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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三张相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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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上的电铃嗡嗡地响起,惊醒了在睡梦中昏沉的季北。他趿拉着床边的鞋子,去给到来的客人开门。打开门看到方林和的那一刻,他才想起今天和方林和约好了要搬家。
“进来吧!我先去收拾一下自己。”季北看到方林和身后的方涪陵,对她笑了笑,“涪陵也来了,我这幅样子让你见笑了。”方涪陵听此忙说道:“没有没有,季北哥什么样子都帅。”然后她提了提手中的袋子,说:“我给你带了早餐。没想到你还真没吃。”
季北接过早餐,说了声“谢谢”,便转身去了卧室。方林和看着方涪陵,叹了口气,“收收你的心思吧!季北啊,跟你不合适。”方涪陵没说话,不过在心里她对此不以为然,季北现在又没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合适,而且身边出现次数最多的女性就是她,她觉得她再合适不过了。
方涪陵走到餐桌旁,将早餐一一摆好,想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季北的呢,应该是从一开始就喜欢吧,因为季北是一个那样好的人。长得帅,演技好,有教养,谈吐气质都是顶尖的,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方林和见季北从卧室走了出来,问,“收拾得怎么样了?”季北比刚刚清醒了许多,整个人也变得精神了。“这不等着你来收拾的吗?”季北抓了抓自己额前的头发,方林和觉得这人十分欠揍,却还是不得不认命地去替他收拾东西,谁让他是他的经纪人兼生活助理呢!
方涪陵闻声走来,对季北说,“早餐在桌子上,我也去帮你收拾。”“我故意气你哥的,你看看他,绝对在心里揍我呐,啧啧。你呢,歇着就成。”季北站在方涪陵身边小声对她说,说完又笑了一声,很轻很轻的笑,却让她的心砰砰直跳,她快速地走到方林和身边,头也不转地说:“我今天就是来帮忙的,你去吃你的吧。”她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要烧起来了一样。无形撩妹最可怕,偏偏那人还不自知。
方林和摇了摇头,“你没救了。”“我乐意。”方涪陵看了看没什么差别的房间门,随手指了一间,说,“那我从这间开始收拾吧。”“行,那我去你旁边那件好了。你先等一下。”方涪陵不明所以地看着方林和,便听见他高声询问远在餐厅的季北,“你家客房没什么东西不能动的吧?”方涪陵有些懊恼,她也应该问一下的。然后用眼神剐了方林和一眼,知不知道这样显得你妹妹很没有礼貌。方林和一脸莫名其妙。“没有。”季北回答到。“哦,那我们俩开始收拾了,你一会自己收拾你的卧室。”“好。”
方林和拍拍方涪陵的肩膀,说,“奋斗吧。美少女。”方涪陵走进房间,发现自己并没有多少可收拾,因为这里好像没人住过,只有一些零散的杂物和几个大箱子,纸箱应该是季北买来装搬家时的东西。
她把屋子里的少得可怜的东西全都放进了空纸箱,却发现这几个纸箱中有一个是有东西的,因为箱子未封装好,方涪陵就心里有点痒,她有点想看。于是她就看了。
里面是一些照片,有人物,有风景,各式各样。她之前好像听方林和说过季北在做演员之前曾经玩过一段时间的摄影,那些照片应该都是季北的作品了。她不懂摄影,只是觉得看季北所拍的照片很有趣,隐隐约约地能感觉到它们是美的,于是便坐着地上看了下去。照片有的是放在相框里,有的是放在相册里,还有一些只是相片,但无一例外都保存完好。她想,季北无论做什么都是那么优秀。她将手中的相片放回箱子,想着出去帮方林和,却意外的在箱子里摸到了一个冰凉的铁盒。
方涪陵重新坐回地上,将铁盒放在腿上观察,一个普通的储物盒,不大不小,应该能放上一些相片。这会是什么呢?方涪陵这样想着,打开了铁盒,没有装满,空荡荡的。最上面放的是一个纯白的信封,她拿起来,发现背面写着字,是季北的笔迹,和现在很像。上面只有五个字,若黑也稚嫩。她笑出声来,原来季北也有年少的情怀。信封里依然是相片,不过只有一张。
相片上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坐在天台的最边缘,很危险的位置。拍摄时间好像在傍晚时分,天将黑未黑,有风。女孩的黑色裙摆被吹起,露出来白皙的脚踝,和没有穿鞋的脚。脚踝处有大片的黑色花朵,可能是纹身,也可能是画作。左手腕上也有。右手上绑了一条黑色丝带。一头长发悉数扎起,绑成了马尾,编织了一条辫子。季北应该是站在她的侧面拍的,女孩扭头看向相机的方向,眼睛却没对准焦距,显得有些冷冰冰的。很完美的相片。
若黑也稚嫩。
便如你一般。
女人天生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孩和季北镜头里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她说不清是这个女孩不一样,还是季北的镜头不一样。方涪陵将它放回原位,试图在铁盒剩下的东西中寻找答案。接下来的相片里出现了两个女孩子,一个应该是季北的妹妹季白歌,另一个好像是那个女孩,但又不太像。因为这张相片上她把头发给剃光了,还黑了不少。她把手臂搭在了季白歌的肩上,两个人都笑得灿烂。那时的季白歌和她所认识还是有些差别,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眼睛却又大又亮,脏兮兮的外套也不能遮挡住那种年轻的活力。
看样子女孩应该是季白歌的朋友,关系比较亲密的朋友。她依然穿着黑色的衣服,一件纯黑的高领毛衣,在左耳上戴了一只小小的银耳圈。站在季白歌身边,不像好朋友,倒像是男朋友。她的衣服也乱糟糟的,因为颜色倒看不出脏来,只不过毛衣袖子开了线。整个人显得有些单薄。
这个人会是季北以前的女朋友吗?
