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卷二 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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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叶，发什么呆呢，我要出去一会儿，你......”是一起去，还是在店里？
阿罗敲敲桌子，看着她眼神里似乎是有些不满。
“哦？！”苏叶回过神来，，“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要出去一趟，你是......”
“我也跟着一起去吧，我可以帮你......拿东西。”
苏叶连忙应下了，最后几个字说的很是没有底气。
刚才是怎么了，怎么忽然间就伤春悲秋了起来？苏叶拍拍自己的脑袋，这想的也太远了点吧？
阿罗微微皱眉，“不许感情用事。”
苏叶老脸一红，她知道阿罗是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在她还在上学的时候，苏叶曾经因为感觉一只窃贼的魂魄哭的太过凄切，一时心软求了阿罗替他如愿。
小爸辛庚的庄子之所以可以接到妖兽魂魄的愿，就是靠着那一架子四季不变的，挂满了青葡萄的葡萄藤。
那葡萄藤上挂着的满满当当的青涩葡萄串，就是没有装了愿望的灵器，若是有人或者是妖兽魂魄什么的想去解愿，就会有一粒葡萄从青色变成红色，每次来了人或者是妖兽魂魄，若是小爸他看着那红色红的入了他的眼缘，就会去摸一摸那粒葡萄，觉得可以了就去接下这一单，若是不喜欢，那就随它去了，过个几天那愿就会消失的。
“红的入了眼缘？那该是什么样子的红呢？”
苏叶看着那些葡萄很是惊奇。
“唔，这个嘛，大概就是给人感觉会是很甜的那种红吧，毕竟只要一离了藤，葡萄就不会再继续成熟了。”小爸啧啧嘴，“你想啊，要是吃了那种涩口的葡萄，那可是会一连几天都不舒服的。”
苏叶还是很好奇，一连趁着小爸出门偷偷去了好几次，还真让她遇到了一个长在在靠近地面的葡萄串上的微微发红的葡萄。
苏叶刚一伸手碰到它，那粒葡萄就咕噜噜的滚下来了，一直滚到椅子角，磕出来一抹魂魄。
那抹魂哀嚎着说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时鬼迷心窍偷了王大娘的钱袋，如今时隔阴阳，他依旧是后悔，临末了要去投胎，他只求能见上王大娘一面，求她原谅自己。
苏叶觉得他实在是太可怜了，一连哭了两盏茶的时间都没有重复一句的哭诉悔意的话，如此心诚的魂魄，不帮一把实在是过意不去。
苏叶性子执拗，阿罗没办法也只好照着她的心思来了。
结果就在阿罗领着苏叶找到王大娘，那抹魂魄刚现形跪着向王大娘忏悔求她原谅自己的时候，那王大娘却悲愤之下撞柱自尽了。
红色的血流了一地，小爸赶过来的时候，早已是无力回天。
阿罗被罚去外庄一连接了十件敛骨的活计，不做完不许回庄。
至于苏叶，小爸罚她在禁闭室关了七天。
七天之后放她出来，小爸又让她跟着去送了王大娘。
跪在王大娘墓前，磕了三个响头，苏叶听小爸讲了一个故事。
那王大娘成亲三年才得一子，幼子不过两岁却又守了寡，她一人辛辛苦苦拉扯着幼子长大，给他攒下家业，娶了媳妇，得空喘了口气。谁曾想好日子没过多久，就在王大娘的小孙儿五岁的时候，一场洪水毁了冲走了她的儿子，她的儿媳。只留下了去山上道观的她还有抱在怀里的孙儿。
王大娘又拾起了老手艺，没日没夜的给人做绣活，慢慢的攒下了一些银子。就在她领着孙儿想让他拜个师父念书的路上，却被一个恶贼偷抢了钱袋，王大娘气愤之余冲上去要夺回钱袋，却被那恶贼打了一顿，还说什么，你说这钱袋是你的，你喊一声，它能应你吗？
钱袋自然是不能应声的，王大娘抹着眼泪回去了，却只看见了一只落在路上的鞋子，哭着喊着找了整个镇子，终于发现自己那聪颖可爱的孙儿漂在桥底下。
“在那盗贼看来，他不过是夺了他人的一个根本没装多少钱的钱袋，但是对于王大娘而言，那孙儿，是她唯一的希望，将来唯一的依仗。”
小爸伸手拉起跪着的苏叶，替她拂去了身上沾染的灰尘。
“那贼人不过是临末了，到了投胎的时候，想着为了下辈子能投个好胎，才哭着喊着想要求王大娘的原谅的。”
“本来已经过了十年了，王大娘都已经不怎么难过了，你们却又把那贼人的魂魄带到了她面前，又让她遭了一回的罪。她在苦里熬了一辈子，那贼人却只是因着心里难受为着要投个好胎就想要求原谅。”
苏叶呆呆的听着，她觉得小爸讲的话不只是讲给她听的。
“凭什么呢，那贼人没受过一点苦，没被绣针扎透过十根指头，没养过那个孩子，没有在那个孩子生病的时候，半夜敲响医馆的门，没有在学徒抱怨的时候赔过笑......”
