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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戏江终薛菀藏踪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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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薛七郎走过来,薛木青面上盈起笑,道:“七哥。”
薛七郎也笑道:“今日相亲如何,对那李三郎可是满意?”
薛木青点点头,语气淡淡的,看不出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尚好。”
薛七郎却是颇有几分不满意,他道:“李三郎心性未定,还喜欢胡闹,你……要多担待点。”
薛木青脸上笑容冷了几分,道:“自然,多谢七哥。”
客套话都说完了,该直入主题了,这时候薛七郎却有几分不好意思:“其实七哥找你,还有一事。你可知江宰相的小孙子江终江慎初?他因在汴京犯了事儿,被家人求了封荫塞到了渝州蓬溪县当知县,你们何时见过面?”
薛木青心底的弦骤然绷紧,她睁大了眼睛一脸无辜:“未曾见过面啊,七哥何来此言?”
薛七郎也是愣了,江慎初那一脸咬牙切齿的痛心表情,可不像没有见过面的:“当真没有?江终说他衙门里丢了东西,是你捡到后送回,帮了他一个大忙,想私下里给你道个谢,并给你的奁产里添点份子钱。”
听到份子钱的时候,薛木青还是稍稍有些心动的,可是权衡利弊后,还是一脸正色的斥责了她七哥:“七哥,我已是议了亲的女子,私下会见外男,传出去,薛家脸面何在啊?我薛菀事无不可对人言,并未与其他男子有何勾连。还是请这位江衙内,莫再叨扰了,若是外祖父知道了,莫说是我,连七哥怕是也要被一同责罚的。”
薛家老太爷是大儒,最是讲礼法的人。薛七郎脸一红,忙摆手道:“是,木青说的是,我这便回绝了他,还望九妹妹莫要把这件事情说与祖父。”
薛木青道:“自然不会,这样的事情,七哥要知道,可一不可再。”话说到这里,薛木青还是有点不放心,继续叮嘱她七哥:“七哥年纪已经不小了,结交朋友也好,其他事情也罢,要多留点心,你与那江衙内几分交情啊,就开始帮别人做卖妹妹的事情了,我怎么有你这样好骗的兄长。”
薛七郎连连称罪,红着脸忙与薛木青作别,他的九妹妹唠叨起来颇得祖父几分真传。
江慎初压着步子留到最后出来,与李三郎两句话道别后,却见着薛七郎一脸羞赧的快步朝他走来,告诉他:“还望江兄恕罪,木青已经是议亲的姑娘了,若与江兄私下会面,怕是不大合适。若是木青有什么得罪了江兄的地方,还是由我这个做兄长的替她赔罪吧。”
江慎初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他问薛七郎:“薛木青待会要去哪里?”
薛七郎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李三郎待会送木青回薛家。”
江慎初抬头,看向不远处站着的薛木青,对薛七郎说了一声:“多谢。”
薛七郎不明所以,内心里正未不仅收不到江衙内的茶饼,还要打点几份礼物去赔罪而难过不已。
江慎初万万没想到,辛九娘再次出现,不仅摇身一变,成了薛家的女儿,还言笑晏晏的正与他平日里不怎么看得上的纨绔李三郎相亲。
尽管是纨绔,但江大人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有追求的纨绔,尽管大部分时候他也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但一直在追求生活品质和生活乐趣方面不懈努力。而那个李三郎呢,除了人傻钱多之外,还有什么可以称道的地方了吗?没有了。看别人斗蛐蛐他也斗,看别人点茶他也点,看比人打马球他也打,看比人捶丸他也捶,无趣,十分无趣,这么个无趣又样样不如他的人,此刻正在跟一个刚刚摆了他一道的女子议亲。
江大人觉得,这位李三郎可能是上天派来埋汰他的吧。
今日若是不拦下这两人的话,怕是他再见薛木青可能就得在她和李三郎的婚礼上了。知县大人心里可憋不了那么久的不痛快,能够憋那么久的不痛快的人,一定不是一个合格的纨绔,他们一向是让别人不痛快的。
“柳梢,咱们从月子街绕出去,堵住那两个人。我要是堵不住,就靠你了!堵住了回去我就乖乖的在衙门里处理三天公务,堵不住那我就去跟江月度说你欺负我,让她打死你。”
知县大人热血上了头,又要开始混账了。
柳梢闻言,转身就走,准备回蓬溪县。江慎初吓的忙抓住他的衣角,说:“我错了,你假装我刚刚什么也没说过。怎么可能堵不住,一定能堵住的对吧,上!打晕了拖走,一个都不放过。”
月子街是去薛府路上的一条小巷,颇为偏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要拐两个人,对柳梢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他先是在主街上摸了李三郎的钱袋,又故意让李三郎察觉,引的他追了两步,进了月子街。柳梢就躲在阴影处,李三郎一露面,就被柳梢一记手刀打在后颈,晕了过去。
江慎初满意的走了出来,接下来,就是要等薛木青发现不对,进来找人了。
只是左等右等,也不见薛木青进来找人,柳梢出去一看,薛家的小娘子已经带着自己的侍女回薛府去了,这会儿功夫,怕是都要到家了。
待柳梢和江慎初回过神来,李三郎已经醒了,他发现自己被打晕在月子街,打晕他的人似乎还就是江慎初和他的影子护卫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你们要干什么?”