方涪陵有些难过,可转念一想,季北今年都已经三十二了,不交女朋友才不正常。叹了口气,方涪陵觉得自己太疑神疑鬼了,也许就是一个认识的人。
方涪陵以为接下来还会是一些照片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有的只是一个日记本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再看下去了,这是日记,不是相片,可能涉及到另一个人的隐私。但她还是打开了,也许这便是人的劣根性。
“白歌说,他叫季北。”
本子的前几页都是空白,大约在十页才出现了字。她鬼使神差地觉得这是那个女孩的字,方方正正的,很认真的写法。方涪陵接着往下翻,又是几张空白页,她觉得日记本的主人可能每次写东西的时候都是翻到哪页写哪页。
“你完了,季北。”
字迹潦草。写者很用力,仿佛要划破纸张。
方涪陵心虚的厉害,她必须要停下来,可又不受控制。“方涪陵。”突然听到方林和的喊声,方涪陵吓得不轻,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日记本也掉落在地,她看向门口,发现没有人进来,舒了一口气。别再看了,她告诫自己。可好巧不巧地又发现了从日记本中滑出的第三张相片。她俯身将日记本和相片捡起,看向相片。
并不如她所想。相片上的人不是那个女孩。
而是季北。
几年前的季北。
相片上的季北懒洋洋地曲着一条腿躺坐在床上,笑着看向镜头。他穿了深灰色的短袖和黑色长裤,比现在瘦一些,显得衣服宽宽松松的,散落在额前的头发稀疏地遮住了眉毛,还带一副不知从哪弄来的老式金丝框眼镜,整个人有一种斯文败类的气质感,跟现在很不一样。
原来之前的季北是这个样子啊!方涪陵有些失神地将相片夹回日记本。那些她不曾参与的过往,那个不为人知的季北,仿佛在一张旧时的相片中定格,让她再也不可能触碰得到。
“涪陵,收拾好了吗?”在一阵敲门声之后,季北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方涪陵自嘲地笑了笑,这是他家呀,真是礼貌到失礼。将日记本放回铁盒,想了想,方涪陵又拿起了季白歌和那个女孩的合照,走到门旁,说:“早收拾好了,这房间东西挺少的。于是我就在看你以前拍的照片。应该可以看吧?”季北也没多想,微微笑道:“当然可以。怎么样?还能入眼吧?”“方涪陵,你在里面干啥呢?叫你也不搭理。”方涪陵看着从走过来的方林和,撒谎道:“看季北哥的照片看得入迷了。”方林和显然受不了这样的话,迅速远离了房门。“有那么好看吗?你这马屁拍的太虚了。”季北好像是被她的话给逗笑了,笑得露出了牙齿。
“我看到了白歌。”方涪陵觉得自己太无耻了,她想问那个女孩是谁,却又不敢,只能拐弯抹角地试探。“是吗?”季北伸手拿过方涪陵手中的相片,“我看看。”方涪陵暗暗观察季北的反应,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表现。眼睛里的光倒是有点暗,不过应该是因为背光的原因。
“另外那个女孩长得挺漂亮的。她是白歌的朋友吗?”季北看了方涪陵一眼,没什么意味,但她觉得有些不自在。“恩。就这样还能看出是女孩,真是难为你了。”季北的语气很平稳,没什么情感,不过话语间方涪陵能够感到他和那个女孩是相熟的。“那么漂亮,当然是个女孩子了。”方涪陵笑着说,接着小心翼翼地问:“那她是不是你女朋友?”方涪陵试图让自己表现出一种八卦的姿态,也不知道有没有成功。季北斜倚在门框上,一半脸隐在暗光中看不清楚。方涪陵听见他说:“不是。”心静静地沉了下去,方涪陵顺嘴戏谑了季北一句,“那她一定喜欢你。”季北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不减,“哦,为什么?”方涪陵此时有点后悔,她不应该多嘴的。为什么?难道是她的日记本里有他的照片?还是写得都是他的名字?“女人的直觉,你不懂。”
季北又摸了摸下巴,说不清什么语气的说:“我是不懂,不过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