葬墓碑上那行“莫唱当年长恨歌,人间亦自有银河”,是他们的痛,亦是她自己的痛。
五个月之后是牟氏的年底酒会,柯蔓照例办了,地点还是在Mr&Mrs Bund露台餐厅,一身灰黑色职业裙的柯蔓就像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不同的是,如今的她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徐扬帮忙隐瞒股东身份的灭绝师太,而是堂堂正正的牟氏掌舵人。
灯光昏暗中却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林溪没有说错,他剪了短发果然显年纪大,不过林溪有一句话却说错了,他一点都不难看,反而显得俊朗的脸更加轮廓分明地好看。
李斯泽穿过人群向着柯蔓向走过来,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也不在意柯蔓略显躲避的目光,就那样站在她面前,站在去年他们并肩而立的地方。
柯蔓只能硬着头皮问,“我以为你该是明年5月刑满,什么时候出来的?”
“前天。”李斯泽的回答简单明了。
“那你应该...”
“没先来见你是因为去了雅加达一趟。”
话头被李斯泽打断的柯蔓诧异非常,“你去雅加达?”
“牟老走得突然,我理当去祭拜。”
柯蔓点点头,没有说话。
李斯泽走进了一步,好让自己接下来轻声细语的话能全部听进柯蔓的耳朵里,“就这两天,我听到了一些传闻,是关于我们的,那些话,你不应该在意。”
“他们说的没错,就算我不在意,事实就是那样,我总不能为了替自己辩白而说谎。”这次,被打断话的,是李斯泽。
柯蔓继续,“是我任意妄为,才害了唐明,害死了爸爸,害你为我饱受污名之苦,受牢狱之灾。他们说得对,你李斯泽有情有义,我柯蔓就算洗白了,就算成了牟氏的董事长,我终究配不上你,配不上你们李家。”柯蔓转过身,“斯泽,你走吧,娶一个配得上你、身家清白、名声好的女孩,过你们的日子,好好经营自己的事业,把IN打理好,我和牟氏会做IN永远的合作伙伴,一辈子站在你身后的。”
李斯泽扶着柯蔓的双肩,硬生生把她转过来朝向自己,“他们说什么就让他们去说,你我之间,从来就没有配得上和配不上,我也不要你站在我身后,我要你站在我身边。”
“你父母不会同意的。”
李斯泽抿着嘴,点点头,掏出手机,给柯蔓看,“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IN的少东李斯泽,而是IN的董事长、总裁李斯泽。”
“股份转让协议?”柯蔓一目十行,“金额怎么这么眼熟?”她豁然想到父亲葬礼上李老板说的话,“是爸爸补偿你损失的钱?你是邀我成为IN的股东。”
“我在邀你成为IN的女主人,这笔IN的股权,是岳父为你置办的嫁妆。”
李斯泽的突然求婚吓傻了柯蔓,酒会现场的灯光在二人身上晃过来,又晃了过去,直晃着柯蔓头晕。
柯蔓别过脸,“你让我想想。”
李斯泽长叹可一口气,一手捂上额头,他想过的,想过可能会被拒绝,毕竟柯蔓曾经那样爱过另一个人,毕竟另一个男人为了救赎她心底的创伤选择了自我了结,这种愧疚和悲恸纠葛的情感,任谁都不是那样难以割舍的。可当他听到柯蔓刚才一席话的时候,还是决定求这个婚,因为他几乎可以确定,如今横在他们中间的,只剩下外界的流言和评判,他想保护她,想要赌上那些认为他不会娶她的人的嘴,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她娶回家,娶进李家大门。
可柯蔓的这个“想一想”却像是给他的当头棒喝,到头,还是他自己一厢情愿了。
柯蔓转过身,拉过他此时从额头滑落到下唇的手,嘴角一勾,笑起来比外滩所有华灯都要璀璨,“我在想,你我合作打败琼斯的那间客房,如果作为我们大婚那天的喜房,好不好。”
如果刚才柯蔓的话像是晴天霹雳,这句变成了雨后彩虹,经历过暴雨的李斯泽几乎没能反应过来,“你是同意了?”
柯蔓却是理直气壮,“你戴戒指了吗?就敢求婚。虽说我名声不好,但也不是这样就能求成功的吧。”
“没事,明天,明天我们去挑戒指,挑一辈子只能买一次的戒指。”李斯泽一把搂住柯蔓的脖子,把她整个人融进了自己怀里。
身后的人早就窃窃私语于李斯泽的到来,可看到这一幕还是连连鼓掌叫好起来。
“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柯蔓伏在李斯泽肩头,低声问。
“明年这时候吧?”
“为什么?”
“岳父才走不久,这时候我们就结婚,外面的传闻会更难听。”
“那又怎么样,什么‘灭绝师太’‘刽子手’,我柯蔓什么样难听的传闻没听过,你见我怕过吗?”
李斯泽刚刚“嗯”了一声,觉得不对,把柯蔓从自己肩头扶起,看着她含着笑和得意的双眼,“刚才不是还很在意的吗?不对!以你的性格,怎么会在意他们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柯蔓不管,霸占了李斯泽的怀抱就不打算松手了,搂着他的腰,有些困地说,“因为外面的传闻是我设计的。既然你不让我见你,我就只好逼你来找我咯,反正求婚这种话,你说总比我说合适。”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出来?”
“不知道。不过,这种流言,传上半年一年能有什么区别。而且,这招还是伯母,不对,是婆婆教我的。”柯蔓突然想到一事,郑重其事说,“不过,你接任董事长,还有股权的事,我真不知道。不过,虽然你来找我,在我意料之内,可你今天要求婚,我也挺意外的。”
不过两句实情,竟把李斯泽说得流了一行眼泪,一只手抚上柯蔓的青丝,“好,我们明天去登记,春节前就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