江慎初恹恹的把柳梢从李三郎身上摸得的钱袋扔到他身上,道:“干什么?干什么也不会干你。你被人打晕了,是我和柳梢路过此地,救了你的,瞧瞧你,这一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样子。”
李三郎接过钱袋,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很明显并不相信江慎初这一说辞:“哼,想不到江衙内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人。木青呢,你们把她怎么了?”
听到李三郎一口一个木青叫的十分顺溜,江慎初眼皮跳了跳,没好气道:“打晕然后丢到湖里去了,这会儿应该连口气都不剩了,尸体都该凉了。”
“啊?!那是薛老太爷的外孙女儿,你你你你……你怎么敢?”李三郎大惊。
江慎初不以为意的吹了个口哨:“小爷我跟皇子打架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薛老太爷的外孙女又怎么了?等等,你说外孙女,她姓薛,为什么不是孙女是外孙女?”
李三郎哼了一声,并不回答。江慎初看了一眼,便道:“方才我是胡说的。薛小娘子在你进了月子街后,并没有追过来,这会儿怕是已经回到薛府了。”
这下李三郎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十分精彩了,江慎初见他难堪,很是开心:“三郎,我求你件事呗,你帮我约一次薛家小娘子出门可好,我有点事情想要问她。”
李三郎翻了个白眼,拍拍身上的灰就要离开:“江衙内,我看起来像是那么蠢的人吗?干嘛要骗自己媳妇儿出来和你幽会,走嘞,不与您这老光棍厮混了。”
“我我我……我老光棍?”江慎初一口气哽在了喉咙里,“李三郎咱们打一架吧,打赢了我答应你一件事,打输了你帮我把薛九娘约出来!”
“可以啊。”李三郎答应的很是爽快,不爽快不是男人,反正到时候输了他也不认账,就说薛九娘不愿出门就好。
“你说你江衙内,也算是有身份要面子的人,打架这样的事情做得多了也丢人,不如这样,我们比关扑如何?”李三郎眼睛一转,笑得贼兮兮的。
江慎初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答应了:“关扑就关扑,相扑我都不怕你!”
“哎哟喂我的江衙内,相扑我怕您,但关扑我还真不怕您。咱出了月子街,门口就有个靠着关扑卖水的地儿,我们不如就去那儿?”
“好,走!”
江衙内虽然是个纨绔,但有两样东西不沾,赌和色,若是沾了一点儿,江家就不会认他这个儿子。在吃喝玩乐上颇有一定造诣的江慎初,在赌上,是不行的。
这个关扑卖水的地方做的很是有趣,一个竖着的大圆盘,大约三尺见方,上面画满了禽鱼器物之状数百枚,长不过板寸,阔如小指,甚小者只如两豆许,关扑的人只需要掏一文钱,便可以射一箭,若是能射中圆盘上的禽鱼,就可以得一碗糖水。
江慎初和李三郎到的时候,这里还七七八八的围了不少人,很是热闹,李三郎大步走上去,挥手赶人:“清个场子,我与江衙内今日要在这儿摆个局,比个输赢。”
这卖水的小经济人道:“郎君,我这是要做生意的啊。”
李郎君豪气的丢下一串钱,小经济人接过后,眼睛笑眯了退下去,递上了两个篓子,里面装了小短箭,恭敬道:“二位郎君请,请。”
江慎初看了一眼李三郎:“你先罢。”
李三郎一点儿也不客气的点点头,然后随手在人群中挑了个十岁的小孩,道,“小娃娃,过来帮我们转个转盘。”
小孩怯弱地瞧了一眼李三郎,又瞧了一眼江慎初,瘪着嘴巴不怎么乐意的过来把转盘转起来了。
李三郎见转盘转起来了,拿起弓便射了一箭,中了一朵小花,却不是禽鱼,他嘟哝道:“这小娃娃,转起来也不说一声!”
他把弓箭递给江慎初,江慎初把这小弓拿在手里掂了掂,啧了一声,重量太轻,是给那十岁小娃娃玩的弓呢。江衙内不以为意地随便射了一箭,却是可惜,偏了一些,射到了缝隙。
差点儿就射到禽鱼了。