“你说他凭什么就想着王大娘能原谅他呢？就因为已经过了十年，就因为世人皆传的那几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冤冤相报何时了么。呵呵，世人皆传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却不知这一句话从来都是犯了错的人说的。”
这些话，像是讲给苏叶听的，却又不像。
“好了，来，小爸抱你回家。”辛庚俯身抱起苏叶，长叹了一口气，“以后若是再犯，就不只是如此了。”
“嗯，没有下次了。”苏叶窝在辛庚怀里，靠在他肩膀上闷闷的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从那以后，苏叶就再也没去动过小爸辛庚的葡萄架子了。
没有应该原谅，苏叶告诉自己，从来都不该有这种词。
不过，苏叶还是有些疑惑，“阿罗，为什么小爸的葡萄里面总是钻着后悔之后求原谅求补救的愿望呢？”
“这个，我，我也不太清楚。”阿罗挠挠头发，他悄悄看了一眼正在听来者哭诉的师父。
“苏叶，想不想出去捉鱼呀，庄子外面的那条小河里有很多的小虾的，万一被师父看到你又在偷看，他可是会生气的。”
阿罗又抛了个诱饵，“就算是你不能吃鱼，养在缸里也是很好玩的，怎么样，去不去？”
“好，你等一下。”苏叶从地上爬起来，没来得及拍净身上的草屑就冲向了房间 ，“等我去拿个瓶子！”
“阿罗。”
辛庚的声音忽然透过层层叠叠的葡萄叶子传了过来。
“欸，师父，我在这呢。”
阿罗绕过葡萄架子，发现来客已经走了，师父辛庚正在饮茶。
“阿罗，带苏叶玩的时候小心些，不要教她游泳。”
阿罗愣滞了一下，很快点头答是，“知道了，师父。”
“好了，去吧。”辛庚挥挥手，“别回来太晚就好。”
“苏叶，最近怎么总是发呆？！”
阿罗拍拍她的肩膀，“晚上不要睡太晚。”
“咳咳。”苏叶赶忙回神，“啊，没事，没事。”
“阿罗，这是要去哪里？”苏叶走在越来越拥挤的巷子路上，不由得有些疑惑，这儿分明就是个废弃的旧巷子，看着刚才路过的工地，过不了几天这儿也是一并要被拆了的。
“到了，就是这里。”
阿罗在一扇老旧的门前停了下来，伸手连叩了三下门鼻。
“叩叩叩——”
“都说了还没找着呢，敲什么门啊，再敲也变不出人来。”
陈旧的声音由远及近，骂骂咧咧的抽开了门栓，也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太大了，还是真的心情不好，门栓和门面碰撞的声音很是不小。
听那动静苏叶很怀疑下一刻那老人是不是就要拉开门，迎面狠砸出来一根门栓来。
“真没——”人！
老人话还没说完就卡住了，面前站着的不是前几天来闹腾的那一伙人，而是两个他从来没见过的年轻人。
“您好啊，孙伯。”
阿罗笑着开了口，“我们是孙平的同学，这不是最近这几次同学聚会他都没来吗，现在几个老同学也都没能联系上他，我们想着是不是他有什么事了，也刚好路过这里了，就一起过来问问。”
“哦哦，同学啊，来，进来坐吧。”
孙伯见状转了身让开路，招呼着阿罗和苏叶进来坐坐。
“唉，这里都拆迁呢，到处都是乱的很，我也没什么工夫收拾。”
阿罗连忙接过了孙伯拎出来的两个凳子，“哎呦，瞧您这话说的，您这院子收拾的顶朗利了，外面乱那也是没办法不是。”
“孙伯，您这的花照顾的真好。”苏叶看着院子里杏树底下的一丛五瓣梅，咧嘴笑了笑。
“唉，这最近都没心思管它们了，平子没信了以后，就再没心思管它们喽。”
孙伯摇着头叹了口气，“你们歇一会儿，我去给你们泡杯水去。”
“孙伯，我们不渴的，别麻烦了。”
最后老人还是固执的给他们一人泡了一杯淡茶，几个人坐在杏树底下喝茶谈话。
“唉，茶叶不怎么好，让你们见笑了。”
“这是哪里的话啊。”
“对了，孙伯，平子他不是两个月前还跟我们说他找到好活计了吗，怎么突然就没信了？”
“唉，这个混小子......”
孙伯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叹了好一会儿气。
“我就不该让他出去掺和这些事儿啊。”
“怎么的，平子他不是说他跟人一起去做买卖了吗？”
阿罗有些惊讶的问到，“那时候他跟几个朋友说过好几次呢，还说什么等回头喊朋友们一起出去玩呢。”
“唉，谁知道呢，平子就跟我说是出去跟人做生意去了，我想着啊，做生意就做生意呗，别赔什么就好了，哪曾想，那天晚上他一身伤的跑回来，说那什么来着，说他们被人阴了，我就觉得事情不妙，拦着不想让他出去，唉，这孩子，说什么都不听，还是出去了，这一出去，就没回来了，手机打不通，问谁谁也都不知道。”
几个人沉默片刻，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孙伯，你别太着急了。”
阿罗忽然开了口，“估计平子他就是躲出去避避风头去了。”
“最好是这样吧。”
孙伯又叹了口气。
俩人又寒暄了一会儿就走了，孙伯一个劲的问着要不要留下来吃个午饭什么的。最后阿罗保证说老同学老朋友们都帮忙打听着找平子呢，一有信儿他就过来找孙伯说，孙伯这才罢休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卷二 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